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玫瑰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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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就被欧维从床上叫起来做造型，蒂亚莫迷迷瞪瞪地看着周围人走来走去，捂嘴打了个哈切，然后在欧维不赞同地瞪视下讪讪闭嘴收手。发型师因为她突然的动作扯了一下头发，蒂亚莫疼得“嘶”一声，在发型师的道歉声中摇头表示不用在意，伸手让欧维替自己戴上手套。
“费德曼能来吗？”动了动手指调整手套的位置，蒂亚莫伸手摸过手套上华丽的蕾丝花边，满含期待地看着欧维。年轻的执事把眼神从琳琅满目的珠宝上转回来，对着那双期待的紫眸实事求是地回答「不知道」。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当真正听到的时候蒂亚莫还是忍不住心情有点低落。
无力地往椅背上一靠，她不高兴地撇嘴。好在发型师见势不妙早早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是以蒂亚莫这次幸运地没有被扯到头发。
安抚地拍拍蒂亚莫的头，欧维小心地控制着力道不让发型师的作品被毁，然后替蒂亚莫戴上珍珠发饰。莹润的珠光掩去几分少女浑然天成的媚色，娴雅的气质一下子突出出来，倒是有几分成熟的样子了。
欧维看着不高兴的蒂亚莫心里叹气，一边觉得这么重要的日子费德曼没来蒂亚莫不知道要不高兴到什么时候，一边想到美国那边焦头烂额的情况，觉得费德曼还是不来的好，免得耶凡达那边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波澜再起。
就在欧维盯着蒂亚莫发呆时，他心目中会因为哥哥没来参加自己的订婚而生气的小姑娘已经调整好情绪，百无聊赖地踢着腿了，“欧维——欧维——好无聊啊——”
欧维“嗯嗯啊啊”地应着，同时手上不停地挑选着接下来要戴的首饰，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他没注意到蒂亚莫脚上欲掉不掉的鞋。
“啪嗒。”
高跟鞋随着脚上的力道踢了出去，在蒂亚莫惊讶的注视下落到推门而入的沢田纲吉面前。
蒂亚莫捂嘴:“啊呀——”
沢田纲吉看见她掌下掩藏的弧度，眼里有了笑意，弯腰捡起那只鞋，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中握住蒂亚莫纤巧的脚踝，一点一点地替她穿上鞋子，“这是你丢失的水晶鞋吗？”
棕色的头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蒂亚莫一边脑袋里幻想摸上去的手感，一边是胡思乱想也掩盖不住的因他温情的动作而心尖发颤的绮思，然而面上佯装傲慢地抬起下巴，笑道:“我可不是辛德瑞拉。”
他赞同地点头，站起身接过欧维手上的项链替她戴上。项链冰冷，带有薄茧的手指却温热，手指擦过皮肤的一瞬间蒂亚莫像被猫用尾巴撩过鼻尖，痒痒的，浑身积攒着力气想打一个喷嚏，可到一半又卸了力，一趟下来反叫人不得劲。
短暂一愣过后，蒂亚莫在木质香水的味道里乖顺地低头露出脖颈方便他动作，眼睛盯着梳妆台装饰布上好看的暗纹，眼神飘忽的不知道注意转到哪里去了。
欧维在旁看着蒂亚莫傻愣愣的样子内心扶额，他觉得蒂亚莫能在沢田纲吉站在她身后的情况下发呆神经真的太过大条。有心想说些什么或者弄出点动静提醒一下蒂亚莫，又在教父真切的笑容里沉默着把蒂亚莫的其他饰品递给他，让教父简单地体会了下女孩子玩洋娃娃的快乐。
好在这个不需要他提醒，蒂亚莫自己就能把教父眼里的兴味盎然看个明白。
原本难得羞涩的蒂亚莫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沢田纲吉兴致勃勃的表情，登时觉得自己的春心一动喂了狗。好看的双唇弧度拉平，蒂亚莫张口想朝教父喷洒毒液，被落到头顶的手打断。
