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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回代嫁 ...

  •   镇国公贾家两百年积攒的钱财,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但昔年为了抚恤牺牲的百姓,为了重振北疆,夫人贾岚支持着楚瑚拿出镇国公的积蓄。一共花费了整整三百万两纹银。

      经此一事,贾家的钱财也被掏空了。剩下的皮毛绸缎药材等等叠加,折算银两,也不过五十万两。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也依旧是一笔巨款了。

      可对贾家来说,却是极少。

      因为贾家要养个药罐子,也心系北疆民众。

      从礼法上来说,夫人是楚瑾年的嫡母。贾家自然也是楚瑾年的外家。故而夫人自打孩子们接连牺牲后,便希冀楚瑾年的孩子能够姓贾,光耀贾家门楣。因此,一直用贾家的钱财,吊着楚瑾年这药罐子。且因多年求医问药的,他们整理出不少方子,也培养了药童和大夫。北疆的军医营和药馆,都因此建立起来。

      这一笔钱迄今为止,花费了二十万两之多。

      所以现如今算算,贾家的钱财不过三十万两左右。

      楚国栋脑海浮现出贾家为数不多的家底,没忍住抬手按住额头凸起的青筋。

      他这个女婿之所以这么清楚贾家到底有多少钱,还是因为新希望营地闹的。楚瑾年心肠挺好,但这个败家的手爪子是真的漏财!往年赈灾,最多搭个粥棚就好了。可楚瑾年呢,矫情又娇气,要仿照军营搭建出一个营地,要防止病疫,要治病,要干净整洁,要笔墨纸砚……

      军需官按着楚瑾年的规划一算,两眼一黑,吓昏了过去。

      因此,新希望营地是楚家出钱搭建的,总共花了四千五百六十两三文。没按楚瑾年十万两的预算表来。除了医药和粮食费钱外,剩下的基本就是发动百姓捐献些旧衣物,上山砍些树木搭建出来的茅屋。能遮风避雨就好。

      当然一个将军,能记得住一文钱。

      也说明了北疆军穷,楚家也穷啊。

      楚家只预留了楚飒飒的十万两嫁妆,楚瑾年一万两的聘礼——这个混球娶媳妇要先拜镇国公神位,因此大额聘礼走贾家的账。楚家剩下的钱财也都陆陆续续投入到北疆军以及北疆的建设中了。否则何来兵强马壮的北疆军,能抵御装备齐全的狄国入侵?

      于公于私,他楚国栋都得花这一笔钱。

      毕竟,没了国,拥有金山银山也是被抢夺的命。

      楚国栋想着两家所剩不多的钱财,李尚书瞧着楚国栋尴尬的笑笑,似乎不像传闻那般疼爱庶女,斟酌着开口,换个方向劝着:“说来楚兄也是教子有方啊。我等钦差一行路过开山城,就见城外的难民营,不,新希望营地的百姓个个精神奕奕。相比其他城镇外的流民,哎……”

      故意拉长了叹息,李尚书眼角余光瞄了眼楚国栋。

      果不其然对方表情微微一变。哪怕是极快的速度,但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楚国栋听得李尚书就差直白诉说以国为重,像是楚瑾年这混小子说的什么道德绑架,不由得猛得一拍餐桌,怒道:“我就知道奸、佞把控朝政!赈灾的银子肯定被层层贪污了。按着我说,就该杀,株连九族!李尚书,您别不信,真的。您先前提及的营地,加上粮食医药,所花费都不到一万两!!咱们只要把钱花在刀刃上,定然能够安抚好难民。可钱若是落入那些贪官污吏的手中,就算百万的赈灾银子也喂不饱!”

      “先前那一群假钦差就一脸油水足的模样。可实际上的身手呢,连我……”楚国栋说着,真埋汰了,“连我闺女都不如,一、枪就毙命了,软脚虾一个,也不知道怎么选出来的锦衣卫百户!”

      李尚书看着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激动处还连连拍案,以致于酒杯的酒都洒了出来,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借着时间太晚,李尚书含笑辞别楚国栋。待一回到驿站步入自己的房间内,李尚书旋即笑脸一僵,直接抬手砸了茶盏,咬牙切齿着:“楚国栋这老匹夫!”

      嘴皮子都说破了,对方依旧装傻,甚至连一句忧心百姓,体恤难民的话都没有。那长袖善舞的模样,压根没有当初热血沙场的赤胆忠诚!

