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狗且之事》火韭

3、（3）

　　以斯内普平日里光是见到几个格兰芬多都要摆出一张恶心脸的脾性来说，他对待小狗状态的西里斯温和得惊人。斯莱特林把他放在一个角落里，自己站在面前以免它跑走，紧张兮兮地修补好自己的袖子，清理掉血迹，对着新鲜的咬伤直叹气。
　　“唉，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咕哝，“你是只未经训练的小狗崽，还受到了惊吓，我也许不该随便抱你的。我猜你不太喜欢离开地面？”
　　听听你在干嘛，西里斯想，给一只咬了你的小狗找借口？啧啧，詹姆都会被这个弄哭。他舔了舔自己的牙，恶心得嗷嗷叫，不知道是血腥味都这么恶心，还是只有鼻涕精这么恶心，总之残存的味道足以提醒他不要再咬任何人。
　　“你好像不太舒服，我们回宿舍吧。”斯内普说，西里斯开心地响应了两声，摇摇尾巴。
　　不全是表演，他的确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就算没人再以摔死他作为威胁管斯内普要东西，一会儿学生们都回来了，人潮中谁踢他一脚也够受的。经过刚刚那出，西里斯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当下有多缺乏战斗力。他暂时得依赖这个人类的保护，靠，这叫什么事儿。
　　斯内普侧身给他让出条道，但西里斯已经累得够呛了，刚出斯莱特林宿舍时他跑得像离弦的箭，感觉自己能从这儿一路冲回伦敦；然后他们遇到詹姆，停了一下，现在他只想就地打个盹。他好像听哪个亲戚感慨过，小孩子常常这样，在你做饭时闹得全屋子鸡飞狗跳，过会儿第一块面包还叼在嘴里就脑袋一歪睡着了。人们常把宠物和小孩子做比较看来是有道理的。
　　他立场鲜明地就地卧倒，蜷成舒服的姿势，当然在又冷又硬的走廊地板上这不太舒服，但这也只是手段。斯内普烦恼地看了他一会儿，伸出脚，西里斯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努力保持不动，结果人类只是用鞋边轻轻碰了他一下。有点臭，不过安全。
　　“回宿舍再睡。”斯内普半是请求半是命令地说，“我可以再给你点吃的。”
　　西里斯尾巴在地面上摆了摆，不理他。
　　“那你就睡在这儿吧，我自己回去。”斯内普语气硬了些，但他的气味告诉西里斯这只是个薄弱的威胁，小狗自然还是不理他。
　　于是斯内普昂首阔步地走了，西里斯暗笑，但随着人类体温远去，寒冷的空气开始入侵。他不安地把头抬起来了点，仰着鼻子嗅闻，要是斯内普改变主意，发现没有一只吵闹的会咬人的小狗在身边更好怎么办？
　　他打了个激灵：靠，那不是更好吗？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找别人把他带进格兰芬多塔呀！斯内普是绝对不会到那儿去的。怎么回事，他才当了多久的狗就当傻了，真以为斯内普是自己的主人——这个句子光想想都恶心死了。
　　然而无论如何，斯内普的脚步折返时，西里斯的身体背叛了他，高兴地跳了起来，尾巴摇个不停。见鬼，他选错阿尼马吉形态了，他就该选个棕熊什么的。
　　“你赢啦。”斯内普无可奈何、简直有点宠爱地说，西里斯不爽地上前在他腿上蹭痒痒，刚刚他就觉得有一小片墙皮掉自己后背上了。沾了一小腿的狗毛，斯内普反倒挺开心的。
　　“如果要我抱你回去，你得保证不能咬我。”斯内普说，西里斯直接转头用屁股对着他。切，还要保证，他西里斯布莱克只对詹姆、邓不利多和梅林本人作保证，鼻涕精当自己是谁啊？
　　“我在干嘛？”对斯内普自我怀疑的嘀咕，西里斯才不会屈尊作出反应。
　　接下来两只手从后方小心地来到他腋下。斯内普一看就没怎么抱过狗的，硬骨头硌他肋骨了，不过西里斯决定将就一下。他闻到自己刚咬伤的地方，顺嘴舔舔，斯内普的笑从胸口传递到他身上。
　　“希望你没有狂犬病，布莱克。”