沢田纲吉揉揉蒂亚莫的头，克制着力气没有弄乱蒂亚莫的发型，“今天骸、库洛姆和云雀前辈都会回来，一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骸、库洛姆和云雀？
注意力还停留在头上感觉到的温热，蒂亚莫眨眨眼睛，想起来他们是上次见面缺席的守护者。听说当时两位雾守正在外面执行任务，而云守对自己的故乡爱得深沉，轻易不离开日本，所以蒂亚莫上次没见到三人。
“哦，对了，”说完转身欲走的人又回过头，双眼真诚地和镜子里的蒂亚莫对视，送上自己的赞美，“你今天很漂亮，一会儿我就拜托你了，蒂亚莫。”
自沢田纲吉进来后就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女仆小姐们听到这话后悄悄对视，一起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她们现在都还记得几天前蒂亚莫和沢田纲吉练习开场舞的教室里两人状况频出的景象，两个人虽然在各个方面看上去都十分登对，但是默契度这一块……
嗯，意会就好。
浅薄的红色从脸颊蔓延到而后，害羞得十分明显的蒂亚莫佯装沉稳地点头，却又在沢田纲吉含笑的眼神里微微炸毛，像只伸出尖利爪子却连皮也没抓破的幼猫，绷不住那层端庄的假象，恼羞成怒道:“我会克制住、不会再犯错的！不要这么看我！”
沢田纲吉闷笑一声，在蒂亚莫跳起来要给他来上一拳之前推门出去，刚好避开她羞愤的一击。走很远都能听见她踏在地板上的“咚咚”声，他无奈地想之后该怎么哄孩子，一边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看见里面的人后惊喜地露出微笑，“骸、库洛姆，欢迎回来！我还以为你们还有一会儿才到。”
被叫到名字的女性回以笑容，恭敬道:“BOSS。”
“kufufufu……恭——喜——”拖长的音调意味不明，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头与沢田纲吉对视，双眼一眯，红与蓝的眼睛里兴味十足，“真难想象你会和一个陌生人订婚，毕竟，所有人都以为那位笹川小姐冠上「彭格列」的姓氏只是时间问题。”
打开抽屉的手一顿，沢田纲吉摇头表明不想多谈的态度。
这是六道骸意料之中的事情。
六道骸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两人默契地翻过这个话题。
接过沢田纲吉找出的文件，他低头翻页浏览，“这是费德曼·耶凡达传过来的合同，他想卖彭格列个面子，从彭格列购进之后武装斗争所需的军/火，多让了两份利，而且还有其他附加优惠。你刚从耶凡达那边回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耶凡达倒是如传闻一样不差钱。”六道骸低笑一声，“如果你是在考虑要不要邀请耶凡达成为同盟家族，那你得保证，你的盟友是小耶凡达。”
“老耶凡达是个比复仇者还要让人讨厌的黑手党。”
“能告诉我你知道的消息吗，骸？”
“kufufufu……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放下文件，六道骸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我可是最仇恨黑手党的人。”
沢田纲吉笑容不变，“我知道这有点多余，你的账单……”
“我在老耶凡达身边潜伏查到，耶凡达上一任BOSS，并非表面的病逝，而是死于和她一起长大的执事的毒杀，那位执事背后的人，就是她的兄弟。”六道骸打了个响指打断沢田纲吉，脸上的讽刺与之前捣毁一个人体实验室时一模一样，“一出好戏，不是吗？”
沢田纲吉叹气，问了他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这件事，费德曼先生和蒂亚莫知道吗？”
“小耶凡达可不是靠血缘作为资本和老耶凡达对抗的，而豌豆公主，”他闷笑一声，“kufufu……你要不要猜猜看？”
