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最宠爱》暝夜鎏光

18、种子

　　所以，雅拉选中的神侍，是那个小女孩，但凡能够看到信仰的力量，不至于兜兜转转这么久，华邑皱眉，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寻，确实是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手指被捏了捏，她抬起头，君影站在她面前，扬了扬头，示意她看前方。
　　不远处有大片的山茶树，不高的山茶树，在这片以松杉为主的森林之中，显得小巧玲珑，也格外的鲜嫩，四周是一片暗色高耸入云的松杉树，而这条小路两侧种着山茶树，虽然没有开花，但是绿色与墨绿之色，十分显眼，道路蜿蜒向前，拐了个弯，看不到尽头是什么样子，这里的空气更加清新，水汽明显，华邑猜测应该是有溪流。
　　“快到了，我先去看看阿芙拉有没有在家里，虽然她平日都走这条路，但是昨天她回来晚了我没瞧见，也是有可能的。”少女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前行。
　　“你刚刚走神了很久了。”君影说。
　　“所以你就一直捏着我的手？”华邑抬起手，前面的少女走的快没有往后看，君影看着她被捏扁的手指，沉默了下来。
　　“我真脆弱啊。”华邑冷笑一声，也不指望他道歉，加快脚步，往前走，不管怎么说看不到信仰之力，最快捷的处理方式还是找到有理智的神明，狩猎之神，应该是一位英勇而无畏的神明。
　　君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扭过头，看向身后，密密麻麻的树木参天，人类的躯体站在这下面，像是蚂蚁与大象，显得格外的渺小，其实他一直很想跟她说，他有更加简单的方式或许可以召唤到这里的神明，只要他释放一点力量，唤醒这里的精怪，或者去吸取这附近的生机，别说神明，这里所有守护的力量都会展现出来，到时候，不管她在傀儡身体里，还是她变成凡人，都能够清晰的分出哪个是此地的神明。
　　当然，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想想。
　　他漫不经心的往前走，他走在小路右侧，不经意间会踩到一些树枝，有枝叶会划过他的脸颊，只是还没有碰到，簌簌的风吹过，就化为枯枝，落在地上。
　　这可是它们自己碰上来的。
　　绕过这个弯道，他抬起头，有根树枝在他眉前，差点就触碰到他的眼睛，瞪大眼睛，树枝完好无损，他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华邑，他抬起手，扯开这根树枝，往前接着走，树枝因为他的暴力，落了几根杉针，晃了晃，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
　　“你不是可以控制住了吗？”华邑走上前几步，按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越过他的肩头，他身后的树木仿佛以他的肩膀一分为二，一半生，一半枯，阳光透过叶隙，像是他的脸上爬上了斑点，漆黑之中染上了几块白斑。
　　心脏突然在剧烈跳动，她就在他肩前几寸不到的地方，他提着一口气，一直没有呼出去，没有了犄角，他的情绪依旧清晰的可怕，他一开始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感觉，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出现，他就很快想到了一个画面，那是他在命令精怪去猎杀人类的时候，人类名为恐惧的感觉。
　　华邑也感觉到了，她看着树枝，抬起手，握住一根树枝，然后折断，递给这只被吓坏了的恶魔。
　　“你们怎么才走到这儿？”清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华邑转过身。
　　“维拉阿姨，这就是我跟你说阿芙拉在集市上认识的朋友了。”少女捧着木盆，领着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裙子，为了方便干活，此刻穿着围裙，她提着一桶衣物，面色苍白，看上去像是一根枯枝，瘦弱而枯萎。
　　“两位是在哪儿看到阿芙拉，这孩子已经一天没回来了。”女人提着桶吃力极了，她放下桶，眼中的关切很明显。
　　“是在集市上。”华邑开口。
　　“维拉阿姨不用担心，阿芙拉去卖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太晚了在城里找地方睡觉了，您知道的，她和家具店的那个孩子玩的很好的。”少女安慰道。
　　“既然阿芙拉不在家，那我们也就先走了，因为她有提及到带我们祭祀神明，所以这边就过来看看了。”华邑冲两人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两位都很忙。
　　“若是在路上遇到阿芙拉，辛苦您提醒她早些归家了。”屋子里有孩子哭声传出，女人本来还打算挽留，脸色瞬间变了，她匆匆丢下一句，就往里面跑去。
　　“谢谢你小姑娘。”华邑答谢。
　　“若是你们找到了神明，请替我把这个供奉给祂。”少女大概知道他们是准备去找神明，她摸了摸自己的包裹，最后摸出一个小小的布袋，递给华邑。
