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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负责?!”

      李春山表情惊恐震惊,看向说话的老头,又看看俏生生的苏雨浓,再看那个哭得眼泪鼻涕糊满脸的女人,头摇得就跟拨浪鼓一样,还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我不要!!”

      苏雨浓乐了,这人全身心每个细胞都透着抗拒啊,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是她没想到的。

      原著里,苏小姑这个人只是一笔带过,而李春山用毁人清白的手段强娶原主,他是原主后半生的噩梦。在原本的剧情中,二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居然会以这种方式产生交集……

      对于这种局面,苏雨浓不得不感慨缘分奇妙,李春山两次毁人清白,一次是主动,一次是被动,不知道这一次他会怎么选择?

      苏雨浓抱着吃瓜看个乐子的心情,津津有味地围观起事态发展。

      “凭啥要我家春山负责?”李大发走到儿子身边,愤怒地问道。

      他指着苏红梅,口吻万分嫌弃:“就她?一个脑子或者身体也有问题的老姑娘?我家春山才十八岁,一表人才,前途无量。”

      说到这儿,李大发神情蔑视地睨苏红梅一眼,从鼻子哼出几个字:“她也配?”

      苏家宗族的族老冷哼,神色不渝:“老子参加革命斗争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来我面前吆三喝五?把你家大人叫出来再说吧,没担当的懦夫。”

      懦夫?你家大人?

      李大发听着这些词,额头青筋都蹦出来了,他人近中年,在家说一不二,在桃花村也是备受人尊敬,这老不死的竟敢那样跟他说话?

      “我家可没你这种老不死的东西!”

      李春山自觉有人撑腰,先一步把他爹心中所想讲出,他神情极为畅快,还特意看了心上人一眼,好像在说:看我多威风?

      苏雨浓撇着嘴直摇头,这种话也敢讲?连他爹都不敢讲,谁容得下他。

      “猖狂!你怎么说话的?”

      村支书董世贵已经快六十岁了,最见不得这种不懂尊敬长辈的人,何况这话如此难听恶毒。

      他握着烟斗使劲敲桌子,恨铁不成钢地对李大发说:“你是咱村唯一的仓库保管员,连这种尊老爱幼的觉悟也没有?敢跟炳生叔那样顶撞,看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德行还想入党?”

      李大发不服气,言之凿凿地为自己和儿子争辩:“支书,你,这话是不是过了?至于吗?我家春山又不是故意的,刚才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分明是这个不知羞的女人对我儿子投怀送抱!春山也没想毁她清白,春山更没有对她做啥,你们非要那样说,不是才叫做凭空污人清白?男人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

      众人听到李春山的话都笑了。

      “李大发说的啥屁话?他儿子占女人便宜,还觉得自己没清白了,啧!”王桂珍和张金凤撇嘴吐槽。

      苏雨浓对这番话同样嗤之以鼻,不过她想的和当下的人想的不一样,她只是觉得因为男女肢体不小心有接触,就说什么清白不清白,这件事本身就不对。

      不过这个年代思想保守,那是没办法的。将来,社会逐渐进步和发展,社会舆论对女性会更加包容和开放,女性在职场和婚姻中选择权也会更大。

      “好,好得很!”村支书气笑了,把烟斗别回裤带上,双手背在身后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停下,转身道:“不愿意负责,没关系。”

      他沉着脸,严厉地盯着李大发说:“要么,队里开批丨斗大会批评教育春山耍流氓,大伙儿都是人证。要么,今晚我就广播通知大队长、民兵队长、团支部书记、农村治保主任、妇女主任过来大队部开会,找一个更合适的保管员。”

      苏雨浓听到这儿,差点想给村支书鼓掌,姜还是老的辣啊,什么叫打蛇打七寸,什么叫釜底抽薪,这就是!