沢田纲吉想起蒂亚莫在赌场里轻易要了别人一只手的样子，回忆起上次舞会后reborn说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
“抱着核弹的孩子吗……”
外表是男孩的杀手先生看着仰头高兴地和自己哥哥说着什么的蒂亚莫勾了勾唇，转身邀请碧洋琪跳舞，那自在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句话是沢田纲吉的错觉。
头疼地抓了抓头发，沢田纲吉嘱咐道，“麻烦骸不要在蒂亚莫的面前说起，之后我会和费德曼先生那边联系，确认合作的话，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再去一次北美。”
“kufufufu……不要命令我。”
偏头躲开对方不认真的一颗石子，沢田纲吉扬起如往常一样的笑容，“去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你们还要出场。”
六道骸看了一眼沢田纲吉，哼笑一声，身体如雾气一样散开。库洛姆倒是正经地和他打了招呼一步一步走出去的。
拿起桌上的合同，沢田纲吉抽出钢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合同往抽屉里放好，推门离开办公室。
出来以后，他看见走廊那头正往这边走来的蒂亚莫。她提着裙摆，系于脚踝上的水晶脚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皱着的眉头因为找到正在找的人而舒展开，“沢田，该到我们出场了！所有人找你半天了。”
“抱歉，刚才有份紧急文件需要我处理。”
快走两步上前，沢田纲吉让蒂亚莫挽住自己的手，有了支撑的蒂亚莫安心放下抓着的裙摆，半推半拉着沢田纲吉大步向前，“宾客已经开始入场了，reborn在门口替你招待很久了，他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好，或许是因为他那不知道关键时刻跑到哪里去的学生。”说完，蒂亚莫看他一眼，看好戏的意味浓厚。
不自在地抓抓头发，沢田纲吉决定忽略宴会过后自己可能遭受的报复，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温和而礼貌的笑容，带着同样收拾好表情的蒂亚莫缓步下楼。
楼下宴会厅注意到动静的人抬头，身边的人跟着看过去。楼梯上一身白色、只在胸口处别了一朵玫瑰的教父眼带笑意，向楼下的人颔首打过招呼以后，俯首凑到他光彩照人的未婚妻耳边亲密的低语，纵使无人能听见教父的话语，但从其未婚妻发红的耳垂与害羞的低头的反应中，也不难猜出大概是一些情话之类的话。
从教父的举动中读到教父对于这位未婚妻的重视，观望着美/国那边的局势想要找时机进入分一杯羹的人按捺下心中的野望，同时不免对被美色「魅惑」的沢田纲吉多了一分轻视。
本以为彭格列十代目是个专情且不为美色所动的人，没想到……到底还是男人。之前没成功，说不准只是不够美，或者没有戳中教父的喜好罢了。
曾向沢田纲吉引荐过自家女眷却被拒绝的一位黑手党首领这么想到，挂着随和的笑容随众人向教父举杯致意。
而到场的、暗恋教父的少女们看到这一幕好悬维持住面上的微笑，捏着酒杯的手指却用力到发白，指甲完全没有了血色。
这个该死的、外来的臭女人！
她们用一层轻薄的情绪掩盖住自己的嫉妒与恶毒，在心里不断谩骂着跟着沢田纲吉下楼的女孩，诅咒她最好能跌一跤丢个大脸。
被这么多人「热情」注视的蒂亚莫抽抽眼角，借着应付完一波过来打招呼的功夫，低声吐槽:“你怎么还没被消防员带走灭火，我快被他们的视线给烧穿了。”
“我不是莱昂纳多，有一眼让人倾心的魅力，”他想了想，补充道，“但你一定是安娜公主*。”
突然被称赞的蒂亚莫有些惊讶，随即她长长地“诶——”一声，“没想到沢田你还有说好话的天赋。”
时间只够他们短暂地交谈两句，在一波又一波如潮水一样往来的客人中，这点放松的时间也显得珍贵起来。然后人群忽然一静，陌生的黑发男子出现在庭院门外，随着他一步步走过，各色谈话声渐小，场面逐渐冷淡下来。
