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宿敌变顺眼了》一梨春

12、第十二章

　　随着绣球的方向，人堆里拥挤着 、争抢着。
　　热闹堆中你挤着我，我挤着你。
　　最后前仆后继，看着绣球落到了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身上。

　　男子面容硬朗冷峻，身量魁梧而高大，一时就连是地头痞赖都不敢上前争抢。

　　“恭喜！恭喜这位公子！”从旁走出来一个衣裳齐整华丽的老人，笑得脸上褶子都展开了，“公子，您接到了我们家小姐的绣球了！”

　　萧承嵇还被人提着后领子，闻言侧头转过来看绣球。

　　绣球做得精致小巧。火红夹绿的绸带捆扎成漂亮圆色的形状。两边还有飘荡的小绸带勾着银色的铃铛。随着风吹，泠泠响动。

　　原来只是抛绣球啊。
　　萧承嵇兴致不多。

　　霍燃把绣球扔还给了老人。“只是路过，无意参与。抱歉。”

　　人群和老管事皆是一楞。

　　人群中议论声逐渐响亮嘈杂。

　　“……连张美人都能没兴趣，这个公子还真冷面冷心……”
　　　“你没听人说？人只是路过，看行头也不像是咱们本地的……”
　　“那是没见过张美人的姿色，才能妄下这种狂言……”
　　“要我说，既然他不要，那让张美人重新抛得了，咱们还能有个机会……”

　　……

　　百姓的议论，霍燃和萧承嵇都不入耳。

　　老管事拿着绣球，显然是没想到竟会有人会拒绝他们家小姐，嘴张了张，“这位公子，我们家小姐乃是张师爷张天师的千金，此机会一经便不再有，你不再考虑看看？”这可是张师爷的闺女，可不是寻常人啊。

　　萧承嵇眉一抬，听见“张师爷”三个字，立马把绣球抢回来。“可是知州府的张师爷？”

　　“哎你……”老管事才注意到英俊公子身边嫩生生，笑眯眯的白衣公子，被问话，颔首，语气中带着骄傲。“自然是。全城，不整个州，也就我们老爷独享这一份尊荣——贵为知州大人的上客！”

　　萧承嵇若有所思，笑脸一展，绣球一塞。塞回了霍燃怀里，“原来是张师爷的千金！久仰已久！险些有眼不识错过了！”
　　“这颗绣球，我们公子要定了！”“其实我们公子早就仰慕姑娘已久，所以才怕误拿了别人家姑娘的绣球推拒了，既然是公子的心尖人，甚好甚好！

　　萧承嵇自作主给人拍案。

　　霍燃拿着被塞回来的绣球，盯着小文官胡说八道的白嫩的脸。“……”

　　高阁楼上。

　　身姿窈窕的蒙面女郎，眺看着热闹处。

　　热闹堆里，小厮拥簇着一个骂骂咧咧富家公子转身走了。

　　*

　　萧承嵇活像个热忱牵线的媒婆。
　　随着老管事上楼，把他们的“公子”夸上了天。

　　夸渴了，还讨了几个小橘子吃。

　　抛绣球只是让接到绣球的有缘人有机会和小姐见一面。并不代表着就能直接定下姻亲。只有两人互相有意，才会往下一步发展。

　　老管事将两人带到一扇雕花木门前。

　　拦住了萧承嵇。

　　“我们小姐，只能和有缘人见面。这位公子，就暂且留在外面等候吧。”

　　萧承嵇面露可惜，正想要应好吧。

　　屋里传来一道银铃悦耳的女声。“关伯，都让进来吧。无妨。”

　　萧承嵇挑眉，冲着老管家嘿嘿笑，“那就打扰了。”

　　屋内纱帘后，站着屏退的侍女。

　　雕花精杂，纹饰繁丽的坐榻上，坐着一身水红软袖云绸缎袍，外罩着雪白狐狸毡毛披风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杏眸巧鼻，长睫潋潋下，眸子更是含波带笑，举手投足之间，堪称如诗如画。

　　萧承嵇眼一亮，惊呼抚掌，“不得了不得了，小姐还真是出水如芙，闭月羞花，此等姿容，莫非是天上下凡来的？”

　　谁人都喜欢好听话，更何况说着好听话的，还长着一张白净无害真诚的脸。

　　似乎从人口中说出的话，真诚得像真的一般。

　　女子被逗笑了。丝帕抿嘴，笑容荡漾涟漪。

　　霍燃凉凉看了眼滔滔不绝的小文官。
　　眸光微沉。

　　萧承嵇夸天夸地，将姑娘夸成了举世无双的一朵花，最后才把霍燃捧出来。“……姑娘如花似玉，堪比仙子落世，怪不得我们公子只一面就对小姐念念不忘！”

　　“胡说。”女子被哄得眼波笑意未绝，微嗔道。但却未将视线往霍燃身上挪。“我可不曾……与你们公子相见过。”