      回忆着往昔,李尚书骤然面色一变,嗤笑了一声,带着自己都察觉到的嫉妒:“不过也对,到底是将军后裔,又是国公女婿的。不用担心前程。”

      想当年,明明他们都是先锋营的佼佼者,可上峰却每每对楚国栋委以重任,让他有机会屡立战功。而他呢?没有个背景,坎坎坷坷,全靠自己咬着牙坚持,才成为一品大员。

      可也仅仅只是一品官吏而已,军功评定不够,压根无法封爵,荫庇子孙后代。

      越对比,李尚书便觉得自己胸腔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怒气冲天的让仆从伺候更衣,换上了钦差服饰。

      既然楚国栋都这般油盐不进,那也就休怪他翻脸无情,直接宣读圣旨了。

      冬日的天色昏暗的极快,等李尚书穿戴整齐到达军营后,天已全黑了下来。寒风呼啸而过,剐在人脸上都还有些生疼。

      但即便如此,李尚书也不愿进营帐,直接在营帐外,伫立在风雪中,宣读圣旨。

      慢慢悠悠的念着冗长的圣旨,李尚书眼角余光带着微笑看着跪地的楚国栋。虽然营地里没有积雪,可这地面也带着肉眼可见的寒霜。他光站着,都觉得脚底有一股寒气钻了进来。更别提跪着了!这膝盖不废了,也得老寒腿。

      且若是受不住风寒,咳嗽了几声,亦或是身形趔趄了,那便是有违接圣旨的礼仪,对帝王不敬。到时候一个拥兵自重的大帽子完全可以扣在楚国栋身上。

      当然,就楚国栋这个年纪也很容易病了。

      那按着规矩,该是楚瑾年那个病秧子接管北疆军了。

      他也混过军营,士兵们讲忠义,但更信将门虎子,更信奉拳头!只有绝对的武力绝对的战功,才能彻彻底底让其他人信服!

      就楚瑾年那药罐子模样上任,北疆军都能闹内讧了。

      琢磨着从中能否获得好处,李尚书察觉到周围将士们愤怒的眼神,猛得咳嗽了几声,一副自己也被这风雪袭击到的病弱模样。

      楚国栋见状心中有数。

      他这个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旧友,早已被朝堂上的勾心斗角给同化了。用的这些下作手段,跟没种的公公一样。

      忍着冰霜渗透进铠甲带来的寒意,楚国栋眼角余光示意自己手下的将领莫要意气用事,免得让奸佞得逞。

      没错过楚国栋的眼神,李尚书捂着帕子遮掩住嘴角的笑意。

      就说嘛,大庭广众之下,楚国栋还是会有顾虑的!

      正暗中嘚瑟着,李尚书听得耳畔响起的“钦此”一词,遗憾圣旨不够长一点。但转眸间看见不远处姗姗而来准备接皇后圣旨的楚飒飒,李尚书捏着帕子的手不自禁握紧成拳,缓缓吁出一口气,宽慰自己要心平气和些。

      反正,楚飒飒得罪的人够多了。一旦平复那些匪军后,楚飒飒这个皇后也倒头了。

      楚国栋也听得身后的动静,双手接圣旨的动作都快了些。唯恐让一双暴脾气的儿女看到自己这副窘迫模样,会动怒。

      但到底人老了,不如从前。

      一开口,楚国栋便被灌了一口寒风,当即浑身一僵,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利刃穿透了一般,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可又看不见伤口,只能凭着一身的胆气硬熬着。

      “末将领旨,”楚国栋积攒了些力气,喉咙还上下吞咽来回,试图用口水让自己咽喉润滑些,能够完整清晰的说完领圣旨的礼仪,不亵、渎了皇家的威严。

      “谢恩!”