蒂亚莫瞥过沢田纲吉脸上真心实意的笑容，明了这人应该就是彭格列鼎鼎大名的云之守护者。他的名头蒂亚莫被蓝波普及过，说云雀恭弥是一个冷淡、暴力、讨厌群聚的人，可他十分厉害，可以自己一个人解决一个中小型家族，因此在黑手党中颇受人恐惧。
在哥哥（沢田纲吉）怀里被宠爱着长大的少年这么说着还皱皱鼻子，情绪十分复杂。一方面是对那种强大的向往，另一方面，自从他长大不再是个可以被容忍的小孩后，他没少挨云雀恭弥的揍。尽管教训他最多的还是常年驻扎在总部城堡的狱寺隼人。
“云雀前辈，好久不见。”
被叫到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哈切，云雀恭弥身后的人适时上前，将手中抱着的礼盒递给沢田纲吉，“沢田先生，这是恭先生赠予您与蒂亚莫小姐的订婚礼物，请您收下。”
蒂亚莫好奇地看向沢田纲吉，见他不曾推拒，于是伸手接过这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盒子看着大，但入手有些轻，不符合外表的重量让蒂亚莫猜不准里面是什么东西。
礼物送到，一直忍耐着没有发脾气的云雀恭弥转身就走。临行前瞥过蒂亚莫一眼，看得蒂亚莫满头问号，刚才那个送礼物的西装男解释道:“恭先生不喜欢群聚，并非冒犯您的意思。在下是草壁哲矢，恭先生的副手，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蒂亚莫小姐。”
“啊？啊……”下意识地握上草壁哲矢伸出的手，蒂亚莫机械性地回了一句“请多关照”后，草壁哲矢向他们一鞠躬，追着云雀恭弥离开了。
蒂亚莫看向沢田纲吉，手上还捧着礼盒，“就这样？”
沢田纲吉含笑点头，“就这样。”
蒂亚莫无言地将礼盒递给女仆嘱咐她收好。
楼上，站在阴影处的六道骸俯视下边郎才女貌的场景婆娑着手上的三叉戟，他身后换上一身淡紫礼裙的库洛姆安静看着，并未出声打扰。
良久，六道骸笑起来，“kufufufu……库洛姆，感觉到了吗？”
“很熟悉的气息，是骸大人的力量。”
“kuhahaha……这就有趣了，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位小姐。”他饶有兴趣地用幻术改变自己的穿着和面容，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侍者，消失在原地，“让我看看吧，蒂亚莫·耶凡达。”
时间差不多了，蒂亚莫略微整理过后挽着沢田纲吉的手一起走到牧师的面前，头发花白的牧师气度平和，眼睛苍老但睿智通透，据说是位备受人尊敬的大人物，年轻时曾被彭格列九代目救过一命，这次是受看到自家孩子（沢田纲吉）终于订婚十分高兴的友人所托替两个孩子主持仪式。
他的声音如水波，从容且蕴含着力量，被宴会所有人注视的两人跟随牧师宣誓，然后接过侍者捧着的戒指为对方戴上。
戒指造型简单，没有什么精心设计的纹样，没有应刻在内圈的名字，只象征性地镶嵌了两颗方形的宝石，是蒂亚莫拿着设计师精心挑选组成的作品图册里随手一指选出来的，沢田纲吉没有意见。
取出女款的那枚戒指，沢田纲吉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落在侍者身上的视线，执起蒂亚莫的手，缓而轻地将戒指推到手指根部。
挺合适。
蒂亚莫低头看着那枚戒指心里轻笑一下，随后拿起盒子里剩下的那枚戒指，学着沢田纲吉的绅士，平缓地为自己套上没有钥匙的枷锁。
她在如雷的掌声里温顺地低头，脸上飘起夕阳的薄红，假装自己在害羞。沢田纲吉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了半步，轻轻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比梦还轻灵，比风还迅速。
她垂下的眼中毫无波澜，因为没有谁比他们两个更清楚，这只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表演。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玫瑰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