《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238、 同探查民情

　　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淡雅的白云。像是皑皑白雪，又如深海中卷来的泡沫，晶莹洁白。
　　零露、子政和妙弋一起去往南郡郡守处，探查虚实。都说郡守跑了，连钱财也一并带走了。
　　站在庭院里，望着干净澄澈的天空，零露默默合掌默念，期许着子政能够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这时，那个瘦小的乞儿跑来向她们叩谢：“两位姐姐的救命之恩，小胜子没齿难忘！”
　　“小胜子？”零露听得是这个名字之后，再次认真的看了看乞儿的脸，惊喜道，“原来是你！”
　　小胜子这次进城，是想着为母亲找点吃的。如今地里的庄稼都荒废了，他也是饿了好多天。
　　零露很是奇怪，怎么村里都不让种地么。还要到城里来讨饭？小胜子听说之后，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姐姐们不知道，这南郡的亭长收的税可多了。春天种的种子还没发芽，就说是什么种子税，还有发芽税，浇水税……”
　　百姓们苦不堪言，若是交不出税钱，便会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给当掉。在若不然，就会让家里的子女充作奴仆抵债。
　　这样的情景，零露还是第一次听说。难怪方才在陋巷，看到那么多讨饭的孤儿。
　　那么一切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百越这个地方，会有百姓反叛朝廷了。朝廷分派下去的税钱比例，都是有定数的。
　　想来便是那些作威作福的小官户人家，趁此想要在这远离天子的地方，大发一笔横财罢了。
　　“我和项王一路从巴蜀而来，四处都是流民。那些秦军还在到处抓壮丁，说是去骊山……”妙弋说到这里，自己的心里也很痛。
　　毕竟妙弋作为王贲的妹妹，就算是换了姓氏离开了故土，也难以掩饰自己内心对百姓的愧疚。
　　她总要为百姓们做一点什么，这次到南郡，就是要帮助百姓渡过难关的。这其中，自然也为项羽竖立在百姓们心中的威信。
　　一缕阳光淡淡的铺洒在云朵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树梢间的叶子上，还残留着阳光的余温。
　　妙弋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递给小胜子道：“你且先垫垫肚子，这就去湘水寨找项王，他会帮你的。”
　　“可是从沛县来的义军么？”小胜子眼前一亮，“听说那支义军很是厉害，我早就想去投奔来着！”
　　但见妙弋轻轻一笑，摇着头道：“项王本是咱们楚国的后裔，他手下有军队，你去找他，岂不比沛县的义军更有号召力？”
　　小胜子听了之后，满怀感激的对着妙弋叩了三个响头，这就心怀希望的离开了这里。
　　一旁的零露意味深长道：“看来这天，终究是要变了……”其实零露自己的心里明白，大秦的气数将要尽了。
　　“你也不必那么伤感，”妙弋抚着零露的小手，“我看皇上要去找郡守详谈，可见是有这份心拯救百姓的。”
　　零露却是无奈一笑，若果真有这样的心，也不至于放任守城卫兵前去抓捕壮丁了。

　　露水凉凉，浸润着这片茂密的树林。叶脉上滚动的露珠儿，反衬着薄薄的月色，甚是惹人怜爱。
　　子政来到南郡的郡守府衙，府衙里静悄悄的。他吩咐零露点亮烛火，然后径自来到书房。
　　他随手翻看了几本卷宗，便听得外面有脚步声。随后大门被打开，是一个络腮胡子模样的师爷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怎么会来到府衙书房？”师爷一脸的疑惑，不过他立刻挥挥手，让那些衙差前来，要将子政和零露捆绑。
　　“你们谁敢？”零露抽出一柄利剑，横身挡在子政的身前。用清冽的眼光，看着师爷和这群衙差。
　　师爷见状，更加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好惹。于是他瞪着一双狠狠地眼睛，对衙差道：“一个黄毛丫头，什么本事，给我上！”
　　衙差纷纷举起刀剑，冲着零露挥舞过去。身段玲珑的零露闪躲到太湖石旁，然后投出一枚梅花镖，打中了衙差的膝盖。
　　紧接着，零露又挥动着手里的素女剑，朝着衙差们狠狠抽打过去。素女剑上的利刃晃动着月色的凄清，灼伤着衙差的双目。
　　但见衙差们纷纷捂着眼睛，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师爷见状，立刻感觉到大事不妙，这就要拔腿溜走。
　　谁想零露猛然将素女剑向空中抛掷，利剑便重重的插在了师爷的脚下。师爷住了脚步，看着发冷的剑刃，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子政踱着步子前来问道：“你们的郡守哪里去了？”看着这座府衙空荡荡的，还真跟小胜子说的一样，府衙逃了。
　　师爷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看到零露手中的素女剑。唬的浑身冷汗直冒：“在，在沅江渡口……”
　　原来沛县的刘季带领着义军朝这里打来，郡守惊慌失措，这就带着家眷和金银，去往沅江坐船逃跑。
　　“那你还会来做什么？”子政问道。
　　“大人说，忘了一样东西，让小人，回来取……”师爷哆哆嗦嗦道。
　　“是不是这本册子？”
　　说话之间，子政手里已经多了一卷竹简。师爷一见到这卷竹简，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
　　但见子政将竹简一一打开，然后慢条斯理的读道：“二十五年春，王翦南下平定江南，设会稽郡。税银三千钱以作修建城池……”
　　二十五年五月端阳，郡守生辰。地方县尉供奉寿礼五千二百钱。七月郡中大旱，赈济灾民两千钱。
　　好像是每读一条，师爷的头就恨不得低到地缝儿里去。子政说完便将竹简轻轻卷起：“如果朕记得没错，朝廷派发的赈灾粮钱通常都是十万。这中间亏空的银钱，师爷可否做一个解释？”
　　听得眼前之人自称是“朕”，师爷方才恍然大悟。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哀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郡守大人！”
　　“朕留你一条性命，做个人证。”子政说着，便示意零露将师爷捆绑起来。然后拍一拍手，门外边走来了等候已久的王贲。
　　“你即刻前往沅江边上，将南郡郡守带回府衙，朕要亲自审问。”王贲领命而去，独独留下凄冷的月色还在湖面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