      一字一字,像是破旧的水车在运转,嘎吱嘎吱的,声音嘈杂又刺耳,听起来还有些不堪重负,筋疲力尽之意。

      楚瑾年当即眼睛都红了起来,双眸带着杀意斜睨了眼被钦差队伍簇拥在最中间的李尚书。

      李尚书迎着对方恍若鹰隼的视线,莫名头皮一麻。但旋即又淡然起来了。

      到底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也掀不出多少风浪来。

      稳了稳心神,李尚书客气道:“这位便是楚二小姐?这通身气派,倒也是贵人之气,端得皇家气蕴。”

      抬手搀扶着自家老爹站稳了身形,楚瑾年被铠甲上的寒意冻得手指头都红了起来。

      看着自家娇气的小子,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头瞬间跟猪蹄子一样的,在火光的照耀下,异常显眼。楚国栋顾不得其他,朝李尚书一颔首,态度都柔和了些,开口道:“尚书大人,小女体弱,还是入营帐内在领圣旨吧。”

      李尚书自是不愿,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他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岂容楚飒飒走进温暖如春,烧着炭火的帅帐内?

      正斟酌着话语,让自己显得大义凌然时,李尚书就见对方薄唇轻启,吐出一连串的话来:“爹爹,这位尚书钦差大人,验明正身了没有?”

      楚国栋闻言一愣。

      “我听闻李尚书大人昔年乃是战功赫赫,身中刀剑无数。那幕后的黑手整个钦差队伍能够造假,那江湖传闻的人、皮、面具或许也有。”楚瑾年说着,美目流传看了眼李尚书,笑着:“因此,请尚书大人沐浴更衣,看看是真是假!”

      顿了顿,楚瑾年袖子一挥,敛裾行礼,笑语晏晏:“若是尚书大人是真,料想您忠君爱国,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跟我计较,且还会感慨我经一事长一智!”

      “你……”

      “还不请钦差大人一行好好配合。”

      李尚书看着拿着刀剑上前的士兵,一方面示意自己的侍卫上前相抗,一方面眼神瞪向楚国栋,怒喝:“楚国栋,你……”

      一见对方攀扯自家老爹,楚瑾年拔高了音调,打断了李尚书的话,视线飞快的横扫了眼钦差队伍的侍卫们,高声道:“本宫的命令,尔等谁敢违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这个钦差大人不懂吗?楚国栋虽然是本宫的父亲,但现如今本宫是皇后,是他的君主!”

      耳畔回荡着如此掷地有声的话语,楚国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自家闺女,忽然间有点想替奸佞们擦擦额头的汗珠。

      这……这皇后之位,恐怕人挺喜欢的!

      楚瑾年的确挺喜欢皇后之位的。

      毕竟,名正言顺!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楚瑾年视线落在副钦差身上,开门见山道:“本宫可是带着二十万精兵为嫁妆,你们是想拿捏我什么?”

      陈妈闻言,在肃杀的环境中扬着调子,道:“小姐,这帮人简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在冰天雪地接圣旨,您本又有些体寒。这定然是想让您子嗣艰难!这……这帮人肯定也不是钦差!若是钦差,此举就是谋害皇嗣!想要断送顾家的江山啊!”

      陈妈声若洪钟,话语旋即顺着风声传递了出去。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副钦差乃是丞相的心腹,一见楚飒飒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利刃一样,能够直刺人心。且这仆从的h的话着实太过诛心,完完全全杀人不见血的。

      当即抱拳,出声打破死寂,恭恭敬敬道:“下官自然听楚二小姐您的吩咐。”

      ——虽然楚家这个小姐与传闻不符,可因此也能跟说明他们这一步棋没有走错。只要北疆军平定叛乱,只有晋朝还存在,丞相才是丞相,否则他们都是阶下囚。

      闻言,楚瑾年心满意足,轻笑的看了眼李尚书,“就当众验明正身吧。本宫与国丈在帅帐内等着诸位验明正身的好消息。”

      “是,请皇后娘娘您放心,卑职一定会好好验钦差大人的身份,仔仔细细检查是否有人、皮、面、具之事!”

      “好。”楚瑾年微笑,示意仆从搀扶着自家老爹入营帐。

      借着帐帘,看了一眼外边的景象,就见挣扎的李尚书被剥了个干干净净。

      李尚书愠怒不已,气愤的话还没说出来,迎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哆嗦了一声,失声尖叫了出来,当即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明白什么叫——如坠冰窟之中。

      见状,楚瑾年愈发满意了,笃定的点头:“皇后这名头,不错!”

      而与此同时,李尚书杀、猪般的惨叫声传入关押钦差的特殊地窖牢房里,在人群中向来低眉顺眼的赵大虎不自禁抬眸看了眼地窖入口,静静竖耳倾听了半晌,然后笑了笑。

      这皇后,可真能耐!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瑾年:“带着精兵抢、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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