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最宠爱》暝夜鎏光

29、民心

　　她听过类似的言语，是冥神独有的言灵，只针对于灵魂。
　　她的感觉也没有错，灵魂仿佛受到了激荡，在颤动，但是手中的铃铛晃动着，她的身躯有神光笼罩，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她低下头，怀里的那条狗已经没了生机。
　　她蹲下身，放下怀里的狗，看着地上死去的狗和老妇人，心中茫然。
　　刚刚那一瞬间也许是来自冥神的呼唤，但那确确实实是一种攻击，身体会自动去抵御。这一次再也没有神明负重前行了，她只有一个人面对。
　　看着面前的尸体，华邑把身上半件斗篷覆盖在一人一狗身上，她站起身，尸体已经逝去，会有冥神接引，带往冥界，但是这种时候，冥神是处于另一种纬度，华邑根本感受不到。
　　实在不行，就前往冥界好了。
　　但是没有成为神明，前往冥界是很难受的事情，天使不是人类可以抛弃躯体的存在，神躯和灵魂是一体的，如果要通往冥界，就需要分割出和人类灵魂同样的神魂出来，那样的灵魂是极其脆弱的，任何一丝伤害作用在灵魂上都是致命的。
　　如果正如雅拉所说，冥神之中出了问题，那么这样去就是羊入虎口。
　　“先去问问雅拉的残魂，看看灵魂滋养了之后有没有什么效果，然后先把艾弗关起来，最后再去冥界吧。”华邑在心里盘算着，上次去见那只头骨的时候，她只有灵魂可能没办法提供一些帮助，但是现在她是完整的天使。
　　艾弗脱离了幻化的凡人模样不知道去哪儿了，堕天使留下来是个隐患，所以要尽快解决。
　　冥界，她不是很想去，她不是神明，还没有勘破界与界之间的壁垒，去了如果一个不慎很容易逝去。
　　君影……她费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感觉酸涩的味道从心底蔓延开来，幻化成人类之后，人类的情感就会很清晰。
　　她脚步没停，边走边望向巴尔德城堡，君影一个人应该可以的，他要是病好了应该可以自己过来。
　　她展开领域，大概的探索了一下，君影还在昏迷，艾弗不知所踪还没有露头，她看着士兵所在之地，很快给自己制订了一条路线。
　　附近都有人，华邑没办法飞行，只能奔走在田野之间，小皮靴是幻化出来方便行走的，但是入夜了雾雨蒙蒙，泥泞沾染在身上，感觉很不舒服，再晚一点，天黑了应该就没什么人了，就可以动用力量了。
　　华邑的想法没有实现，她还没有走到王室的狩猎场，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有火光亮起，是有人举起火把，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人群越来越多，渐渐占满了这条路，华邑站在小路边，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攘着往前。
　　？
　　“这是发生了什么？”华邑想停下来，但是四周都是人，这小路挤的要命，完全没发跑掉。
　　“他们打死了巴尔德伯爵。”有位妇人回答了她。
　　这里不得不提及巴尔德城堡，是这位巴尔德家族修建的城堡，后因为家族子嗣不丰，绝后了，伯爵年事已高便吧城堡转售于皇室。
　　神明的领域掌控一方领土，但是华邑的领域是通过神明留下的媒介来接入这个世界的，所以她达不到想刹衍那样直接获取这些讯息，她只能艰难的过滤，从领域里的所见所闻，一点点获取。
　　她“看”到了那位巴尔德伯爵。
　　年迈的她被安置在担架上，旁边还放着她忠心耿耿的狗。她早知道这位妇人，身份尊贵，当时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份。
　　华邑没办法，路太窄，人群太长了，再加上那地方本就距离宫殿很近，如果直接从宫殿过去，也不是不行。
　　这么想着，华邑跟着人群一起往前走。
　　人流太密集，华邑看着前方的人群手中的火把，上面的油脂味道格外的刺鼻，宫殿就在前方，窗台上，有衣着华贵的妇女在惊慌失措的看着下方，更高的塔台上，穿着盔甲的将军面色严峻，华邑抬头，透过宫殿上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到哪个将军以及他身后押着的几个士兵，那应该是杀害巴尔德伯爵夫人的罪魁祸首了。
　　华邑被人群簇拥着，停留在了宫殿前，领头的是个小贵族，他摘下帽子，站在宫殿前石雕上，那个石雕有三层，是雄鹰的模样，他站在第二层，他抬手示意，勉强维持住闹腾的人群。
