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玫瑰皇后 ...
-
跑出赌场后，沢田纲吉在几条街外的巷口把蒂亚莫放下，蒂亚莫低头翻着自己的包，把那张存有十一亿欧元的银行卡递给沢田纲吉，“答应你的十亿，收好吧。”
“你就这么给我？”沢田纲吉没伸手，打量起蒂亚莫帽檐下的表情，然后得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结论:蒂亚莫确确实实地，没有对这笔钱有一点不舍和挣扎。她是发自内心地选择履行她和沢田纲吉的约定，“不再多犹豫一下？”
他再次问道。
没好气地把银行卡往沢田纲吉胸前一怼，蒂亚莫没管身后沢田纲吉是个什么表情，率先走出巷子，外面巴勒莫的夜晚正在苏醒，她站在各色霓虹里，听从肚子的召唤站在一个冰淇淋摊前。不客气地点完单后，回头看向沢田纲吉。意思很明显，就像那袋桃子一样，想让沢田纲吉付钱。
他本来想笑，可念及reborn教授的礼仪与他怀里那张蒂亚莫辛苦得来的银行卡，沢田纲吉还是硬生生憋住了，然后从善如流地跟在大小姐的身后替她买单。
她大概很饿，从街头的冰淇淋一路吃到街尾的大排档仍旧不够，最后一屁股坐到大排档的掉漆铁椅上，叭叭叭地迅速点了烤海鲜与番茄意面。哦，还开了瓶啤酒，冰的。
目送点单员离开，蒂亚莫望向她对面、毫不介意的坐在这里的沢田纲吉，开门见山道:“之前的那些忙完了，现在来谈谈正事如何。”
“沢田先生，我想和你合作。”
绅士地替蒂亚莫把啤酒瓶撬开，并帮她把啤酒倒进杯里推到她面前的沢田纲吉看她一眼，考虑几秒后也选择直来直往，没和她绕圈子，“不知道蒂亚莫小姐想找我合作什么，说说看你的条件和要求。”
蒂亚莫不惊讶他的直接，相反，蒂亚莫想如果沢田纲吉能在得到十一亿欧元的前提下还和她秉持公事公办的态度她才要惊讶于这位教父的贪婪与无情。
“耶凡达家族的情况您应该有所耳闻，现在费德曼和我叔叔之间的差距有点大，再加上我是个拖累，正式开战的话费德曼输的概率很大。我希望您能选择我作为您的「未婚妻」、您的「同伴」，并且希望您能为费德曼提供一点帮助。”话说到这儿，她凝视杯中啤酒的眼睛抬起来，与沢田纲吉对视，“请您放心，这个婚约只是一个交易，目的是为了让我哥哥安心，我不会从中谋利，亦不会约束您的行动。您如果喜欢，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您如果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也可以让我「病逝」，我不会阻碍您。”
“而交易的筹码，是我的金融能力。我可以斩断与耶凡达家族的联系加入彭格列，终身帮助您解决彭格列家族的财务问题。”
脸上温润的笑容不变，沢田纲吉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挑眉，“财务问题？不知道蒂亚莫小姐是怎么推测出这个结论的，很有意思。”
蒂亚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仰头一口喝掉冰啤酒才算浇灭那些不合时宜的焦虑、紧张与躁动，她注视着沢田纲吉，紫色的瞳孔幽深，“您或许没怎么在意，我们上午去了集市一趟。”
“哦？有什么问题吗？”
“彭格列作为拥有几万人以上的黑手党家族，后勤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吧。哪怕减去那些驻扎海外、其他地方的成员，总部巴勒莫也该有近一万人。这些人每天的吃用，不可能全部依靠廉价的走私，本地也是资源补充的来源。”她点点手指，如同之前赌桌上笃信自己一定能赢的轻松写意，“我大概计算了下彭格列的后勤消耗、军火交易量与其他零零散散的收入，再结合彭格列近几年「稳定」的局势，我大胆地做出了一个猜测，彭格列有一笔钱被「吃」掉了。虽然计算结果因为没有更切实的数据很粗糙，但收支不平衡这个结论还是很容易得到的。而且这个问题应该不是突然存在的，应该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沢田纲吉眼神微动，没否认，也没直接肯定。
