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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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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影踏在楼梯上，因常年无人维护，整个楼梯间昏暗无比，偶尔有灰尘从缝隙中漏出，搅得空气一片浑浊。
终于，梁影走到这间熟悉的房门口。
17-1
她曾经的家，灰铜色的大门旁残存着梁影的身高轨迹。每一笔都是梁敏生亲自画下的，而最后一笔，则停留在九岁。
梁影没忍住伸手触了触，那痕迹在年岁之间，变得十分脆弱，只轻轻一触就消失。梁影连忙收回手，却意外撞开了大门。
咯吱
门后，一个男人端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一盏灯拢在他身边，显得格外静谧。
经年的风霜或许习惯在人类脸庞写下岁月的诗句，但男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被岁月侵蚀的模样，他依旧如多年前那一般意气风发，似乎不曾经历过一些低谷。
只不过他的眼神中掺杂了一些梁影觉得陌生的欲望和贪婪。
“我的女儿，你让我等了太久。”
像是海妖在耳边低声吟唱，梁影只觉得刺耳。
她仍记得上次梁敏生的耳光扇在她脸上有多痛，如今又装出来一副慈父模样，让人觉得恶心。
“符南双呢？”
梁影开门见山道，梁敏生也不生气，只伪装得极尽宠溺，“急什么？我认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旋即起身，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大手一挥，梁影身后的门就重重关上了。
“你现在有没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梁影知道他所为何意，早已经看透他的圈套，又怎么会落进去。
“我并不在意这些。”
“你怎么会不在意？你一定很生气吧，看到那些愚蠢的人类，他们什么也不懂，只会人云亦云。”梁敏生还在努力游说着，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真的能不在意诋毁。
“如果我做的事情不被这个世界所接受，只要我自己还坚持，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我想了很久都没想通，怎么偏偏是我做实验的时候出现了母体窒息而亡的事情？”梁敏生突然打断梁影，他高声地反问着，有些恼怒，好像那些因他而凋谢的生命反而成为导致他糟糕人生的罪魁祸首。
“后来我想，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明明就是她们太无用了，这样的生命怎么配孕育下一代……”
梁影听他这样说，几乎是绝望地闭上眼睛，原来从前梁影都只是自作多情，她的父亲，就是如新闻上说的那般邪恶，如世人口中说的那般无情。
“你爱过妈妈吗？”梁影莫名其妙地反问，搅乱了梁敏生的思绪。
上一秒他还陷在自己多年来的愤愤不平之中，下一秒却愣住了。
容端静？
那个傻女人？
一枚不值钱的戒指，一句不真心的求婚，一场明明是交易的婚姻。
叫容端静死心塌地了一辈子。
“这不是重点。”梁敏生不愿意回答，只是略过。
“那你爱过许龄吗？”梁影又问他。
许龄？
那个疯女人？
一场意外的相遇，一句随口的邀约，一些并肩的时光。
让许龄足足疯狂了半生。
梁影看到了他的沉默，总结似地说：“梁敏生，你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就凭这一点，你永远也无法了解共生对于孕育的重要性。父体和母体都是孕育的责任方，应该共进退。而不是像你这样一味地践踏在母体之上，你开发的噬攫变异病毒清理手术根本不是救赎，而是一种剥削……”
梁敏生反驳：“明明是储振轩这家伙太心慈手软，实在不配接替清源计划，他后续的研究不过是原地踏步。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改善着噬攫变异病毒清理手术，能够瞬间将人体的噬攫变异病毒含量清零……”
“但是你所做的改进，却蕴含着巨大的副作用，那些女孩身体内的噬攫变异病毒随时都会反弹至90%！那样就面临着性命之忧……”
“那是她们自己的问题，是她们太软弱了。”梁敏生被拆穿后，有些恼怒地低声吼着。一种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现在和森腾所做的联合实验，成功率极低，但尽管如此，他仍旧坚信自己所追崇的才是这个糟糕世界的最优解。
梁影不甘示弱地继续拆穿着，“所以你联合了森腾，你们发明了那些像恶魔一样的折磨人的办法，你们要那些鲜活的生命成为你们的容器，去承载你们那可笑的科研理念……”
梁敏生闻言，他青筋暴起，愤怒地又要伸出手，这次却被梁影拦下来了。
