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清风寨地处罗彦山深处，四面环山，出入只有两条路，是易守难攻之地。事以这么多年清风寨在此处扎根，日益壮大，而不被朝廷或是其它山匪攻破，不光是天下乱象横生，也是因为其地势极佳。
“为什么！”苏宁音大惊失色，“我为什么要搬去同你住？”她才不想睡地板。
易岑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去也可以，今夜你再被人绑走，扔进山里喂狼还是丢下悬崖，我不会再管你。”
苏宁音被他话一噎，过了片刻她才喃喃道：“可是阿婆这几日腰伤复发，我得照顾她。我要是走了，阿婆就一个人了。”
她今日才与阿婆成为家人，她说要成为孝顺的孙女，怎么就能在祖母身体不适的时候离开呢？
易岑神色微微一顿，这傻子还算有点儿良心。
张阿婆拄着拐从屋中出来，“傻孩子，你不必担心我。”
“阿婆。”苏宁音忙上前去扶她，“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住，您是我祖母，我当然要孝顺您。”
倒真是祖孙情深的模样。
易岑垂下眼，“也罢。”
他起了身，“此事过几日再说。”
说完这话，他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这一天易岑没再过来，只让手下人送了姑娘家的衣裳首饰过来。
送东西来的人，苏宁音见过，便是昨夜拿着火把追她到悬崖边的人之一。
她不免有几分警惕，“你想干嘛。”
来人讪笑，“嫂子，这是大当家让我们给你送来的衣裳首饰。”
“谁是你嫂子。”苏宁音想都没想便开口。
张阿婆拍了拍她的手，顺势接过话茬，“毛头，东西放下，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被叫做毛头的年轻小伙子，带着几个手下将箱笼放下，转身离开后却还时不时的狐疑回头看。
等他们走远了，张阿婆方才带着些许凝重看向苏宁音，“阿宁，我知你不懂凡间俗世，如今清风寨只有大当家能在长老面护住你。”
“昨夜，他让你在他房中留宿，便是为了让清风寨的人知道，你如今是他的人。”
“你要记住，在外人面前，你不能露出破绽，不然被长老知晓，不光是你，大当家也会有麻烦。”
苏宁音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她方才点点头，“我知道了，阿婆。”
张阿婆见她神情有些迷茫，只当她还需要时间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再多说什么。
苏宁音是有些茫然。
又有些纠结。
说来那个凡人帮了她，她还没有道谢呢。
她咬了咬唇，她是个神仙，是个不会忘恩负义的好神仙。
那个凡人帮了她，她自是应该道谢才对。
*
“大当家，东西已经送去给嫂子了。”毛头回话道。
坐在书桌后头的男人头也没抬，“嗯。”
毛头试探着问，“大当家，我见嫂子像是不怎么情愿。”
男人终于抬头，神色未变，毛头却忍不住一缩，“大当家，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情愿不情愿，如今都是我的人，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这话明明说的语气寻常，毛头却后背一紧，忙道：“我知道了。”
“出去吧。”易岑不再理他。
毛头摸着脑袋朝外走去，刚走到一半，不经意一抬头，却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有一个神仙般的女子，穿着一身鹅黄窄腰广袖裙，勾勒出曼妙身姿，未施粉黛却貌若天人。
明明是天色近黄昏时，女子好似笼着一团光，明亮的叫人不敢直视。
毛头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女子走来。
女子不光是天人之姿，便是声音也像是清泉击石，悦耳动听，“大当家在里面吗？”
毛头醒过神来，有些不敢再看她的脸，心虚的低下头去，“大当家在里面呢。”
“多谢。”苏宁音微笑着点点头，端着食盒便往里头走。
她自是畅通无阻的进了易岑的书房。
毛头好像明白了，这来路不明的女子只是稍稍打扮，就已经如此美丽动人，让人看了就惊掉下巴，怪不得大当家会不顾长老的反对，将她收入房中。
易岑看着眼前人，并不为所动，“你来干什么？”
苏宁音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脸，镇定自若的将食盒放在他的书桌上，“我刚刚同阿婆学了一道菜，想要送来给你尝尝。”
她颇为心虚的咳嗽了两声，“就当作，当作你救我的谢礼。”
易岑活了二十年，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头一回觉着啼笑皆非，“谢礼？”桌上这盘看上去都已经不知晓是何物的菜，竟然能被称为谢礼。
他起了身，缓缓走到苏宁音面前，低头看他，“我救了你三次，你就用这盘菜做谢礼？”