他不动如山，于是蒂亚莫继续道，“不用担心，彭格列没有人背叛。今天的会面是「幸运」对我的回应，这个猜测是我自己回去思考几天后得到的，我对数字比较敏感。现在，您对我的能力应该有了大概的认识，那十一亿是我的敲门砖，也是我的诚意，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语毕，刚好服务员把蒂亚莫的菜端上来，蒂亚莫顺势低头认真解决吃的。徒留沢田纲吉在那边思考蒂亚莫刚才那一大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
说实话，沢田纲吉并没有蒂亚莫猜测的那样怀疑彭格列出叛徒什么的，他只是在反复确认后，终于确定，只要和蒂亚莫合作，就能拥有好多好多个「十一亿」。
十一亿啊！好多个啊！一个十一亿就是彭格列卖一次军火的钱啊！没想到有这等能解决财政赤字的好事！那还说什么？干啊！
至于被蒂亚莫猜出彭格列有财政赤字这件事，沢田纲吉完全不怀疑。因为彭格列常年财政赤字不是里世界人尽皆知的事吗（不）。
觉得自己即将拥有一位「天使投资人」、走上教父巅峰的沢田纲吉在蒂亚莫吃完晚饭后，给她递了张餐巾纸，笑容款款，“蒂亚莫小姐，欢迎你加入彭格列。”
蒂亚莫擦完嘴，和沢田纲吉握手，脸上带出点轻松的笑容，光华熠熠，“合作愉快。”
话说完，饭吃了，钱也给了，蒂亚莫拿上自己的包告别沢田纲吉，转头在路口跟着来接她的欧维上了车。
等车尾气也看不见后，沢田纲吉把那张银行卡随手往旁边一递，无声出现在他身边的术士垂首接过，问道:“BOSS，是否需要再调查一下？”
沢田纲吉摇头，“不用，蒂亚莫小姐没说谎，我能感觉到。这张卡拿回去，让财政部想办法不惊动人给转移出来。顺便通知一下，准备订婚宴。”
“您真的要……”
术士犹豫着抬头，犹疑地看着他宣誓忠心的BOSS，却见他言笑晏晏，全无一点不愿，“是的，这是我的决定。”
“是。”沢田纲吉这么肯定，打消了术士的迟疑，他向沢田纲吉躬身一鞠，身影水雾一样散去，而周围的人没有谁觉得不对劲。
另一边，蒂亚莫上车以后就乖乖地坐在位置不敢动弹。先前灯光太暗，她没注意，等一只脚踏上车内她才发现费德曼就在车内坐着，看她乖巧地顺好裙褶后将带的礼物盒递过去，“怎么，瞒着我和欧维出去的时候什么都不怕，这会儿知道学乖了？”
小心地觑一眼费德曼似笑非笑的表情，蒂亚莫不敢多做辩解，“对不起，费德曼，原谅我好不好？”
“唉，”费德曼头疼地叹口气，撇过头没去看前面后视镜里欧维不赞同的眼神，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蒂亚莫。”
“好！嘿嘿，费德曼不生气就行。”高兴地扑到费德曼的身上，蒂亚莫娇气地蹭蹭他的胸膛，“费德曼，我的脚好痛啊，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还差点被叔叔的人发现。不过我有一个超级棒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的好消息是指你和彭格列教父的订婚吗，那倒确实是一件好事。”轻而易举地从蒂亚莫前几天的忙碌与刚才瞥见的人推测出蒂亚莫想要说的消息，费德曼又是无奈又是心酸，“今天过得开心吗？教父人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
毫不意外费德曼能猜中，蒂亚莫高兴地抱住他的手臂，“原来你知道啊！我今天超级开心！费德曼可以安心地回美国了！妈妈的耶凡达也可以从叔叔那里抢回来了！”
费德曼没有被她带偏话题，重复道:“教父人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
灿烂的笑容慢慢凋零，蒂亚莫沉默着放开费德曼的手，点头，“嗯……他很好，他带着我逃跑，帮我付钱……”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她慢慢靠进费德曼的怀里，死命睁着眼不让眼泪落下，“我想回家……”