      再看李大发和李春山父子,前者脸色苍白,后者忿忿不平。

      村支书说完,微驼着背走了,众人也陆陆续续离开,留下一些妇女收拾残局。

      徐老太的寿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夭折了。

      一切收拾妥帖,苏家的院子重新恢复宁静,苏家众人全部坐在堂屋里,苏大姑一家也在,准备对苏小姑进行三堂会审。

      “哭够没有?哭够了,就来说说小妹你为啥要装瘫痪?”首先不耐烦的是苏老二,他觉得这辈子的脸在今天都被小妹丢光了,心里十分恼火。

      苏老大和姜秀娥脸色最沉,也最耐得住性子,大概是这么多年被苏小姑折腾出来的,反倒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苏小姑听到二哥的怒吼,立刻瑟缩着双肩,紧紧挨着徐老太,全然没有平日里胡闹嚣张的气焰,兀自哭哭啼啼不停,她不知所措,死活不张嘴。

      “妈,你问她!”苏老二烦恼地掏出烟点上。

      徐老太却看向大儿子,软着声音说:“金福,你妹子从小被我宠坏了,你知道错了,我会说她的。你们是大哥大嫂,照顾她这么多年,说是你和秀娥的半个孩子都不为过,难道对她就没有感情吗?别怪你们小妹了,好不好?”

      苏雨浓忍不住摇头,“惯子如杀子”说的就是徐老太,她至今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犹自继续犯错。

      苏老大沉默良久,看向殷殷望着自己的母亲,只说:“妈,小妹最听你的话,你先问问她,到底为啥要装那么多年瘫痪?”

      他捏捏眉头,长长叹气:“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我们就想知道原因,外人就算了,好歹给所有被她蒙在鼓里的家里人一个交代,您说呢?”

      粗中有细且有原则,这个爸不错,苏雨浓默默评价。

      徐老太当大儿子答应了,欣喜地转头看小女儿,温声地哄她:“红梅,别怕哈,你大哥大嫂不怪你,他们以后还会对你好!来,你告诉你大哥二哥,为啥装瘫痪?”

      苏红梅咽了咽吐沫,不安地捏着手指,磨磨唧唧不肯说话,搞得脾气不好的苏国贤险些炸毛,苏雨浓拉住他,摇摇头。

      她想想,走到苏小姑面前,从兜里掏出二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小姑,这是我爸今天回来给奶过寿,特意让我给你的奶糖,看他多疼你?”

      姜秀娥挑眉,那不是丈夫专门带给女儿的吗?

      苏小姑立刻一把抓住那两颗奶糖,剥一颗放嘴里,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低着头玩自己手指,娓娓道来原由。

      此时,堂屋里除了苏雨浓和苏小姑的一问一答,就再没有其他声音。

      “我不想去上学,学校里没人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不喜欢读书,听不懂老师教的课,读书好辛苦,要早起,还要走很远……”

      学习课业吃力,人际交往紧张,吃不了上学的苦。

      苏雨浓在心里简单总结,她的声音是温和,充满鼓励的口吻。

      苏小姑今天遭遇如此重要变故,心里清晰紧张害怕,正亟需有人安慰,嘴里含着最爱的大白兔奶糖,情绪越发放松,似乎伪装多年,一朝说出真相,话头反而刹不住车了。

      旁听的苏雨娟却很无语,暗骂苏小姑记吃不记打。

      她是忘记堂妹怎么用竹篾抽她的了吗?还是记不得刚才,堂妹是怎么怂恿苏国礼那个小坏种吓唬她的?

      苏雨娟看热闹不嫌事大,原本还盼她能给大伯一家多制造点麻烦,没想到她两颗糖就招了!

      怎么会有这种蠢货!

      这边,苏雨浓继续知心大姐姐一样引导苏小姑说出她想知道的话,“那小姑不想上学,怎么会想出装瘫痪呢?”

      苏小姑抬头看了冯玉梅一眼,众人目光也都看向她,冯玉梅急了,想说跟自己没关系啊,被苏雨浓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嘴边,示意她别说话。

      那么多眼睛盯着她,冯玉梅只好郁闷又着急地闭上嘴,被迫接收婆婆的数道死亡视线和白眼。

      “有一次,我不想去上学,可大嫂非逼我去嘛。”苏小姑噘着嘴,她很委屈。

      “嗯,那小姑不想去上学,为什么不跟阿奶讲?”苏雨浓继续问。

      “我妈那会儿可凶了,她总说不要学大姐嫁到穷地方,好好读书才能嫁到城里享福,退学她不会同意的,说不定会打死我!”

      一旦吐露真相,也不在意多吐一点了,何况苏小姑这个人很没情商,哪里会在意她老母亲面对大女儿和大女婿的尴尬?

      苏红芬内心不平衡了,气得剐了苏小姑好几眼,心肝疼!

      她妈怎么会疼这种脑子有病的妹妹?就因为自己当年忤逆她,没嫁本村人?