　　“小姐如天上月，是世人天神见了都得回避的存在”。萧承嵇随口扯话，自然流畅。“您自然见不到我们公子的痴心，您在明，我们公子痴情在暗……”

　　萧承嵇一番痴心郎的塑造，对上霍燃一张冷冰冰的脸。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女子脸却红了三分。

　　她的视线悄悄落到那黑袍俊朗的男子身上，忽对到人转过来的眼，心一惊，迅垂敛下睫。

　　她早在高阁之上时，就注意到了这个沉稳英俊的公子，只不过人似乎只是路过。但鬼使神差的，她却在楼下嘈杂的喊夺声中，往着人的方向掷了绣球。眼看着绣球几近要落到他人手中，下一秒，却是这个公子手中所执。

　　萧承嵇见霍燃还木然站在原处，立马退了一步，拉了人一把，“我们公子生性讷言，小姐莫见怪。特别是遇见心仪之人，此刻怕是心中早已欣喜若狂……”

　　姑娘和后头的侍女都被逗笑。

　　萧承嵇借着自己宽袖的遮挡，偷偷拽了拽霍燃的手指。暗示人配合自己。

　　小文官的手软糯肉乎，温温热热，勾捏着霍燃粗.大的手指，又拽又拉，就差在人掌心钻出洞来。

　　霍燃不敢用力。手指一蜷，似想合拢，又似乎想将人的手握全在掌心揉.捏。

　　小文官又悄悄在袖子中捏了捏霍燃的手指。
　　这次捏拧，带着几分气意。

　　可惜霍燃皮肉糙，并没有感受到分毫疼痛。

　　霍燃侧眸，果然看见小文官望着他，黑白分明的圆眼气鼓鼓，仿若是他再不配合，人就要冲上来一口咬住他手指的小狗。

　　咬？
　　霍燃眼中笑意流过。

　　霍燃抬起了眼，看向了阁中坐榻上的女子。“在下霍燃，不知是否有幸，能得姑娘再面。”

　　话说的到这番，便是有意继续下一步。

　　女子微笑，面颊带粉，“既然是公子接到了绣球，那公子便是妾身的有缘人。”女子停了下，微抬了下修长的手，身后的侍女听令走了上前，在人耳边耳语。而后才退下。
　　女子继续说，“后日禾郡有一赏花会，公子外地所来，不如由妾身做东，带公子一同赏花游玩。如何？”

　　萧承嵇高兴地抚掌：“甚好甚好。”

　　霍燃盯着小文官笑得整整齐齐的一小排牙，颔首，“嗯。那便有劳姑娘安排了。”

　　*

　　约定了后日赏花的相约地点。

　　两人打道回府。

　　萧承嵇还在为抓到了个能了解那个装神弄鬼的张师爷的突破口而兴高采烈。
　　“那姑娘是张师爷的千金，定知道张师爷平时一些作风为人。到时候你就趁机多套些话……最好能找出张师爷这人不对劲的地方……”

　　萧承嵇小嘴一张一合半天，不见旁边人有反应。
　　想到刚才人在高阁里的不配合，圆眼一扫过去：“你是不是想偷懒不干活？！”

　　“也不对，这可是个美差事。”萧承嵇上一秒怀疑，下一秒就打消，“实话实说，那张师爷的千金长得确实好看……和美人聊天你都不乐意啊，你也太挑剔了点……唔……”

　　萧承嵇的鼻子被捏住。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弯下了身来的霍燃。

　　人的眼神漆黑，阔肩投下的阴影似乎能将萧承嵇一人罩笼住。

　　萧承嵇眼一眨不眨。

　　霍燃的五官，无疑是完美无瑕，剑眉星目，薄唇悬鼻。因常年沙场在外，肤色晒得黑褐，轮廓硬朗。凭添了几分凛厉冷硬之色。

　　人的眼又是微狭的丹凤眸。眼眸微眯时，黑得乌沉的眸就像是隐隐散发着绿光的狼瞳一般。

　　萧承嵇头一回和人凑这么近，直巴巴盯着，咕咚一声，竟对着人的脸咽了声口水。

　　霍燃捏着人鼻子的手改捏脸，捏揉了两把，手感甚佳，“萧大人，晚饭还吃得下吗？”

　　萧大人一下午吃过的东西瞬间从脑海中走马观花闪现，包括在师爷千金阁屋的两颗橘子。

　　萧承嵇：“……”

　　萧承嵇拍掉人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圆鼓鼓的脸颊。圆眼瞪了眼含笑郎当的人。“当然、为什么吃不下。”

　　萧承嵇哼了声，转身往前走。

　　霍燃跟在人身后，盯着小猫儿一样气鼓鼓背影的人，嘴角微微扬。
　　身侧残有余温的手指重新合拢，摩挲。慢悠悠跟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