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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07.

      许愿没说,其实那面袋子里有老鼠屎。

      他翻箱倒柜的折腾出半袋黄烟烟剩下的饼干,也不知道过没过期,卷吧卷吧直接丢给窝在床上的药不然。后者用猫一般的敏捷稳稳接住,爪子扒拉两下捻一块扔嘴里,又吐出来。

      “又软又甜了吧搜,用姑娘口水泡的吧。”

      “瞎说什么呢。”许愿没好气的靠回椅子上:“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瘪肚。”

      “这半块饼干上面还有口红印呢,我又不瞎,放多长时间了啊?都潮了,合着欺负我这么个病号连口正经饭都不给吃啊。”

      药不然身上套着的是许愿的短袖,他那身不知道在日本哪户人家里偷来的破烂衣服早就馊了,北京这两天晚上可够凉,再冻出个好歹来他可没法明儿一早直接给人塞进警察局。

      是,许愿是这么琢磨的,明儿带他洗个澡以后就去找方震。

      绳之以法,就他娘的该绳之以法。

      他咬牙切齿的把这句话在肚子里练成个哑巴腹语,盯着药不然咕咚咚喝下一大杯凉白开。后者一抹嘴巴一抬眼,就瞧见许愿看冤家似的瞪着他,他略带无辜的一撇嘴,心想你大爷的不就是求你救条命至于吗。

      “诶我说,你不是打算明儿一早就给我扔出去吧?我□□可太没良心了,好歹相识一场,你就算捡条流浪狗都得照顾几天吧。”

      “算你识相,你要是不想去警察局,明儿就回你自己房子去。”

      “得,哥们儿一看你这眼睛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08.

      失忆归失忆,骨子里的痞性是不变的。

      他药二爷腿一蜷脸一埋,抱着被子大有许愿你要赶我出去我必然让你睡不踏实的架势,在北京的凌晨两点钟开启了谈判。

      “许愿,你刚才都说了我是通缉犯,虽然我不知道我具体犯了什么事儿,但估摸着我能干出来的都是炸碉堡的爆炸新闻。都这样了你能放心让我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走?你太不顾哥们儿安危了吧,还兄弟呢,兄弟见死不救啊。”

      “停,打住啊,我和你早就不是兄弟了,你干的那点破事儿够我打死你八百次,现如今能人模人样的躺在这儿你可求神拜佛吧,保不齐我愤恨劲儿一上来直接送您进局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许愿困劲儿上来没闲心跟药不然扯皮,他往后一倒大咧咧岔开腿睡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闭眼阖目。

      “所以你老实点,别惹我不痛快,啊。真不知道你这些天都没休息时候,精神头怎么还能这么足,赶紧的睡,可歇着吧。”

      话音刚落这边儿呼噜声就起来了,药不然一抬眼皮嗤笑一声,丫的估摸着是睡神转世,困劲上来睡的比谁都踏实。他没有睡意,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全都在这一瞬炸裂开来,早前隐匿的痛楚此刻张牙舞爪的侵蚀着感官,他倒吸一口凉气,靠着墙垂下头。

      能选择大片遗忘的过往,应该是很难过的不堪回首吧。

      药不然心想。

      09.

      第二天醒来时已过晌午,许愿正迷糊着就听见对门大娘吆喝吃面,忙不迭一个鲤鱼打挺,揣着盆去捞个痛快,他可没忘,自己家里还有个饿肚子的大活人,捞足余份后连忙跟大娘道谢。

      “小许,饭量渐长啊!”

      “人一懒这食欲就攀上来了,您说是吧。”

      许愿拌匀炸酱面时药不然刚醒,一副睡眼惺忪抱着被子的颓样,也是这时候才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昨晚上旧伤复发闹腾的药不然压根睡不好,他强打着精神吸吸鼻子,循着味儿站起身。

      “什么东西啊这么香?面条儿?”

      “炸酱面,老胡同里的祖传手艺,能吃着你就偷乐去吧。”

      “这东西应该北京家家户户都会,就是口味天差地别。”他肚子咕噜一声,看一眼许愿又看看两碗面:“哪份是我的?”

      “随便挑呗,这儿有蒜想吃自己拿。”

      两个人抱起碗是同样的吸溜声,这份默契在一瞬间给予的错觉是不可避免的,好比二人真是那亲兄弟,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中午饭,吃完后两个人说不准还能溜溜公园看大爷下棋指点江山。

      许愿察觉到了这气氛里微妙的不同,他借着捧碗的姿势用眼睛去瞄药不然,却与一双同样偷瞄过来的眼睛对视,两人同时愣住,又直望进眼底,是时隔已久的纯澈。

      他想起药不然的那句:“你要是真想把这件事查到底,给句话,哥们儿挺你。”

      彼时双方眼里的光映衬着相视而笑的默契,是尽在不言中知己难求。

      许愿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一个伯牙,谁承想是个玩潜伏的荆轲。

      他也不是没想过重归旧好,但许家人有着不可磨灭的精神信仰和精神支柱,如果弃了这份传承的品质,那他就不再是许家人。

      救药不然一命,是出于交情和良心,那声兄弟也只有对着照片感慨时能付诸一声叹,当着这人吊儿郎当的面,他称不出。

      只因为许愿当初眼睁睁看着药不然露出真面目时,他就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淡漠都藏进骨子里,在演出结束时才会突显的淋漓尽致,像是戏落幕时该要掌声喝彩一样,他连愧疚都藏的太深。

      许愿讨厌这样的捉摸不透。

      10.

      “吃好了咱就走吧。”

      “走?去哪儿?你丫不会一清早就给警局打电话了吧?诶至于吗,哥们儿的悬赏金是多少啊,要真有个万八千,你说出来有钱一起挣多好。”

      药不然的警惕性很高,失忆对他来说只是遗忘过去的记忆,原本就聪明又难以捉摸,这些特质倒是一点都没忘。他狗腿的替许愿刷了碗,又探头探脑的在四悔斋门口来回打量,确定没有警车的踪迹和潜伏的可疑人员后,走回来拍拍许愿。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带我去澡堂来着。”药不然说到这儿忽然挠挠脑袋:“那里面是不是人特别多?”

      这副模样在许愿眼里就像当初他不想见前女友时一样的古怪别扭,他正想鄙夷你个大老爷们儿去澡堂扭捏什么,却忽然想起之前药不然衣服沾上屎时的厌弃和强烈反应。

      公子哥再落魄也是公子哥,洁癖改不掉。

      “人是挺多的,尤其闲日子,对着洗挺适合侃大山。”

      许愿看着药不然拧起眉毛,突然有了莫名的报复感。

      “咱能不去吗?你之前不是说我有自己的房子?像咱这种身份的富家子弟家里肯定有浴缸,上那儿洗上那儿洗。”

      药不然听着一群大老爷们聚堆洗澡就发怵,更别说还挨的近,眼睁睁看着别人身上的水溅在自己脸上。他打个哆嗦,推着许愿就朝门外走。

      后者掰着门框止住步子:“不是,你等会儿,你有钥匙吗?”

      “我兜比脸都干净哪儿来的钥匙?”

      “你没钥匙怎么回去啊。”

      “我们家里就我一个人有钥匙?不是吧,这种独居生活猝死屋里都没人知道。”

      经他这么一提,许愿倒是想起来,之前药不然接尹鸿出院时和他打过招呼,现如今也就尹鸿一人住在那里,他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只是不知这几天什么情况。

      他拍拍痛不欲生的药不然。

      “别嚎了,跟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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