　　华邑伸出双手接过。
　　清甜的香味，是几颗干果。
　　“若是我找到了，一定会转达的。”华邑弯了弯眉眼，点头应道。
　　少女说完也进到屋子里去了，里面有几个孩子哭泣的声音，一时半会应该是空不出时间过来了。
　　君影站在她身后，安静的看着她，他的手里现在还握着一根树枝，有一瞬间，思绪飘远了，他的眼神明明落在她的脸上，但是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他看着手中化为灰烬的枯枝，抬起手，又在树枝上折了一根。
　　“诶诶，我看着呢！”华邑看着他这欲盖弥彰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了，她想了想，伸出手，牵住他的手。
　　“这样吧，你就把我当成那根树枝，”她凑近过去，语气恶狠狠的，“你敢用力，我就会变成那根枯枝那样，灰飞烟灭！”
　　君影看了看她的手，他觉得自己在深渊被困了那么多年，来到这个人间，根本不像菲尔所说的那样自由，这里还有另一个牢笼在困着他，他现在动弹不得。
　　有君影这个作弊器在，山洞很好找，而且这里距离路途并不遥远，君影抬起眼，虽然他不会神力术法，但是恶魔的眼睛，天生就拥有神器的能力，轻易就可以突破眼前的障碍，看到这座山脉神力分布来源。
　　山洞前有一只猛虎蹲着，华邑还没动手，君影已经走过去，一脚踹飞了。
　　“我看到你想动手了。”君影手还牵着她，这一脚，是用了一些力量的不过已经克制的很好了。
　　山洞的入口是很坚固的石板，再加上这里确实有猛兽，一般没有仔细观察确实是看不到这个地方的，山洞很浅，里面是有光线的，仰头可以看到上方有孔洞，阳光就是从孔洞照射下来的，洞穴里一眼能看全，只有一汪水池，天然的山泉水，清澈见底，她蹲下身，洗了个手。
　　“这个池子里，神力最充沛。”君影环顾了四周一圈，下了结论。
　　“灵魂你看得到吗？”华邑问。
　　“没看出来。”君影瞪大眼睛，上上下下，转了个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看出来，他忽然想到他在头骨上捏住的恶灵，那种东西应该算是灵魂吧，所以他应该是能够看到的吧？
　　“这个山洞并没有果树，所以当初的那些可能是幻化出来的神迹，也可能是那个少女在梦境之中，神明赐予的礼物。”华邑捧着一捧水，分析着。
　　“头骨说他的灵魂在一棵树上，这个地方发生过神迹，且神力充沛，理论上来讲，我们应该是没有找错地方。”听着华邑分析，君影跟着蹲下身，看着水中少女的倒映，人类的时候，华邑和天使的时候模样完全不一样，棕色的长发卷卷的，细长的眉眼看上去有用妖娆的艳丽，他根本看不到灵魂，但是他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她是华邑。
　　他看着水中的倒映，水流清澈见底，他忽然响起他之前冲动的逃出深渊，躲在河底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逃离深渊，骗了一个魔神的斧头，把自己割开，一半留着，一半去凡间，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全靠菲尔连猜带假设的出主意，但是当他看到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天使的时候，他突然不敢出现了，一半的身体，曾经吓跑过很多精灵。
　　现在他已经会很多事情，他能够变化出人类的身体，也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凡间，甚至可以控制住深渊的力量不危害这个世界。
　　但他会了这些除了讨好华邑，有其他用吗？
　　他扭过头，看到华邑正在尝试种树。
　　她拿出她平时宝贝的那两个果核，放在地上，捧了一捧水，水浇上去，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绿色的被华邑称为神力的力量像是有知觉一样，凝固在一起，融入果核里，但是华邑的眼中，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毕竟，这种果子，在深渊生长了百千年才长成的，这点神力，杯水车薪，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如果是凡间的果子，吸收这么多力量，会长大吗？君影觉得脑海中划过什么，但是他没有细想，而是只想着献殷勤，他也捧了一捧水，也浇在果核上，然后他没有再动了，他刚刚捧的那捧水，就是普通的水，没有任何用。
　　这水，会分人。
　　“你看它有变化吗？”华邑试了几次毫无反应，她捏着果核反复看了看，放在手心，递给君影看。
　　“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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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深渊的种子肯定发不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