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篇缘定樨晟满庭》孍嬽

2、第二章

　　当今朝天峰的掌门是我们翠字辈的大师兄，翠运鸿，排名在第二位的则是我翠善慈。
　　我将傅明镜带到翠运鸿跟前，不客气的在他面前一坐，顺便翘起二郎腿:“翠运鸿，我给你物色了一个资质不错的新弟子，你收入门下吧。”
　　翠运鸿闻言，从一堆卷轴中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一边弯腰鞠躬见礼的傅明镜，面露疑惑。
　　“就他？”
　　“嗯。”
　　翠运鸿认真端详了傅明镜一会儿，脸色阴晴不定。
　　“资质不错？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很一般啊。”
　　“呵呵，说错了，是潜力不错，留着等你帮他挖掘出来。”我八风不动的端起桌子上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呸，这是放了多久的陈茶，一股子霉味，真难喝。
　　我嫌恶的放下杯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要推辞，我看上的人准没错，你赶紧收了吧，正好你门下缺人，几个弟子里也没有特别出色的，收下他一定不会后悔。”
　　我说着，又将傅明镜一顿猛夸。天赋怎么怎么卓越，根骨怎样怎样卓绝，毅力如何如何上佳，说得煞有介事，就跟真的一样，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听我大吹牛皮，翠运鸿逐渐瞪大眼睛。不过他的眼睛瞪得虽大，但傅明镜更大，险些连眼珠子都掉出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我重重的咳了一声，提醒他这只不过是为了让他顺利入门才出此下策，并不是真的以为他有多好，让他自觉一点。
　　翠运鸿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走到傅明镜身旁，上下打量，奇道:“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呵，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他只不过是废柴一个。
　　我在心里腹诽一句，脸上却赶忙堆起笑容，漫天瞎掰:“真正的人才都是返璞归真的。玉不琢不成器，你要先好好栽培，才能看到他的无限潜能有多惊人。”
　　翠运鸿微微点头，似乎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问傅明镜:“你叫什么名字？”
　　“回掌门的话，弟子傅明镜。”他恭恭敬敬的将自己介绍了一番。
　　翠运鸿听完，脸色顿时一黑:“刚才有人跟我禀报，说是山门前的阵法被一个叫傅明镜的给破了，那个人就是你？”
　　我心头咯噔一声。他的语气好像不是很友善，莫不是要在此事上斤斤计较？我正要开口和稀泥，但还没等我开口，傅明镜的口便率先开了。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不错，正是。”
　　与我预料的结果不同，翠运鸿听罢，非得没有计较，反而面露欣喜，一拍傅明镜的肩膀:“好小子不错啊，以你筑基未到之躯，居然能破大周天龙门阵，果然有过人之处。”
　　他望我:“翠善慈，看来你还真没看走眼。”
　　那你绝对是想多了。
　　我在心里这么回答，嘴里却说着不一样的话:“所以这个徒弟你收不收？”
　　“收收收，必须收，谁跟我抢都不行。”翠运鸿又拍了拍傅明镜的肩，笑道:“事不宜迟，赶快拜师。”
　　于是傅明镜立马三跪九叩。
　　拜完之后，翠运鸿将他扶起来，仍然和蔼可亲的笑:“太好了，明镜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朝天峰的人了。别的不敢说，但只要有为师一口肉吃，就必定有你一根骨头啃。”
　　我:“……”
　　此事就这么定了。我拍拍衣角，离开第一峰。
　　朝天峰总共五峰。之所以将傅明镜丢在那里，不为别的，就因为五峰之中，属第一峰距离我的住处路途最远。我决定跟他保持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如果不御剑的话，单靠步行，至少也要跋山涉大半个时辰。傅明镜在筑基之前，应该骚扰不了我。毕竟谁会成天吃饱了没事干花那么多时间爬那么高的山，有那闲工夫不如吃顿好的。
　　打发了他，我深吸一口气，感觉世界都变得美好了，我又可以回到从前炼丹配药治病救人的安稳生活。
　　然而，根本回不去。
　　也不知傅明镜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才来两天，便勾结到一批狐朋狗党。