      听到这里,冯玉梅暗自松一口气,跟她没关系就好,吓死人了。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

      苏小姑又剥开一颗奶糖丢嘴里,说:“我把苦恼讲给二嫂听,她说让我装病,这样就不用去上学了。”

      冯玉梅久远的记忆碎片冒出了,不等婆婆兴师问罪,她大喊冤枉,“我只是叫她偶尔实在不想上学,可以偷懒装感冒发烧!”

      苏小姑点头承认,“是的,可是装发烧感冒这种小病,总有好的时候,我还是得去上学。而且……”

      她飞快看姜秀娥一眼,大概是心虚,声音小了些,“大嫂对我很好,生病不用上学,还能吃红糖鸡蛋,大嫂特别照顾我,不仅把饭菜端到我房里,怕我出去吹冷风加重病情,还给我端水擦脸洗头,我,我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你觉得我妈对你好,所以想继续装病,这样不仅可以不用去上学,还用人照顾你,是吧?”苏雨浓淳淳善诱。

      “嗯,有一回我听到二嫂说她亲戚家的婶子瘫痪在床上,不能干活不说,还下不了床,吃喝拉撒都要儿媳伺候,所以……”苏小姑的声音越发低下去,头也深深垂下,“大嫂再让我去上学时,我就装瘫痪。”

      苏雨浓眨眨眼,内心何等卧槽,久久无言。

      冯玉梅又紧张又郁闷,手心都出汗了,诧异之下不禁脱口而出:“所以,你就自己纯粹懒,不想出门,不想上学,还想有人伺候,才装瘫痪呗!”

      这个理由,还是让苏家人集体震惊失语了。

      因为,正常人做不出这事。

      “小梅,这些年难道你就不想交朋友,结婚生子吗?”秦水莲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也是众人共同的疑惑。

      苏小姑缓缓摇摇头,掰着手指说:“为啥要交朋友?我不喜欢交朋友,我不喜欢她们。嫁人了,或许就会像大嫂二嫂三嫂这样,伺候孩子和小姑子小叔子,还要天天做饭干家务,婆婆对她们也不好,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在家多呢,妈疼我,哥嫂也疼我,还不用干活,我为啥要嫁人?”

      这番话给秦水莲冯玉梅整不会了,也给姜秀娥整得眼睛发红,牙龈紧咬,很想上去揍苏小姑一顿。

      苏雨浓却暗道:好家伙,苏红梅你可真是反封建反旧思想pua第一人啊,真咸鱼躺。

      只是,她的舒服生活,不该建立在剥削压迫他人之上。

      苏小姑的惬意生活和岁月静好,都是因为姜秀娥和苏老大替她在负重前行。

      苏小姑一番奇葩言论,让苏雨娟有一瞬间觉得很有道理。

      她记得前世,奶奶去世后唯一的不放心就是瘫痪多年的苏小姑,临终时反复叮嘱大伯和大伯母要带她去看病,又拜托她爹和三叔爷要共同照顾这个病弱的妹妹。

      就这样,到她三十五岁时,苏小姑才在一次睡梦中安然去世。

      重生后,这世界让苏雨娟看不懂了。

      若不是这一次意外,她根本想不到苏小姑竟装了一辈子瘫痪!

      苏雨浓不知苏雨娟的复杂内心,她啧啧称奇,很想上网发贴邀请众网友一起吃瓜。

      标题都想好了,就叫:终极啃老死宅,装瘫痪十余年!

      “既然小妹没有瘫痪,那就嫁人吧。”姜秀娥笑着说,“妈,女大不中留。”

      “我不嫁!”苏小姑很激动。

      “妈,你看着办,这么多人都看见李春山手放在哪儿了?”姜秀娥冷酷无情地继续道:“李大发是保管员,不比全福的会计差,将来嫁娶李家,也是享福。”

      “妈,小妹年底就二十四岁了,现在不瘫痪了,总该嫁人生子。就算没有李春山这一出,您能保证给小妹找到比李家更好的条件?而且李春山才十八岁,头婚。照小妹这条件,找别人只能找二婚、大龄、鳏夫,是吧?”姜秀娥条理分明地说。

      徐老太犹豫了。

      苏家其余人也沉默不说话,任苏小姑在家待着,他们也不愿意养闲人,只想赶紧把这个奇葩小姑子打发出去了事。

      “我不要!我不要嫁人,妈,我不嫁人啊,呜呜!”苏小姑狂哭,嘴里的奶糖都不甜了。

      苏雨浓悄咪咪给姜秀娥竖大拇指,好样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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