　　随后，正对着广场的阳台大门被推开，惊慌失措的侍女已经退下，那位将军从里面走了出来，金发蓝眼，是这个国家贵族显著的特征。
　　“维霍拉公爵。”领头的小贵族态度非常的谦卑，即便他是来胁迫上头这位公爵释放国王的，“您手下的人谋害了巴尔德伯爵。”
　　巴尔德的伯爵是一位女性，因为丈夫早逝，儿女皆亡，且爵位本身从她的父亲袭至她的丈夫身上，所以经过考虑，皇室最终保留了她的爵位，收回了封地。
　　但巴尔德城堡绵延至森林的土地，都曾是巴尔德家族的封地，封地上得人们或许不在乎这些名声，但是他们上面大大小小的贵族们必须在乎，伯爵的职责是为国王提供军队并保护封地上的人们，被庇护的小贵族，也有职责维护伯爵的尊严，虽然后来封地被收回，但是旧主之恩不可忘却。
　　“我并不知情，这是他们杀的。”维霍拉公爵面色难看，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押着两个士兵，从身后推了出来。
　　如果说是苏丽安公主带兵前来，他可以随时绞杀，随后定罪，只要王储和国王都在他手上，这场夺权便很轻松。
　　但现在的事实是，来的皆是附近提供食物的小贵族和平民，他带来的人不过五千人，都是需要吃喝的，宫殿里面的食物是定额的，每月由封地的马车送过来的，他们突然来了五千人，一开始掌控王室上下，过的太过奢靡，已经把余量吃完了。
　　五千人，是公国能够提供的最多的士兵，如果一个星期之内他没能争夺到权利，等到事情传到了王后的家族，以及其他公国去，小王子的支援来了，他就无力回天了。
　　推出来的挡箭牌并没有用，士兵是他的亲兵，贴身的丝绸纹路精美，在火把的照耀下十分显眼。
　　小贵族们是因为苏丽安公主给到的权益而来，展示自己的忠心不过是附带的，但是他们身后的人群不是，收粮的士兵拿走了家中仅剩的积蓄，积怨已久，推推嚷嚷，华邑感觉自己的脚被擦着踩了好几下。
　　人群根本压不住，前方的小贵族站在台阶上，大喊着制止。
　　维霍拉公爵拔出剑，剑光在火光照耀下映射到了人群，华邑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看到面前的惨相。
　　公爵双手握着剑，看了两下，手中的剑折了，也没能砍断那两个士兵的头颅，血液流满了地上，但是面前的人们已经见怪不怪。
　　人们冲上去，抓住了这位公爵，给他捆上了绳索，绞架被人们搬来，放置在广场上，华邑看了一眼，人们不敢处置这位公爵，但是那两个士兵被很快处以绞刑。
　　华邑跟随者人群冲进宫殿，人们的目的很明确，是去找国王。
　　她的目的也很明确，是去后花园，从后花园出去，便是王室的狩猎场。月色之下，她绕过一个拱门，身影被夜色遮掩，很顺利就进入了后花园。
　　这里很安静，空无一人。
　　华邑张开翅膀，很快降落在木屋前，说实话，这做狩猎小屋一点都不符合王室的的风格，因为太小了。
　　她推了推门，门口的铁锁一动不动，她伸出手，动用了一些神力，铁锁才缓缓滑落。
　　这一次，冷与热交织在空气之中，阴冷的气息瞬息之间刺面而来，华邑退后一步，看到头骨的尖牙闪烁着光芒，这光芒轻抚过她的面颊，阴冷的气息仿佛不复存在。
　　是冥神或者说冥界恶灵的力量，华邑根本无法处理，她看不见。但是她可以看到盈盈的白光，是雅拉的力量。
　　她可真没用。
　　华邑感慨，但她也没有伤感，抬起手祭出自己的允愿铃，手链响起的铃声渐渐弱下去，化作偌大的钟，放大了许多之后，上面镌刻着的纹路便清晰许多，那是神明的文字，大概是一端祝福的话语。
　　她纤细的手指按在钟面上，浑厚的钟声响起，这是除了神明人类无法听到的声音，天使的翅膀张开，连接着刹衍创造的领域。
　　洗涤灵魂的力量从这座木屋荡漾开，一点点覆盖整个国家，这座神明离开许多年的国度，再一次接受了神明的洗礼。
　　广场上的一部分人停下了脚步，恍惚的抬头望向天穹，月出乌云，皎洁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上，如果有神侍在肯定会提醒人们参拜，但是这个国家没有神明的力量。所以这些心灵纯洁的人们只是愣了一下，又接着往前走。
　　倚靠神器，后继者们能够短暂的拥有类似神明的力量，这种力量并不能让天使掌握神明的能力，譬如说跨越界与界的间隙，看到恶灵的存在。她依旧看不见头骨上依附着的恶灵，但是此刻赠予头骨的力量，是能够协助雅拉压制住那些力量温养雅拉的神魂。
　　“华邑。”很久之后，华邑感觉力量枯竭，她听到头骨上方，熟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