　　这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他勾结的几个人都是筑基修为，都会御剑！
　　于是乎，他们几个便隔三差五的载着傅明镜来到第二峰，还特意跑到我住的丹鼎阁门前晃悠。我一大清早起来，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傅明镜，大吃一惊。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无视他身旁的几个外门，直直瞪他:“说好的离我远点呢，说好的保持距离呢，说好的约法三章呢？你几个意思，不想混了是吧？”
　　我越说越大声，将旁边的几个外们吓了一跳。
　　只有傅明镜，脸皮实在太厚了，居然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道:“没有啊，这里很好，我很想继续混下去。而且我决定了，我要把这里当成我的家，然后一直住在这里，住到地老天荒。”
　　呵，看来他这几天的新生活很滋润嘛。啧啧啧，瞅瞅这小脸，白白净净的，伙食应该吃的不错。
　　“你随便住，爱住多久住多久，但是为何要来第二峰？”
　　“不是我想来的呀，是这几位师兄。”他一脸无辜加委屈，向旁边的几个外门一指:“是他们非要拉我着一起来。”
　　于是，我便将瞪着他的眼睛向那几个怯生生的外门瞪去。还不等我开口，他们立马异口同声的道:“二长老息怒，我们只是想带傅师弟熟悉熟悉各各峰各脉的环境……”
　　“用不着，他只需要把你们第一峰熟悉了就行。”我恶狠狠的说:“我警告你们，若是再带他到我跟前晃荡，你们也别想混了，听到没。”
　　他们当然听到，带着傅明镜圆润的滚了。
　　世界终于恢复了清静。
　　可还没清静三天，他又来了。
　　大清早就来敲我的门。
　　真是个不长眼的，不知道我有起床气吗？
　　我将枕头一摔，推开门，便再次看到傅明镜那张贱兮兮的笑脸。
　　拼命忍住赏他十个巴掌的想法，我黑着脸说:“你别以为我脾气很好。我生起气来，自己都害怕。”
　　他却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仿佛根本没有意识的事情的严重性，依然嬉皮笑脸:“你生气的样子，像极了风中的跳舞草。”
　　啊？什么鬼东西？
　　我没搞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仅曼妙，而且美妙。”
　　不知道为啥，听到他的话，我感觉浑身不自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眉梢一挑:“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唬你玩？你别看我只是个大夫，但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脆生生的小姑娘，我发起火来是会把人往死里揍的，你还是当心一点。”
　　他一憋嘴:“可是我又没招惹你呀，为什么要打我？”
　　我纳罕。
　　这还不算招惹？就差踩在我头上拉粪了。
　　正当我准备撸袖子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我只不过是来领聚气丹而已，何必这么激动？”
　　啊？我闻言一愣。
　　聚气丹是帮助修炼的辅药，所有外门内门每日都可以免费领取一枚。
　　前提是，必须修为达到筑基以上。。
　　可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也要来取药。
　　有没有搞错，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他有这个资格吗？以为聚气丹是路边草菅，谁都可以拿的吗？
　　我正打算给他好好唠嗑一下这方面的规矩，但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不对，他身上的真气波动……
　　我眯起眼睛观察。修为若到了筑基这个水准，真气外泄，足以引起天地灵力的运转，而此刻傅明镜周身却似有股淡淡的波纹若隐若现。
　　我还注意到，他身边没有旁人相随。也就是说，他是自己一个人孤身前来的。而若只靠步行，第一峰到丹鼎阁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而此刻时辰尚早，他总不可能半夜三更就跑出来吧？
　　那么就剩一个可能。
　　他是御剑来的。
　　种种迹象表明，他筑基了！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入门才多久，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中就筑基成功？
