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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看来风遗虫已经下定了决心,宁玄有些动容,“你要牺牲你自己毁掉乌槐巨木吗?”

      “我只是想回到我母亲的怀抱,将她一起从这个世界带走。”风遗虫摸着粗壮的树干说:“我从她身体里出生,我也将从她身体里离开。”

      一支箭飞来,不是灵力箭,而是木箭,风遗虫用两指轻轻夹住,稍一用力,木箭便断成了两半。

      鬼木人大召司鲁甘也恩感觉到异样来此查看,旗尔司和一众白袍鬼木人跟在他身后。

      “别动!”鲁甘也恩又拿出一根箭装在弓上,他拉紧弓弦瞄准风遗虫。

      宁玄同样挽弓瞄准鲁甘也恩,“你杀不死他,但是我能杀死你。”

      鲁甘也恩毫不退让,“乌槐巨木是我们鬼木人的信仰,我绝不会让你们这帮宵小毁掉。”

      风遗虫挑衅般说道:“鬼木人不是会操纵乌妖吗?我也是乌妖,要不你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听你的话。”他转而对宁玄和宋尧真说:“将武器放下来吧,这是乌妖和鬼木人之间的事。”

      宁玄和宋尧真站在一旁静静旁观,鲁甘也恩又是一箭射出,风遗虫轻轻一跃,从木箭上空飞过,木箭扎在乌槐巨木上。

      风遗虫嘲讽道:“哦?这不是你们的信仰吗?大召司竟然带头伤害乌槐巨木。”

      宁玄小声和宋尧真耳语,“那还是他母亲呢,他母亲中箭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宋尧真捂住宁玄的嘴。

      鲁甘也恩大骂道:“你这畜牲,我杀了你。”

      他身后的鬼木人们闻声纷纷脱下白袍拿出武器,皆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风遗虫口哨一吹,一大群乌妖飞来将鲁甘也恩和旗尔司身后的白袍鬼全部掳走。

      “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将他们抓下山,免得打扰我的雅兴。”风遗虫特意说道。

      鲁甘也恩气得又朝风遗虫射了一箭,可还是被风遗虫轻松躲过。

      鲁甘也恩怒不可遏,大喊道:“旗尔司,杀了他!”

      “是。”

      旗尔司一棍子敲在鲁甘也恩的后背上,鲁甘也恩晕倒前疑惑地看向背叛他的旗尔司,随即失去了意识。

      “你在干什么?”宋尧真和宁玄对旗尔司的行为感到讶异。

      旗尔司坦然道:“干什么?当然偷袭我的上司啊?”

      “为什么?”宋尧真宁玄两人异口同声。

      旗尔司在晕倒的鲁甘也恩身上踢了一脚,怨骂道:“早看他不惯了,一直忍到现在。”

      宋尧真觉得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你们鬼木人内部的情况......但是,谢谢你。”

      “先用不着谢。”旗尔司指着风遗虫说:“那小孩,你先休息一下,那树等会再毁。”

      众人摸不透旗尔司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见她脱了外袍,抽出黑铜棍,朝宋尧真勾了勾手指,“宋尧真,我们最后再比一场吧。”

      “最后?”

      “是的。”旗尔司瞟了宁玄一眼,“让你的相好不要插手哦。”

      宁玄和宋尧真两人相视一笑,宁玄此刻还能笑得出来,除了因为旗尔司的“相好”二字,再者就是因为他对这场比试完全不担心,因为宋尧真相比之前进步神速,已经脱胎换骨。

      两人对面而立,互相行礼之后,旗尔司一个箭步冲到宋尧真面前,双棍瞬间捶下,幸而宋尧真反应快,用短刀接了下来。

      旗尔司笑着提醒,“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两人一来一往,双方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节奏也渐渐趋于平稳,宋尧真瞧准时机突然将短刀飞出去,准备用灵力索捆住旗尔司,旗尔司闪身躲过,并一脚将短刀踢得远远的。

      “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

      旗尔司一边说,一边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宋尧真身前准备和没了武器的他近战,宋尧真被逼得后退,两人一人追一人退,战场也被挪到了乌槐巨木边。宋尧真短刀脱手,只有一根灵力索牵着,可他没有急着将短刀拉回,而是躲开旗尔司的进攻后,趁她还未将黑铜棍抽回时,就在这个短暂的间隙,宋尧真倏地把旗尔司的双棍用灵力索捆在一起,旗尔司的双棍被捆住后动弹不得,抽也抽不出来,灵力索仿佛咬住了铜棍一般。趁旗尔司没有了还手之力,宋尧真迅疾抽回短刀,朝上劈去,旗尔司为了躲开宋尧真的上劈,只好松开双手,宋尧真如此便将旗尔司的两根黑铜棍抢到手,旗尔司没了武器,输赢自然已成定局。

      旗尔司捂住右手手掌说:“我又输了。”

      宁玄在一旁鼓掌喝彩,“尧真,你太棒了!”

      宋尧真身后的乌槐巨木突然燃起几点火星。

      旗尔司露出手掌上的伤口,“鬼木人的血碰到乌槐木会燃烧。”

      “抱歉。”宋尧真收起短刀,对旗尔司说:“把你的手给我。”

      旗尔司虽然稍显疑惑,但还是将手给了宋尧真,旗尔司的伤口并不深,宋尧真稍微运转灵力便将旗尔司的手伤给治好了。

      旗尔司惊讶道:“你还会这种法术。”

      宋尧真将双棍捡起还给旗尔司,“你真的只是为了和我比一场吗?”

