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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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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月上树梢。
陆姝翻出了那本记录着蛊惑人心术法的书籍,整本书破破烂烂的,书页还缺了一角,看起来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稍微一用力就会散架。
背后传来绣鞋趿拉的声响,陆姝合上书放在一旁,转过头便见方无棱披着外衫走了进来,正包裹着湿润的长发,轻薄的丝绸中衣因湿气而贴在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纤瘦的身形。
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头,方无棱略感不自在地扯了扯已经穿的严严实实的中衣。
看出他的不自在,陆姝琢磨着该转移一个安全的话题,她想了想,说:“怎么没见你绣那个帕子?”
洞房那天晚上都看到他在绣帕子,这两天倒是没见他绣过了。
怕方无棱对这个问题心生不满,她连忙补充道:“我看它配色挺丰富的,想看看成品是个什么模样。”
方无棱一怔,眼神微凝,他收敛了眉眼,显得柔顺乖巧,“这两日忙着核对账册,没时间做那些玩意。”
他又说:“若是云霁好奇,我这几日便把它赶出来。”
这话说得好像是特意赶出来,做给她看一样。
陆姝暗自好笑,说:“那倒不必,绣活这种事急不得,把眼睛熬坏就太不值当了。”
不同于方才的羞涩,方无棱竟是落落大方地笑了起来,俊雅的面容骤然明媚,“云霁说的是。”
怎么突然又高兴了?
陆姝有点摸不清他的性子,她刚提到帕子的时候,大美人似乎有些不高兴,现在说急不得,他倒又高兴了。
难道是怕自己过问他和那位心上人的事情?
好像的确有些越界了。
陆姝只略略一想,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因为梅染进来说药浴备好了,她可以去沐浴了。
陆姝刚要走,余光瞥见他还弯着纤瘦的腰肢,包裹着头发细细地擦,高声道:“木蓝。”
一直在待命的木蓝很快推门进来,就听陆姝说:“给你家夫郎擦擦头发,免得把他累着了。”
她只是不习惯别人贴身伺候,大美人没必要和她一样,能交给男侍做的事就别自己动手。
正擦到手臂微酸的方无棱一顿,目光不自在地瞥向一旁,听到木蓝强忍着笑意应了声,他微恼地转头瞪了木蓝一眼。
等到陆姝进了侧间沐浴,木蓝才开口轻声说:“夫郎是男子,自该被呵护着,何必同娘子一样?”
从小就被调到方无棱身边伺候,木蓝对自家主子的了解,不说十成,至少九成是有的。
他熟练地拿了细软的棉布包裹住那头绸缎般的青丝,手法温柔地擦拭着。
方无棱没有说话,目光越过灯盏散发出的盈盈的光,虚虚地落在某一处。
……
次日清晨,陆姝照例用软枕代替自己,从方无棱的纠缠里起了床。
她换了衣衫就去院子里锻炼身体,意外地见到了本该进宫上朝的母亲陆慧。
陆慧很少会在清晨时分踏足朝华院,先前听夫郎说姝娘最近都会早起到院子里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她本还想着再请何太医来给姝娘看看身子,免得她练坏了身子,现在一看,姝娘看着比以前结实多了。
怪不得会想着出力帮忙,身子好了,自然就不肯拘在小小的院宅之中。
她的女儿就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和骨气!
像老二那样没个正形的,也不知道是学了谁。
见陆慧像是在出神,陆姝开口说:“娘,您今日到院子里来,是不是大姐告诉您了?”
陆慧回过神,把不争气的老二抛到脑后,偏冷峻的面容温和了几分,“你同你大姐说,怎么不同娘说?”
陆姝张了下嘴,想着自己该怎么说。
但陆慧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你有这种想法,娘也不会拦着你,只不过你得知道,这条路没那么好走。”
陆姝笑了笑,漂亮的眼眸闪烁着温和的光芒:“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大不了做不到就是了。”
“呵……”陆慧含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倒是机灵。”
“总而言之,若是遇上了事,记得多想几步,想不出来了,那就去问问你大姐,或是为母。”
陆姝闻言正色几分,“女儿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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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姝刚和方无棱从长青院陪父亲吃完早饭回来,东宫的人就来了。
来者是太女身边的近侍危乐,曾多次到国公府请陆婧入东宫,这陆姝对她而言就有些陌生了。
不过前几日永安侯府嫡长公子嫁给陆三娘子冲喜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瑞清大师还说永安侯府嫡长公子有旺妻命。
端看这位陆三娘子面容清瘦但神采奕奕,危乐就知道端清大师说的没错,不过……殿下怎么突然请她入宫?
难道这陆三娘子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危乐双手抱拳:“马车就在门外,还请陆三娘子现在就随属下入宫。”
陆姝侧身避了她半礼,道:“麻烦危大人了。”
危乐好歹是太女的贴身近侍,身负官职,让她结结实实受上一礼,她还没那个资格。
国公府大门外果然停着一辆看似寻常的马车,陆姝上了车后就发现这马车内有乾坤。
先不说那坐垫如何,光是马夫的驾车技术就比国公府的厉害些,一路上四平八稳,连个起伏都没让她察觉到。
很快马车就抵达了宫门,陆姝必须下车步行,好在太女殿下记得她身子骨不佳,特意为她备了轿子。
小黄门抬着轿子朝东宫进发,陆姝坐在轿中,透过时不时鼓起的帘子看着这座恢弘大气的朱色建筑群。
刚行过一段,小黄门忽然停轿,低声提醒道:“请陆娘子下轿,前面是三皇子的轿撵。”
三皇子是君后所出,自小就深受女皇的喜爱,不仅能同皇女一起上课学习,时不时还能同女皇一起出宫游玩,这份殊荣可是皇女皇子中的独一份,就连太女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宠爱。
太女殿下为了这件事还和她大姐说过几句,大姐为了证明三皇子备受女皇的宠爱才提过一嘴。
陆姝依言下了轿,冲着那轿撵行了个礼,“臣女陆姝见过三殿下。”
本以为那轿撵会直接过去,没想到轿撵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一道温柔悦耳的嗓音满是好奇道:“你是哪家的娘子?”
陆姝低头看着地砖,声音不卑不亢:“回殿下,臣女是国公府陆三娘。”
那声音顿时来了兴趣:“你是清书姐姐的三妹?”
清书是大姐陆婧的字,三皇子叫的这么亲切,莫不是……
陆姝心里思索着,面上不动声色,“正是。”
三皇子继续问:“你今日怎么进宫了?”
他以前常听清书姐姐说起这个身体不好的小妹,前些时又听母皇同父君提起国公府三娘子的事,说陆国公只求小女儿能平安顺遂,听瑞清大师说永安侯府嫡公子有旺妻命,想向侯府提亲。
当时他还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这大师的话也并非不可信。
陆姝回应道:“太女殿下召臣女一见,所为何事,臣女不知。”
不管他说什么,陆姝都低头看着地砖,声线没有一丝起伏,显得木讷无趣。
三皇子本来对她还有点好奇,见她这般无趣,也失了兴致,“行了,既然姐姐找你,那你赶紧去吧,莫耽误了姐姐的时间。”
他说完就让男侍放下帘子,不再理会陆姝。
直到三皇子的轿撵走的远了,陆姝才抬起微微僵硬的脖颈。
她又不了解这位三皇子是个什么性子,万一得罪了人家,受苦的可是自己。
小黄门按下轿子,“请陆娘子上轿。”
陆姝抚平袖子上不存在的褶皱,抬腿上了轿。
宫里不比国公府,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至于三皇子和大姐之间的关系,轮不到她操心,大姐那亲事可不好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