　　想当年我可是足足花了好几年的时光。他两三天就做到了，简直匪夷所思。
　　傅明镜贼眉鼠眼的瞟了我几眼，大概是从我的表情看出了我的内心想法，顿时头一昂胸一挺，洋洋得意的说:“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天姿震撼到了？我筑基可是只用了三天哦。”
　　他竖起三根手指，又说:“就算不是后无来者，但在朝天峰里，也是前无古人了。我听说咱们开山建派这么多年，最快筑基的前辈也用了五天，我可比他快多了。”
　　呵，岂止是一个快字就能形容的，简直是风驰电掣好吗，我御十把剑都没他这么神速。
　　别说朝天峰，他这个成绩，就算放到整个修真界，也是足矣名动四方了，估计无数门派争着抢着收他，那个水月之巅居然没发现他这枚可造之材，还将他踢出宗门，简直糊涂透顶。
　　我倏尔觉得，之前将他留在本门的决定实在太英明了，原来不经意间就为翠运鸿挖到一块璞玉，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朝天峰的顶梁柱，拯救万民于水火。他还不得拿天材地宝来谢我？
　　我正美滋滋的胡思乱想着，傅明镜却又开口了，他开口准没好话。
　　“那个，你不是应该夸夸我的吗？”
　　他这次的表现委实亮眼，其实也不对，应该是耀眼，而是十分非常特别耀眼，值得一顿猛夸。
　　但根据我的人生经验，人都是不经夸的，越夸他就越飘飘然，然后就没那么努力了，再好的天赋也是浪费。
　　尤其是男的。
　　于是我只是有模有样的咳嗽一声，压抑住内心的狂热，佯装淡定，从袖兜里掏出一只鼓鼓囔囔的乾坤袋扔给他。
　　“这里面有四百粒聚气丹，顶你一年的数额绰绰有余，以后少来烦我。”
　　说完，我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回到屋中，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躺到桂花榻上睡回笼觉。
　　我身为朝天峰的第二号人物，理当为宗门的未来考虑。傅明镜今日带给我的震撼实在有点惊人，睡够回笼觉后，我立马御剑来到第一峰，打算找翠运鸿好好谈谈。
　　可翠运鸿的面没见到，我却先在第一峰上看到傅明镜。
　　他站在多福殿前，背着手来回踱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没搭理他，打算直接将他无视，然后大摇大摆的进殿。可他却忒不给面子，一看到我，立马就像苍蝇见到臭鸡蛋一样扑了过来。
　　“啊，二长老，又见面了，咱俩真是有缘。”
　　他挡在前头，我只得停了下来。
　　他笑眯眯的道:“我前脚才从你那离开，你后脚便追了过来，是不是特意来找我聊天的？”
　　我皮笑肉不笑的讥讽:“是啊，你是金山银山，人见人爱。”
　　他哈哈一笑，笑容仍然欢畅:“你真会开玩笑，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先别喜欢。因为不管你有多喜欢，我都不属于你。”我摆了摆手，绕过他，向大门走去。
　　他却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这应该也只是暂时的吧。”
　　我停下脚步，慎重的思量片刻:“这是永久的。”
　　“什么？”他的笑容终于垮了:“你的意思是，你永远都不会……”
　　“对，就是这样。”我毫不迟疑的说了这句，说完，继续向前迈步。
　　“这是为什么？”他继续没完没了的挡在前面，还没完没了的唠叨不停:“虽然我现在不配，但不代表以后也不配。今日我能突破筑基，他日必定问鼎苍穹。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我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翻完了才严肃的说:“没人欺你穷。实话跟你说了吧，原因并不在你，而是我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志愿没有完成，在达成之前，我不会考虑这些。”
　　“啊？”
　　他一脸错愕:“那你的志愿是什么？”
　　“这你就不必打听了，因为你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毕竟我同你也不是很熟，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别这样……”他想用胳膊来蹭我，活脱脱像个撒娇卖萌的小媳妇。
　　“你跟我分享一下，说不定我能帮你一把？”
　　我毫不客气地否决了他的想法:“以你现在的修为，无能为力。”
　　“怎么会。”他立马不乐意了:“虽然我看不透你的修为，但我听掌门说了，你跟我一样，也是筑基。这样说来，你的修为顶多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咱们的差距好像也不是很大嘛。”