“……对不起。”抱紧自己的妹妹，费德曼难受到说不出安慰蒂亚莫的话，张口许久，亦只能道一声歉。他知道这是蒂亚莫争取的最好的结果，哪怕订婚只是交易，哪怕从此蒂亚莫再也没办法回到耶凡达。
良久，蒂亚莫抬起头，笑得高傲凛然，“干嘛，费德曼是在对我做出的决定有意见吗？不管是什么意见，都给我憋回去。我可是哈佛毕业的诶，还能在交易上让自己吃亏？你就等着我艳压群芳给你长脸吧！”
“好，哥哥等着看你艳压群芳。”
话虽如此，没过几天费德曼在一场彭格列内部的小型宴会上正式见过沢田纲吉后就坐飞机回美国了。欧维则被费德曼以执事和自己的代表的理由留在了蒂亚莫身边，尽管蒂亚莫多次反对。在他离开后，蒂亚莫被沢田纲吉邀请住到彭格列城堡——以未婚妻的名义。
作为意大利的无冕之王，哪怕沢田纲吉希望一切从简，相关准备也不会少。在两个月的准备时间里，蒂亚莫一边为彭格列的财政赤字忙上忙下，一边准备订婚的事情。诚然装扮、请柬什么的不用她操心，礼服造型的选择也有欧维帮忙，但试礼服这一点是真的谁也帮不了她。
所以有时候免不了出现蒂亚莫试着试着衣服在换衣间里睡过去的情况。每每这个时候，都是欧维按捺着突突的神经请女仆进去把蒂亚莫叫醒，然后替她理着裙摆说教。其情况之频繁，言语之激烈，有时候隔壁和蒂亚莫同样试衣服的沢田纲吉都能听见欧维的说教声。
“蒂亚莫小姐，真的很累吗？”有一次两人美名其曰培养感情，其实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的时候，沢田纲吉停下笔突然问。
昏昏欲睡的蒂亚莫反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沢田纲吉刚才在说话，她呆呆愣愣地扭过头看向沢田纲吉，眼睛里还存有没睡醒的怔忡，“啊？”
沢田纲吉耐心地又重复一遍，“蒂亚莫最近真的很累吗？”
蒂亚莫:“……”
“你、说、呢！”咬牙切齿地看着沢田纲吉，蒂亚莫第一次对那双眼睛如此愤恨。她原以为自己和沢田纲吉的交易就算没赢，也绝对没输，但奈何！奈何彭格列的赤字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她最近劳心劳力一个月，才勉强把今年上半年的赤字给填平！更让她愤怒的是，她这边刚把上半年的财政赤字填上，转头听闻沢田纲吉要订婚而齐聚一堂的彭格列的守护者们又把财政赤字给打出来了！
天知道她从财政部办公室晃悠着出来看到一地被砸碎的古董花瓶与字画的时候，心有多痛！
她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败家子！
说的就是你们！彭格列的守护者！包括你！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尴尬地笑了两声，也明白蒂亚莫为什么休息不好，没好意思继续问了。
蒂亚莫按揉着额头缓解疼痛，没好气地问，“你要问什么，问吧。”
“呃、我是想说，很累的话，要不要出去走走？现在庄园的柑橘正好成熟，味道很好。”
狐疑地打量着沢田纲吉，蒂亚莫有些心动。但她和沢田纲吉在一起（工作）一个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工作狂魔，现在他面前的文件处理一上午了也没见高度有降低，她自己面前这两沓文件还等着今天送回财务部，两人都是有心无力的样子。
但是……
蒂亚莫想到难得的，可以休息的机会，心脏狠狠动摇着。
“蒂亚莫？”沢田纲吉又叫了一声。
蒂亚莫决定向休息时间低头，当即把笔一放，“走！”
没走两步，又回过头补充，“reborn那里问起来我就说是你的主意！”
这是打算把锅推干净了。
沢田纲吉一边苦笑一边关上办公室的门。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玫瑰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