　　他妈的，这个名字算是把仅有的一点好气氛破坏完了，尤其是斯内普说完这句话莫名其妙地更开心了点。不过西里斯实在困得不想计较，他一边脑补了大概二十种变回来之后报复斯内普的方法，一边在人类温暖的臂弯里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西里斯周围一片昏暗，他又回到床帐里了。小狗差不多在睁眼的刹那就变得又精神抖擞又饥肠辘辘，他刚想好好舒展一下嗓子，听到宿舍里的动静，又及时制止了自己。斯内普的舍友们已经回来了，犬类不同的听觉导致他暂时还分辨不出哪个声音属于谁，但空气中的味道让他本能地不想在那些人跟前露面。他使劲抽抽鼻子，但满床都是斯内普的味道，干扰了他的判断。可恶，鼻涕精死哪儿去了？
　　“噢，你醒了。”斯内普的脑袋探进来，跟着的是他臂弯里的一摞厚书，他把它们一股脑丢在床上，西里斯被震得一跳。
　　“哈，别怕，没有禁书。这些书不会伤害你的。”
　　啥，这家伙经常把会咬人的书带到床上吗？难怪他为人阴暗，没准是被书里的千年老幽灵附身了。但下一秒西里斯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斯内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散发诱人香气的盒子。他兴奋地叫了两声，斯内普忙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什么东西？”一个声音嚷道，“我好像听见有狗叫。”
　　“是书，穆尔赛博！”斯内普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头答道。
　　“它最好别跟上次那本《尖端黑魔法》似的，半夜哭起来！”穆尔赛博又说，“别误会，我不反对你好好修理那帮格兰芬多，但我明天还得写五门课的作业呢！”
　　西里斯顿时对面前的鸡胸肉失去了胃口，好极了，他在接受一个想干掉他的家伙的投喂。这人怎么会一边研究黑魔法，一边照顾路边捡到的小狗狗？难道附身老鼻涕精的其实是个好幽灵，是他在照顾西里斯？
　　“我建议你喝服生死水，穆尔赛博！”斯内普一边钻进床帏一边反击，“它能让你睡得像个婴儿，被闷死都不知道！——闭耳塞听。”
　　他念了个西里斯不知道的咒语，然后在帷幔顶端造了个光球，让柔和的银色光线充满这片小空间，接着把盒子又往西里斯面前推了推。西里斯奋力从美食边别开脑袋，挪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气闷地哼唧了两声。见鬼，真见鬼，为什么他要闲着没事改动学习阿尼马吉的步骤？
　　“怎么了，布莱克？”斯内普说，他有点担心地靠过来，西里斯想躲开，但再躲他就要掉下去了，“我专门找庞弗雷夫人要的，你中午还很喜欢呢。难道波特伤到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有点咬牙切齿，西里斯马上决定算了，就当为詹姆牺牲一次，省得他在没有西里斯帮忙的情况下中了鼻涕精的诡计。而且鸡肉这么香，何必跟肚子过不去？
　　“你是怪我把你独自留在这儿吗？”他埋头大吃时，斯内普还在自作多情地说个没完。
　　西里斯抽空呜呜了几声，意思是才怪，你滚得越远越好。
　　“抱歉啦，布莱克，我得去借书，但今晚我都不会走了，你放心吧。”然而人类好像把轻蔑的表示理解成了鼓励，更不打算停嘴了，“你知道吗，我刚才借书的时候，平斯夫人说……”
　　西里斯强忍着噪音吃完晚饭，把盒子底舔了一遍，跳上那堆斯内普的宝贝书。斯内普瞪了它几秒，忽然坏笑了一下，一把抽走最底下那本。书堆倒了下来，西里斯躲避不及，被两本大部头压在下边，四爪乱刨。斯内普缺德地乐了好一会儿，才把他解救出来，而且吃一堑长一智地躲开了小狗的扑咬。
　　“老实点儿。”斯内普居然敢弹他脑门，“我还要做作业呢，嗯，《低地国家魔药史》掉到哪儿去了……？”
　　西里斯先他一步找到了那本书，整只狗跳到上边踩住，打定主意不咬鼻涕精一口不挪窝。
　　斯内普却呆住了。
　　“你……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