　　“少年，你还是太天真。”我听得是一声冷笑:“道听途说的东西你也信？外面还有人造谣我跟翠运鸿有一腿呢，你信吗？”
　　“有这么说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自顾自的咕哝，咕哝完了，又道:“应该没有的吧。”
　　“当然没有。”
　　“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听到我说没有，他笑开了花:“所以你还是跟我说说你的伟大志向吧，让我们一起奋发图强，齐头并进。”
　　“你的想法实在太危险。”我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我不得不警告你一句，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修炼，别整天异想天开。”
　　他喟然长叹，然后捏紧拳头:“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了，但我相信，我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如果你对朝天峰足够忠心，恪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那确实会有这一天。”
　　他挠着耳朵说:“我希望这一天能早一点来，然后我们再一同完成你的神秘志愿，再然后……嘿嘿嘿。”
　　虽然我知道他的嘿嘿嘿是什么意思，但我宁愿自己不知道，实在太令人头皮发麻了。
　　我不打算和他继续扯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你怎么还不走，待在这里做什么？”
　　“哦，掌门适才传讯，问了我一些事情，问完之后便和其余三个长老闭门商讨着什么，叫我在外面等着。”
　　其余三个也来了？
　　“那你就继续等着吧。”
　　他等他的，我则去敲了敲多福殿宫的大门，然后走了进去。
　　四个人在殿中围成一团，正在促膝长谈，一见到我，纷纷住口。
　　翠运鸿咦了一声，起身相迎:“二师妹，你来得正好，我刚想叫人去喊你来着。”
　　我面无表情的靠过去，发现他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四个欢聚一堂，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琢磨片刻，我觉得我身为朝天峰的二把手，那我就应该坐翠运鸿旁边。
　　但此刻坐在他身旁的是老三翠运福，于是我直接将他挤到一边，无视他怒目而视的表情，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再毫不客气的捧起了他刚斟满但还没来得及喝的茶。
　　“二师妹我跟你说。”翠运鸿笑得和蔼可亲:“你带来的那小子当真是根骨卓绝。你知道吗，他仅仅用了三天，便从普通凝气一跃而起，晋升到筑基境界，才三天纳！”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表情十分夸张:“即便是我，当年筑基之时，也足足花了一个多月，完全跟他没法比。你真的带来了一个奇葩。”
　　“怎么样，我没框你吧。”我轻轻呵了口茶，一派云淡风轻的高人风范:“之前我就说了，此子不错，你还不相信。”
　　虽然那都是我临时逢场作戏瞎扯的，但还真被我说中了不是，原本的漫天瞎扯已经变成了货真价实。
　　“这次是我看走了眼，还是师妹你独具慧眼。”他又朝我竖起大拇指。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开始打起小算盘:“你看我为你物色了这么一个好徒儿，你满不满意？”
　　“那必须满意。”
　　“既然满意，那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呀。”
　　“哈哈，那就让为兄好好夸夸你，师妹你干得漂亮。”
　　“……”我无语片刻，不悦道:“你的意思是，我忙前忙后给来找来的好徒弟，就只得你一句干得漂亮，连一两碎银子都不值的吗？”
　　翠运鸿一怔，愣愣的道:“那，那要不，我送你一两碎银子？哎算了，怎么说咱们都是同门，一两碎银实在拿不出手，就送你二两好了。”
　　“……”我继续无语，无语完了，直接开门见山:“我也不要你别的宝贝，就把你那只帝弓丹炉拿出来吧。”
　　他往后一缩，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老三翠运福终于重新挤了进来，冲我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啊？”