      旗尔司将双棍插在背后走到乌槐巨木边,她抚摸着乌槐巨木说:“你们知道这树的故事吗?”

      宋尧真抱臂道:“知道,那小孩......给我们讲过。”

      旗尔司喃喃道:“我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也不知道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

      “我总是在想,和我们沟通的天到底是哪一片天?为什么要我们创造出乌妖,为什么又要让乌妖去杀人,天说乌妖是天使,是代天巡狩的天使......”旗尔司笑个不停,“哪个天使长成那副鬼样子?”

      风遗虫的脸部略微抽搐。

      旗尔司脸上又浮现出悲伤的神色,“我们鬼木人本来非常善良淳朴,住在这山间无忧无虑,天真自在,但是自从这棵乌槐巨木出现之后,自从天意降临之后,我亲眼看到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们本不该是这样的,所以我要纠正这一切。”

      说罢,旗尔司掏出一把小匕首。

      宋尧真迅速反应,飞身夺刀,“你要干什么!”

      匕首离旗尔司的脖颈只有微毫距离,风遗虫手一挥,旗尔司浑身僵直,手不受控制,匕首被宋尧真抢了过去。

      风遗虫走到旗尔司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臂,“乌槐木是属于我们乌妖的,要毁,也必须是由我们乌妖毁掉。”

      风遗虫的手再一挥,旗尔司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宋尧真将旗尔司扶起,她身上的禁锢也被风遗虫在那一瞬间解除了。

      “如果你不知道你存在的意义,那就到处去看看,你会遇到很多人,发生许多事,说不定你会找到答案。”风遗虫说。

      “各位,属于乌妖的故事要结束了,我也就走到这里了,再见。”风遗虫向三人挥手告别,孩童的脸上洋溢起天真般的笑容。

      风遗虫融进乌槐巨木,一瞬间树干上冒出鲜红色的火焰,火焰包裹住整棵大树,火焰也从各地的乌槐木上燃起,尤其是北部山林,山火烧了三天三夜,滚滚热浪往南面席卷而去,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而至火灾惊到,最后北面大地都变成了一片焦黑的烬土。

      乌槐木母体被烧毁,世间所有的乌槐木也全都被连带着烧尽,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一只乌妖从乌槐木中诞生。

      鬼木人后来离开兖国朝廷,又回到了大山,从此行踪莫测,再没有人看到过鬼木人的踪影,而看山人将世间的乌妖渐渐消灭,当乌妖都没有了,看山人似乎也就没有了用处,人们也不再提起看山人这个名字,他们都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故事,随着时间匆匆走过,一起都消失在了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

      三人看着火焰烧到天上,云都被烧红了,那棵苍天大树轰然倒塌。

      旗尔司将鲁甘也恩靠在一块石头上,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发一言,转身要走。

      宋尧真叫住她,“你要去哪?”

      “不知道,可能去南边看看吧,我还没有看过大海呢。”

      “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也许吧。”

      旗尔司没有告别,她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下山的小道上。

      天空中满是橘红色的霞光,两人静静看着,宁玄揽住宋尧真,深深呼了一口气,“一切都结束。”

      “还没有呢,等把所有乌妖全部消灭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宁玄在宋尧真脸颊上亲了一口,顺势抱住他,“终会有结束的那一天的。”

      “额......不好意思......”旗尔司在山道上露出一个脑袋,看到两人缠绵的样子让她有些害羞。

      宋尧真和宁玄松开了拥抱的双手,两人都是一副窘态。

      旗尔司笑着说:“我担心你们不知道怎么下山,所以特来提醒......不好意思打扰了。”

      两人脸红彤彤的,比天上的云霞还要红。

      “这里还躺了一个人。”旗尔司指了指石头边的鲁甘也恩,“你们真是不见外,挺好挺好。”

      两人看着躺在一旁的鲁甘也恩,脸上的红色更深了一些,他们都佯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但是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旗尔司走在前面招呼道:“走吧。”

      两人被旗尔司这么一闹,四肢都僵硬了许多,天色已黄昏,他们也不想在山上过夜,于是跟在旗尔司身后下了山。旗尔司将两人送下山后便走了,两人找了几圈才找到各自的马匹,而月亮也已经抬头了。

      宁玄嘴里嚼着一根野草,念道:

      倦眼执书卷,闲听远山风。

      终日守竹榻,不见晨与昏。

      世事纷纷扰,林深绝俗尘。

      前行无余路,幸留桑梓坟。

      宁玄念完得意地问宋尧真,“这是我近些日新作的,你点评点评,我写得怎么样。”

      宋尧真心中清楚宁玄这是在求夸奖,但他又不想昧着良心捧他,只能将问题又给抛了回去,“你且说说你如何执书卷?守竹榻?你又在何处留了坟?”

      这一问,问得宁玄哽住了。

      宋尧真见他说不出话,便念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宋尧真念完又补了一句,“莫要为赋新词强说愁。”

      宁玄听宋尧真念完,直道绝世好词,他对宋尧真刮目相看,忙不迭问道:“尧真,你这词写得也太好了,简直惊为天人,你如何想到的?快教教我。”

      宋尧真头一抬,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噘嘴说道:“这可不是我写的。”

      “那是谁写的?”

      “辛弃疾。”

      “辛弃疾?我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认识他吗?他是哪里人?”

      宁玄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宋尧真都道不知。

      “你又在戏弄我,你快教教我怎么写得出这么好的词......”宁玄抱着宋尧真的手臂不肯撒手,他活脱脱像个未断奶的孩子。

      “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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