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秋月长空

18、第18章 表白

　　吕宵被他这个动作怼到墙上，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推了他一下：“你别压我，硌得慌。”

　　陆昭不太乐意地看着他：“你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

　　“诶，打住！”感觉到现在走向有些微妙，吕宵不得不出手制止，“你搞明白，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说这事。”

　　陆昭收起笑容，缓缓道：“我也是认真的。”

　　“那天回去后我想了很多，咱俩会谈多久，在一起以后会不会吵架，有没可能分手都考虑到了，不瞒你说，我甚至想到之后该怎么和父母朋友说的份上了。”

　　吕宵：“……”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想到猴年马月的事去了？

　　“我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所以在这事上确实纠结了一小会儿，详细的等以后慢慢跟你说。”陆昭突然牵住他的手，“最终抛弃那些条条框框后，我问自己，我到底喜不喜欢你。”

　　想到这，陆昭看着他时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其实最初我觉得我们的性格是合不来的，只是碍于答应了老班，只能在一些方面照顾你，却没想过交心。但后来我发现你这人就是面冷心热，相处久了其实还挺有趣的。”

　　吕宵显然对“有趣”这样的评价很不满意，眉头都皱了起来。陆昭哈哈一笑，牵着他的手顺着手臂往上，很自然地抱住他，另一只手则摸上他的脸，动作轻柔小心地像触碰什么宝贝。

　　“要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还真不好说，感觉……就忽然发现，你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仿佛长在我的审美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抑制不住地开心。”陆昭想起蒋月婷，抿着唇嗯了一声，“看到你和别人亲近也会不爽。”

　　当事人表示很无语，他只不过和人说了几句话帮忙解了道题，连脸都不带多看的，何谈亲近？好吧，重点好像不在这。

　　吕宵抬起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拉开，不带情绪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就说说我的意思。”

　　“首先，目前我的重心全放在学习上，我不想和另一人分享空闲时间，所以暂时不打算谈恋爱。其次，我们之间还不止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摆在我们之间的还有性别这条鸿沟。”吕宵的表情很淡，“我听江莫杨说你之前是谈过女朋友的。”

　　闻言，陆昭心头一惊，心想江莫杨这个大嘴巴什么时候跟吕宵扯了这些？好在他很快找回情绪，当即表明：“那是杀马特时期不懂事，压根谈不上爱不爱的，而且我保证，我和人小姑娘清清白白，就拉过小手。”

　　“你不用和我解释你的情史。”吕宵说，“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谈过女朋友，就说明性向是正常的，所以你最好再好好想想，我想我担不起把你掰弯的责任。”

　　这会儿陆昭听明白了，看着他怔了片刻：“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还不懂，我正好再说说最后一点。”吕宵看着他的眼里带着一股决然，“我承认，对你比其他同学和前几任同桌要更亲近些，但我不认为这就是喜欢，换句话说……我把你当朋友。”

　　陆昭这会儿好像明白了那些在告白时被发“好人卡”的兄弟是什么心情，因为“朋友卡”的威力也不遑多让。

　　吕宵说完这些后，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他见陆昭低着头，想伸手拍拍他，但手刚抬起，犹豫了片刻还是默默放了回去。

　　他想，既然给不起就无谓做些容易让人迷惑的事。

　　本以为陆昭被刺激到了，现在正黯然神伤呢，谁料他抬起头，脸上并未有过多悲伤的情绪，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

　　他甚至对吕宵笑了笑：“哎，我也猜到了，毕竟是你。”

　　吕宵愣了愣。

　　“想让我知难而退？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陆昭勾起嘴角，竟在脸上露出一丝从未见过的张扬桀骜，让他看晃了神。

　　“如果我决心还未定，保不齐真被你给说服了，现在已经找个角落躲着舔伤口去了。但眼下我已经认定了你，除非我自己放弃，否则你别想靠这三言两语就能把我打发了。”