　　我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我同掌门人说话，你别多嘴。”
　　翠运鸿咳了一声:“那个，师妹你也知道，这帝弓炉堪称无价之宝，为兄来之不易，那肯定不能如此轻率便送给你的……”
　　“得了得了，你那炉子不就是从你那个棋友那里顺来的吗？哪里来之不易了？”我毫无顾忌的捅破他的糗事，用手敲着桌面，边敲边说:“这个炉子搁你那放着蒙尘，纯属暴殄天物，不如让我拿去炼丹，这才能发挥他的奇效。要不然这宝贝再好，你放着不用，也体现不出他的价值，只有送给我才能物尽其用。”
　　其余几个长老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都不发一言，默默地喝着茶，虽然杯子里早就被喝空了。
　　翠运鸿听了我的话，思索半晌，忍着肉痛，依依不舍的从兜里掏出一只乾坤袋，里面正装着那只帝弓丹炉。
　　“那个，师妹啊，丹炉可以给你，但你务必再多替为兄炼制几枚终极破镜丹，你也知道，我的修为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
　　“拿来吧你。”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乾坤袋，收入了囊中，然后敲桌面的手多使出几分劲，让声音更响:“终极破镜丹的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你这位新收的好徒弟吧。”
　　这才是今日要探讨的主要内容。
　　一提到傅明镜，几个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四老翠运荣手持空杯，第一个开口:“此子不凡，我们务需加倍重视。”
　　五老翠运阔点了点头，顺着话头接下去:“只要我们极力栽培，这位新师侄必定前途无量。”
　　翠运福说:“你说的前途无量，该不会是打算将他定为下一任掌门的接班人吧？”
　　我一听到这话，心头大震，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
　　“不行！”
　　别的好说，这个事万万不可！
　　哼，掌门人这个位子，我从一进朝天峰就开始垂涎了，惦记了很久，就打算等我将翠运鸿熬下去之后，我再堂而皇之的接替他的位置，怎么可以被旁人截胡？
　　翠运鸿问:“我这个掌门都还没发表意见，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还能怎么，当然是因为太急了，一时没忍住呗。
　　笑话，掌门之位必须是我的，而且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跟我抢。
　　不过惦记掌门之位这种事，我觉得还是对外保密比较好，不然万一最后没争到，岂不是落人笑柄？
　　所以我虽然在心里这么回答，但嘴里说的却是另一番话:“没怎么，我就是觉得你还没那么老，没必要现在就开始考虑退位让贤。”
　　翠运鸿竟没起任何疑心，只说:“早做准备嘛，还是先商量一下，万一哪天出了什么意外，或许能派得上用场。”
　　我继续据理力争:“可傅明镜才入门几天，你们就把他内定了，万一他是个奸佞小人，有异心怎么办？”
　　他们四个不约而同的向我看过来，还不约而同的问出一句:“人不是你带来的吗？”
　　“啊对呀，是我带来的，那又如何？”
　　“既然是你带来的，你难道还不了解他的人品德行吗？”
　　我哑口无言。
　　我只想离他越远越好，哪有心思去了解他的人品德行。
　　于是，我摸了摸鼻子，漫天瞎扯:“我只关心他的天资行不行，没留意他的人品好不好。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此事还是先缓缓。我们再暗中观察一阵，倘若他人品德行都和资质一样好，再商量也不迟。”
　　我又拍了拍翠运鸿的肩:“再说了，大师兄你年轻气盛，风华正茂，想必不会那么短命的，找接班人的事儿也不必急于一时半刻，你说是吧。”
　　他一把将我的手拍开:“嘴里没一句好听的。”
　　“那要不我给你唱首歌？这总好听吧。”
　　“别，就你那破锣嗓子，唱得跟鬼哭狼嚎似的，我承受不起。”
　　几个人商榷半天，终于采纳了我的意见。
　　翠运鸿大袖一挥，将傅明镜喊了进来，像模像样有模有样的教诲半天，修炼要怎么怎么刻苦、既来之则安之等等诸如此类的云云。我在一旁边听边打着瞌睡。好不容易教诲完了，这才让他退下。
　　他退下之后，便轮到我也退下了。悄悄话已经谈完，我的目的也已经达成，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吃顿好的。
　　我已经做好打算，待会整一只叫花鸡，再整一叠糖醋排骨，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