他放下那只手，他看见梁影眼中的倔强，他明白这些来源自己的基因，因而也允许自己支配。所以他收起愤怒，低声道。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吧，我最完美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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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梁影在梁敏生的实验室里睁开眼。
赴约之前，梁影就已经预判到这个场景，自己站在梁敏生的实验室里，和他糟糕的科研理念共呼吸。
实验室是临时搭建的，简陋的手术仓旁随意摆了张桌子，梁影捡起桌上的草稿。
纸上潦草的内容，显示着梁敏生还在计算如何加快速度降低母体内的噬攫变异病毒浓度。
但看得出来，他已经穷途末路。
计算或许能够构思出最理想的状态，但很多事情，在现实中，是不可控的。
下一秒，梁敏生推门而入，他并未开口，只如行云流水般打开了手术仓。
接着，做出优雅的姿势：“请吧，我的女儿。”
梁影也爽快，毫不犹豫地躺了进去，但闭眼前，梁影问道。
“符南双呢？”
梁敏生还在做最后的调试，他敏捷地在操作盘上打上数据，专业得一如当年，只不过这一切在梁影眼里只是黔驴技穷。
“这个女孩比我想象中的有用处，竟然能培育出灵芳草，我都有点后悔当年把她放下船了。”
“什么意思？”梁影听到了和自己记忆中有偏差的事情，而坐了起来。
梁敏生竟然会主动放了符南双，这和许泯舟说得不一样。
“本想找机会带着符南双逃出去，可凌治的统治者——梁敏生，却不给我机会，要我留下来……”梁影仍记得许泯舟在说出这些话时，眉头紧皱的模样。
“我哪里有钱和时间养这么两个拖油瓶，救他们上来后，我发现符南双的身体刚刚动过一次噬攫变异病毒手术，不太适合继续实验。就打算给他们都扔进公海里喂鱼算了……谁晓得，那个叫周暮的家伙，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他许泯舟了，他跪下来求我，要我收留他们……”
记忆彻底混乱了。
“不过我真是后悔啊，居然养了个叛徒在身边，这个叛徒还拐走了我的女儿。只不过我真的不懂，你的品位怎么这么差，怎么会和这么一个怪物在一起。”
梁影的脑袋里，真假交织着，扰得她思绪一团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去三年许泯舟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人人都称他为怪物。
梁敏生察觉到梁影脸上的疑惑与不解，他嘲笑地说：“你不会不知道这些事情吧？哈哈哈……”似乎还不够，他笑了一会，还停下来观察梁影的神情，继而说：“不过有些事，我也是最近才听森腾说的。许泯舟这小子，藏得实在深。”
闻言，梁影一把握住梁敏生的手臂，有些颤抖地问：“究竟是什么事情？”
梁敏生玩味地看着梁影眼里的祈求，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声地说。
“你知道，许泯舟是怎么长大的吗……”
梁敏生话音未落，下一秒，粗糙的实验室有人破门而入，带着满身的怨念和怒气，掀翻了这间摇摇欲坠的实验室。
梁影越过梁敏生的肩膀，看见了来人。
是许泯舟冲了进来，文时靖甚至都没拦得住他。许泯舟似杀红了眼睛一般冲在前面，文时靖则抱着他的腰大喊着。
“你别冲动……按照计划我们要等梁影找到符南双的位置才能进来……”
许泯舟充耳不闻，他眼神如冰般冷，全然不同于从前那样温柔，他甚至都没看梁影一眼，只是盯着梁敏生，似乎有无限的恨意。
这样的许泯舟，让梁影感到十分陌生。
梁敏生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觉惊讶，他悠闲地拍了拍手，甚至挑衅地对许泯舟说：“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的小复制品啊。”
他的话，如同火上浇油般羞辱着许泯舟，让他极尽崩溃地大喊着：“我才不是你的复制品……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
下一秒，文时靖感觉自己就快要拖不住许泯舟了，他叫喊着提醒在一旁已经呆住的梁影快来帮忙。
梁影这才回过神来，可她却发现，文时靖已经来不及制止，许泯舟那把即将要刺向梁敏生的刀。
不行，这绝对不行。
梁影这样想着，她不能让许泯舟的双手沾上鲜血。
于是她想也没想地挡在了梁敏生的面前。
这一瞬间，她看见由她亲手拼凑的许泯舟，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啦！解放啦！感谢在2024-02-20 13:07:46~2024-02-21 18:2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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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