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野蜂飞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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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会进行后期重新剪辑，现场时，上半场全部是颁奖，从七点半一直进行到九点半。
中间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之后，全部是录表演和访谈环节。
持续到深更半夜，甚至相伴到黎明，是娱乐圈习以为常的众生相。
谢纵和江雪停聚在一个临时布置起来，充满新年气氛的演播间里，拍摄还没开始，主持人让他俩放松调整，慢慢进入状态。
谢纵坐在一架电钢琴前。
江雪停则抱着把吉他靠在沙发上。他竟是个左撇子，和厌尘灵一样，右手抚弦，左手弹拨。
这是个边即兴创作歌曲，边访谈的形式。
主持人道：“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曲风吗？”
谢纵：“电音。”
江雪停：“R&B。”
“那么马上来揭晓你们说的对不对。你们俩平常听歌吗？会听什么曲风？”
谢纵：“电音加Rap。”
江雪停：“爵士、古典。”
主持人沉默几秒：“雪停，你找这位神秘嘉宾合作，是在给自己挖坑吧？”
江雪停直率自嘲：“可能是的。”
谢纵道：“你又不是我爹。”
江雪停：“什么？”
谢纵：“坑爹。”
江雪停：“……”
整段垮掉。
江雪停挣扎：“不是，这个环节的看点就是音乐默契。”
谢纵：“刚才的问答显示，我们要有默契，除非‘凤凰传奇’。”
江雪停：“……”
他眨了下眼，以表疑问。
谢纵：“大妈广场舞必选曲目，传遍大江南北，流行乐坛的现象级，就是雅俗共赏。”
江雪停：“我没听过。”
整段再次垮掉。
谢纵低头揉眉心。
和江雪停上访谈综艺，跟和厌尘灵上访谈综艺，体验是一样的。
厌尘灵曾经有个经典三不说段子——
有一回，某不怕死的资深主持人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厌尘灵道：“不想说。”
主持人又问：“听说你恐同，真的吗？”
厌尘灵道：“不用说。”
主持人勇果冒死问：“那如果让你参加一档真人秀节目，要你和一个男明星同睡一张床，你会排斥吗？”
厌尘灵道：“不好说。”
当主持人以为突破口来了，又被他堵上：“我不会参加的。”
就是这么个“三不说”故事。
每当有人怀疑他深柜，就被他的粉丝糊对方脸上。
每当“尘嚣纵横”的CP崛起造势，就被他的唯粉用这段子嘲讽踩死。
这段子也是攻击谢纵本人的利器。因为有过这段发言，他便一直被说是死皮赖脸倒贴的。
主持人不能再让他俩放飞自我了，强行插|入：“好的，听上去他们会很难合在一起，不过这样就让我们这个环节有了难度。”
谢纵想起了自己必须执行的角色设定，忙更正说：“爵士我也会一点。钢琴，我是野路子出身，如果是《海上钢琴师》那种爵士，就打扰了。”
江雪停回头看了看他，展露出一点腼腆的笑：“求我？求我别给你上那么魔鬼难度的。”
谢纵挑眉：“怕你了，我给你合那种爵士，你能唱？”
江雪停沙哑道：“‘在那八十八键的范围内，我无所不能’，虽然想这么酷地说，但我的嗓子不允许。求放过。”
主持人大概没看过那部电影，梗没接住。
不过，她体现了极强求生欲，趁热打铁：“你们俩之前合作过吗？”
谢纵：“没有。”
江雪停：“有。”
“……”主持人不说话，气氛出现短暂尴尬。
江雪停又回头看了看谢纵，又腼腆一笑：“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家伙，连我们合奏过都忘了。”
谢纵于是笑着接道：“我想让我们每一次的合作都像初次合作一样，充满难忘的新鲜感。”
主持人：“哇哦~~~~~~~~小谢是个浪漫的人。这次大概会做个什么样的歌？”
谢纵：“他嗓子能唱的那种。”
江雪停坦荡自曝道：“我现在嗓子状态特别差，没什么能唱的。就靠你的beat撑场面了。你可以写的华丽点。”
谢纵这回游刃有余地接了话：“那我们就弄个难度低的，让你能轻松驾驭。”
也许是为了节目效果，也许是发自内心，主持人当即狼叫：“好宠啊！！”
