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穆公子》臣归天命

44、传闻中的三字经

　　“诶等会儿……”胡珂抓住了重点，“他叫穆长情，你叫穆楚？九殿下，你该不会是……”

　　秦谦踹了胡珂一脚：“朝秦暮楚的同音罢了，你在想什么？”

　　“行行行，殿下您说什么是什么，”胡珂弯腰附和，“那我们再说回这位穆公子，然后呢？”

　　胡珂说完却挠挠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穆公子……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没了。”秦谦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当日我只查到他同一支商队一起进了京，进京后却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我搜遍整个京华城，查了所有穆姓之人，都未发现可疑之人。”

　　胡珂：“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曾见过？”

　　秦谦：“不曾。当夜昏暗，并无月光，加上我失血昏迷，见到的也只是个大概的轮廓，未看清过对方长相。”

　　胡珂摸摸下巴：“嗯……如此看来，找寻此人只剩下一条线索，那就是他遗落的那张户牌。”

　　“是，”秦谦回忆起户牌上的信息，“只可惜户牌上唯一还有用的地址，我也曾派人查过，在蜀中确实有一个望江县，却无一个叫穆长情的人。”

　　“所有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胡珂忽而提声，“诶不对，你不是说他与先皇后是同乡么？可我记得，先皇后是西洲人啊。”

　　秦谦放下茶杯，没有正面解答胡珂的疑惑，反是转移了话题：“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现在我遇到了第四个会使用天竺数的人，此人即便与我的娘亲、恩人不相识，也必定与他们有联系。”

　　胡珂追问道：“那你今日见了他，他可有说些什么？”

　　“他替我出了一个注意，说可以帮助我购足朝廷需要的米粮，作为交换，他需要我帮他将惩处那群炒粮价谋利的官员。”

　　胡珂大惊：“世上还有如此大义之人？他莫不是你六哥派来坑你的探子吧。”

　　“是六弟。”秦谦纠正道。“皇家有祖规，齿序可缺不可变。”

　　秦谦儿时流落民间，秦谨先一步受封为六皇子，其后还有两位公主。秦谦被认回后，按照祖训祖规，已经受封的皇子和公主齿序不可变更，故而只能将其封为九皇子。但其实，秦谦比秦谨还要大半岁。

　　原本秦谨与秦谦一嫡一长，大周向来是先传嫡后传长的。可雍华帝在寻回秦谦后，又将其生母追封为后，论起来，秦谦也算皇室正儿八经的嫡长子，这才让六皇子一派的人着了急，开始在朝中频频动作，试图打探雍华帝的用意，可雍华帝却并未给秦谦授过正经官职，只给他一些特使权，四处巡查。

　　秦谦也乐在其中，每次出巡归来，必要给雍华帝带一些当地特产——贪官污吏。

　　这次的江南粮灾亦是如此。雍华帝心知天灾必定会有人祸，赈灾并会有人贪墨，他原本想查的，并不是米价，而是赈灾银的数量及用处，毕竟历朝以来，贪墨之人几乎都是依靠做假账，以次充好，上扣下吞等办法刮削朝廷赈灾款的。

　　此次却大不相同，反而是把用于贪墨的粮价堂而皇之摆上台面，上面下发的银两悉数到达了地方，所购的米粮数量也毫无破绽，若不是秦谦来了梁溪，几乎是不可能发现端倪的。

　　秦谦其实也怀疑过穆钱是否为秦谨一方的人，那疑虑直至现在也还未消除，可如今，穆钱献出的计策确实能解朝廷之困，暂时相信他也无妨，只要在多留些心眼便可。

　　秦谦还在思索，却听到了胡珂发出短暂的嗤笑，以为那是对自己“九皇子”封位的嘲讽，便挑着眉问他：“很好笑？”

　　胡珂又哈哈了两声，见秦谦表情不太好，才收敛了笑容：“我不是在说殿下你，我是想起来，你一年前去蜀中，是不是也遇到过类似的人？”

　　“你是说……孙黎？”秦谦也想起了这人，花了几百万两银子买假盐的哑巴商人，最后还给他留了新盐和盐律，不求权不求财，只是为了收回假盐、整顿盐场。

　　“一个孙黎，一个褚卫，一个韩阳，”胡珂用折扇敲了敲秦谦的肩膀，“诶，殿下，你可还认识赵钱、周吾，嗯？”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百家姓啊，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胡珂一脸委屈，“我小侄子天天都在背的。”

　　秦谦一脸恍然，而后拧起眉头，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是否认识其他类似名字的人。

　　“我开玩笑的，殿下，”胡珂无奈，“不必如此较真。”

　　秦谦却一脸认真：“不，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

　　第二日一早，秦谦就与穆钱碰头了。

　　两人商议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这批要运到江南的粮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穆秦谦提议，向外传递风声，就说朝廷开了豫章仓，他们只需要转换一下运送路线，假装是豫章仓运出的粮即可。

　　穆钱却不太同意。其一是粮食运送地太近，若有心人打听，距离太近查起来简单，容易翻车。其二是此等风声涉及朝廷，官方极有可能下场辟谣。即便秦谦有一些门道能让朝廷漠视此事，但背后之人亦有官家背景，天天接触一手消息，是真是假他们怎会分不清？

　　两人一番分析之后，决定铤而走险，编造一个荒唐的故事。

　　只不过故事的发酵需要一段时间，穆钱还需要等个三五七八日，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既然闲来无事，穆钱便打算回庐陵去看看自己的试验田。如今是九月，马上就要到秋稻开花的季节，正是选种配种的重要时期，穆钱能亲自去监督，自然再好不过。

　　只是……

　　“穆兄去庐陵做什么？”他的马车上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人。

　　“自然是好奇褚兄的产业，想去参看参看。”秦谦说得很是自然，仿佛二人真的是认识多年的好兄弟。

　　穆钱呵呵两声，忽又想到一个主意，唇角勾起：“几亩薄田，穆兄既要参观，不如……”

　　秦谦歪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