他离得太近，仿佛二人真是亲密无间的有情人一般，苏宁音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后退，“我，我现在身无分文，不能送你值钱的谢礼，只能奉上这盘菜。”
她连忙又保证，“你放心，等我恢复法力，我一定送这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物给你当作谢礼。”到时候莫说是金山银山，就算是他要的是世间难求之物，她也会尽力去找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明亮就像是昨夜在悬崖上所见的星辰，看得出来，她是郑重其事地在许诺。
易岑嗤笑，果真是个傻子。
被嘲笑了，苏宁音恼怒的只能自己劝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这个凡人现在是她救命恩人，她不能同他一般见识。
幸好，易岑很快就离开她身旁，重新回到座位上，二人隔着一张书桌，苏宁音可算是能将她的怒气给压下。
谢礼已经送到，她也不想再多待。
只是临走前，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衣裙，这衣裳实在太合身，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裁制的，她说不喜欢，那定是假话。
“还有，多谢你送我的衣裳和首饰。”
她是个仙女，从前自是挥手便可得新衣，随心所欲想穿什么便穿什么。
易岑抬眼，她穿这身衣裳自是好看的，她同清风寨中的人，生来就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就算如今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整日嚷嚷着自己是仙女，但举手投足间，却依然带着自幼就养成的仪态，俨然是出身大家世族。
她穿着一身娇俏鲜嫩的窄腰广袖裙，腰肢盈盈一握，显得身姿越发纤细曼妙，头上只用了一根玉簪做点缀，耳坠是一对小巧桃钉，露出了光洁纤长的脖颈。
自然，她还有一副好容颜。
他缓缓开了口，“是比之前顺眼了两分。”
苏宁音恼怒，“你！”
这个愚蠢的凡人，眼睛一定有问题！
她再也不想理他，气呼呼地推开门就走。
易岑没有留她，只看着那盘看上去更加惨不忍睹的菜，过了许久，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上面勾起了那么一点儿弧度，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消弭。
苏宁音迎着夕阳走回了家中，她坐在泉边，夕阳的余晖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她忍不住扔了颗石子，水光乍破，银光点点。
“愚蠢的凡人！”亏她之前还想过，要不要请他帮忙渡劫，现在想想还是算了，若是找他渡劫，恐怕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能渡劫成功，重返月宫。
她稍微消了气。
又想起刚刚易岑同她说的话。
“救了我三次？”她不禁有些迷茫，愚蠢的凡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婆说她重伤的时候，是大当家救她回来的，这便是第一次救她，第二次救她，便是昨夜里救了她，那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张阿婆原是躺着在养病，听见屋外的动静，“阿宁？”
苏宁音醒过神来，嘟囔了一句，“不管了，反正救了我三回，日后我还你三回人情就是了。”反正在她渡劫成功，重回月宫前，她一定要和对方两清，互不亏欠。
大当家看上了一个从外头捡回来的，身份未名的女人，还不顾长老的意愿强行将她收进了房中，听说还极得大当家宠爱，那些个寨中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像是流水一般送进了那个女人的屋中。
这消息，不过一夜，便已经传遍了清风寨的每个地方，便是寨中的三岁小童都知道大当家被妖女所惑。
苏宁音全然不知寨里的人已经传她是山中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化成人形，专门来蛊惑大当家的。
她在烦恼一件事，阿婆的腰伤总是不见好。
清风寨的大夫来看了好几回，都说阿婆的伤只能静养，方可得到缓解。
易岑甚至还安排了寨中的两个年轻姑娘前来帮忙照料家事，免了她手忙脚乱。她做的饭菜着实不适合阿婆养身体。
只是，她总觉得这两个姑娘背着她在嘀咕着什么，看着她的目光也颇为不善。
特别是，每当易岑前来看过阿婆后，这两个人对她的态度就会更恶劣两分。
作为一个仙女，她着实不明白凡人在想什么。
等那两个人在一起洗菜做饭讨论她时，她终于忍不住上前问，“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这两个人吓得连菜刀都险些掉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