见气氛不错，摄影师早悄无声息地开始运作器械，于是他们合了一段。
节奏根本没合上。
主持人：“……”
气氛再次尴尬。
谢纵却不好意思地笑道：“把刚刚那段剪了吧，我不想让人看到我和雪停失败的合奏。剪了吧，求剪。”
有了他这句缓和气氛的调解，主持人终于又找回了词：“如果你们一遍就能合上，简直是像双胞胎似的心灵相通了，那明年建议你俩组合出歌，来拿奖。”
谢纵道：“音乐讲究的就是灵魂契合，刚刚那一分钟，我们可能遭遇了量子波动。”
江雪停在沙发上含羞带涩地笑得浑身直抖：“去你的量子波动，你刚弹的什么玩意？”
谢纵看着江雪停，认真脸：“爵士。”
江雪停：“狗屁！爵士是这样的？”
主持人静观其变。
谢纵依旧认真地用双手敲了一段：“是啊，这样？”
江雪停用吉他弹了一段：“这样！”
谢纵立刻模仿：“这样？”
江雪停再一通飞指拨弦：“这样！”
两人忽然你来我往Battle起来，钢琴与吉他交相辉映，键音与弦音交织共舞，指尖纠缠，火花四溅。
越弹越投入，粘腻成一首诗曲。
流云逝水，追风逐日。
整个过程令人窒息，因此，没有人去打断，镜头默默记录下了这场优雅的博弈。
等到最后一个余音在空气中荡漾消弭，谢纵看向镜头说：“咱俩是不是合出了点《野蜂飞舞》的意思？”
主持人热烈鼓掌：“太精彩了！现在我信你们是有默契的！”
不对。
谢纵静心一想，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会觉得这种事好像发生过，而他又不记得了？
为什么他和江雪停会有默契？
他再看向江雪停，后者低头内敛地在调弦，没有加入主持人营造出来的热闹气氛中。
——就像细细柔柔，轻轻一瞬，停在江面上的雪。
江、雪、停。
“纵哥，好好作曲，不然今天录不完了。熬得越晚，我一会更唱不出来了。”
江雪停调好弦，抬头浅浅笑着来唤他，把他拉回了当前现实中。
演播室里试唱了一段后。
之后，在颁奖厅舞台上，正式演出中，他们完成了这首定名为《量子纠缠》的歌。
“平行世界崩溃，
你我时间线交汇，
一切注定的偏轨，
从这一刻坍缩回归。
纠缠，纠缠，至死纠缠成灰……”
谢纵负责主旋律的编曲和伴奏，正式演的时候，用的是三角钢琴，甚有排场。
旋律被三角钢琴的物理键敲击出更有气势的底音，而江雪停用吉他合奏，但大部分段落，是他较为干净的嗓音来撑住曲调。
——想的是很完美，实践狂打他们的脸。
整个演出并不完美，江雪停在伴奏中透出的嗓音十分沙哑，起调子便不是很稳，使得谢纵特地留意了。
高潮段，为了不破音，江雪停唱得很轻薄，就像刻意的收敛，不敢释放。气息越唱越颤得厉害。
好在谢纵临时改编伴曲，大部分用钢琴铺音混了过去，藏掉了那薄得仿佛马上要崩溃破碎的嘶吼。
三角钢琴本身就有独奏的底气，也许是这份沉稳的底气，让江雪停没有继续退怯，而是更沉浸地弹奏。
他始终半低头，聚光灯下看得出脸侧淌下的汗，一直滑落到深深的锁骨间，蹙起眉头微露辛苦之色，似乎唱歌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不过慢慢地，他找到了些感觉，勉强把声音气息拉回了一点。
……总算还是平稳地唱完了。
下台到了休息区，江雪停突然一把抓住谢纵的手。
谢纵困惑看他：“你刚刚……”
忙碌的走廊过道穿梭来去各色人影，仿佛是络绎不绝的车站月台。
在交织的人影之间，江雪停却静如一根笔直扎在地面上的针，不为所动，缄默罡正。
半晌道：“谢谢你。”
“嗯？”
江雪停没再说什么，放开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芳星在等着他们一起撤，走过来道：“他已经很久不能够把整首歌唱完了。”
谢纵讶异，干笑。
想到刚才舞台上的情形，觉得今天与江雪停的一切，有点不可思议。
“他之前遇到过什么问题？怎么会一整年都找不回嗓子状态？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很久没做发声练习了吧？”
芳星却顾左右而言他：“他本来在英国学的是古典话剧表演，正因为嗓子不行了，才回国发展的。”至于这段话之外的东西，她一笑带过。
等江雪停从洗手间出来，她说：“回学校吗？送你吧。”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野蜂飞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