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魔尊五百年》诡才

10、第 10 章

　　（十）
　　万层缥缈云雾，一柄灵剑穿梭其间，上头载着两个人。

　　楚南亭默然看向褚离。此人灵力恢复了七八，且四肢脑袋一应健全，非要蹭他的剑同行是怎么回事？

　　褚离整个人看着蔫嗒嗒的，楚南亭突兀道：“你们分手了？”

　　褚离顿时更加苦大仇深。

　　“魔尊原来也会这样……”楚南亭小声嘀咕，他还以为游戏人间、道侣众多的魔尊早就对分手这种事视若无物了。
　　“难道是因为，被玄槿上仙甩了……”

　　褚离一点也没有自己正在蹭别人的剑的羞愧感：“ 这样？怎样？小小年纪学会议人感情是非……”

　　楚南亭眼中霎时涌起修魔者天生的阴邪冷意：“你管我？”

　　“ 年轻人，本尊一算资历，在正道魔宗都是你的前辈；二算年纪，做你祖宗绰绰有余；三，两个月你对本尊还是恭恭敬敬的！”

　　楚南亭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好一会儿，褚离开口：“说罢，为何救本尊？是蜀中那帮老魔头难搞，还是怀川那小子又跑了？”

　　“与旁人无关。你被万象门所囚，有一份责任在我。”楚南亭坦然道，“玄槿上仙与我建的传音法阵被万象门那帮老匹夫使了禁制窃听了，这才知道你受过天罚。否则多给那几个龟缩老儿几个胆，都不敢围截魔尊。”
　　楚南亭面上不动声色，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况且，巫医怀川与我做了交易……”

　　褚离：“……”
　　这种抢了他地盘，还情场与修为双双得意的家伙好生欠揍！

　　褚离跟着楚南亭回了南疆，原本他以为楚南亭是打算带他去蜀中，毕竟那帮老魔头被褚离压制多年，一朝易主，必定不会安生。

　　可楚南亭好像对他的魔尊之位并不感兴趣，他对蜀中唯一的评价就是：“甚是聒噪！”

　　其实如今的楚南亭实力还没有到能够比肩褚离的地步，但奈何褚离现今已经被坊间流言传得半生不死在万象门地牢了。魔尊的位子，也算一个囚牢，他打算一并丢给楚南亭。

　　一别不过数月，南疆已非昔日的南疆，怀川也不是昔日的怀川了。
　　褚离发现自己现今竟然想见挚友一面都难，只能在夜间辗转反侧，突然想到楚南亭说的“与巫医怀川的交易”，难得地有了点对不起他的感受。

　　琉璃坠如今挂在褚离的颈间，里头的小魂灵抱着碎片，很安分地坐着。
　　这一点小小的魂魄承受了很多，被割裂的痛苦，承载着玄槿所有悲伤的回忆和五百年来的求不得。

　　它刚被取出来时是很排斥褚离，但被玄槿丢下之后一直被褚离贴身带着。从万象门到南疆，只有一人一魂在深夜相对。

　　褚离看着它，浅浅呢喃道：“只有你是爱我的吗？”
　　“你想做人吗？”小魂灵悄悄挪到了一个离褚离远了一寸的角落坐下，褚离笑着，“不如我叫怀川给你捏个肉身，你变成人，来爱我好不好？”

　　话音未落，一阵地动山摇并高呼低喘绝了褚离这点念想。
　　算了罢，怀川自己的肉身都未必健全了。

　　长夜漫漫……

　　沧祁山上，同样是不眠的凉夜。

　　玄槿与鹤纯安身在山中的一处荫蔽洞穴。玄槿在苦思一个法阵，希望能净化徘徊世间、不肯离去的恶灵，同时不伤害到他们，确保他们能入轮回。

　　三年前，沧祁山上交代了数万条性命，多是冤死的。凶手褚离还在人间活得蹦蹦跳跳，这些人便化做恶灵不肯轮回。玄槿与鹤纯拼尽全力也只能将它们囚在沧祁山，导致如今的沧祁山每至深夜就犹如百鬼夜行。他们不能伤害这些亡灵，这些都是曾经沧祁山上的一份子，同时也不能让其他正道中人发现。否则恐怕便要有人蜂拥而至沧祁山，将这里再屠一遍，以正义的名义。

　　玄槿已经在洞穴中枯坐多日，无果。

　　鹤纯在一旁哀叹：“不如你我拼了这条命，去把褚离结果了！”

　　玄槿闻言没有做声，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师姐，怨我么？”

　　鹤纯想到什么，可看着同样落拓的小师弟，话到嘴边却成：“我怨你做什么？你原本可以远走高飞，不用回来再做这些的。”

　　玄槿笑笑：“还是怨我罢！若不是我，哪里会招惹来这样的劫难？”

　　“前尘往事我如今一件也想不起来，只能听你一件件与我说。可我想，若是今日的我遇上道心是魔尊这种事，定是想也不想就早早自我了结了，入轮回重来一遍会更好，更不会连累山门！”

　　鹤纯道：“你不懂，一直以来，是沧祁山不能没有你……”

　　“当年，褚离叛出沧祁山要走。数千人在山道拦他，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地，都没有拦住。但你不同，明明是一个褚离带回来的小子，却见都不愿意见他。五百年了，你为沧祁山倾尽心血，那些曾经褚离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你都做到了。我亲眼看着沧祁山脱胎换骨，看你把这个地方撑下去。”

　　“所以，沧祁山永远在你身后！”

　　“不论你为魔尊割魂是为了私情，还是别的什么，沧祁山上下都支持你！”

　　“世人道，沧祁山十之有九在褚离。可我觉得，沧祁山十之有十都在你！”

　　玄槿默然无语，泪却在上涌。

　　“这样的沧祁山却没了……”鹤纯已然泪流满面，“也许是天道冥冥自有定数，这场杀戮说是要沧祁山还了当年欠褚离的也说不准。你我凡俗不可妄加定论，做好眼前事便好！”

　　玄槿抬手，灵力轮转，手下生出一道劲风，吹散了地上未完的法阵。

　　“我去南疆，”他起身，看着天悬的启明星，“宰了褚离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