　　旁边的路灯突然亮了，发出刺啦一声，惊破寂静。陆昭望了望天空，回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不赶着回家了？”

　　吕宵还没从他刚刚的话语中抽身出来，听他问自己，顿了顿才说：“我要走了。”

　　他迟疑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快到路口时听见陆昭叫了自己一声。

　　吕宵回头，他在路灯下，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不知怎的，吕宵觉得他应该是笑着的。

　　“你等着吧。”

　　吕宵心里一顿，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当时吕宵隐约明白陆昭这话的内涵，但他不想应对陆昭不知何时何地袭来的攻势，所以本想让他冷静几天，第二天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表情也冷冷的。陆昭倒是不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样，他很清楚吕宵的底线在哪，所以上课时绝不随便打扰他，认认真真地跟着听讲做笔记，比从前还上进三分，可一旦下了课简直可以用不忍直视来形容。

　　吕宵看书，陆昭就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看着他，要是单纯的看也就算了，问题是在于他的眼神，实在太不对劲了！从旁人的角度可能很难发现，但在吕宵这角度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那明目张胆的眼神，虽然没到很露骨的地步但总归清纯不到哪去。

　　吕宵被盯的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发现空了，不等他起身，陆昭能立刻发觉，抢走水杯为他装满，然后送到他手上。

　　他刚要喝水，就听陆昭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慢点喝哦。”

　　本来还好，一听他这语气，吕宵反倒呛住了，咳的惊天动地的，陆昭一看也急了，连忙帮他拍背：“你没事吧。”

　　吕宵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后来吕宵要去厕所，他也要跟着，吕宵实在没办法，拉着他到没什么人的角落，低骂道：“陆昭，你是不是有病！”

　　陆昭笑了笑：“你总算愿意说话了？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躲我。”

　　吕宵从前就觉得陆昭有时候挺烦人的，想不到竟还是低估了。他深刻地领会到了什么叫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起来真是天下无敌。

　　“我真是怕了你了。”吕宵无奈地垂首，小声说，“咱们都正常点，像从前那样，别再整有的没的了。”

　　陆昭得了便宜还卖乖，思考了一会儿才好像很为难的同意了。

　　由于赢得一筹，陆昭走在前面，后脑勺都透着得意，吕宵落了他一步，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自己碰上陆昭这样的人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陆昭这人一旦粘人起来，就没有女生什么事了。

　　两个人和好后，周五的课后辅导自然而然也跟着恢复了，这次他们又在图书馆二楼碰到了蒋月婷，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她这次没再坐上次的位置，而是换了一桌。

　　蒋月婷看到吕宵明显惊喜过望，但看到他身后的陆昭后又拘谨起来：“吕宵、陆昭，你们又来啦。”

　　吕宵放下书包，对她笑了笑：“班长好勤奋，难怪这次期中考进步不小。”

　　“没有没有。”蒋月婷连忙摆手，“我不是很聪明，想要考的好就得比别人更加努力。”

　　吕宵对此很是认同：“是的，勤奋有时候比天赋更重要。”

　　“吕宵，我今天来其实是在等你。”蒋月婷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吕宵和陆昭不约而同的愣了愣，陆昭心想：不会吧，难道班长要表白？

　　“你等我做什么？”吕宵先问。

　　“我……我想谢谢你。上次你给我讲的题期中考正好考到了类似的，我因此多考了七八分呢。”

　　吕宵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走向，眨了眨眼睛，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起来确实，是倒二那道大题吧？”

　　“嗯嗯。”蒋月婷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其实我从高一开始就特别敬佩你。你是一中学神，每次都甩第二名几十分，你，你是我的偶像！自从知道和你在一个班后，我就特别想和你打招呼来着，但是平时班里人来人往的，我不太好意思。”

　　由于太过激动还带点紧张，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嗯，我理解。”毕竟一男一女多说了几句话就能传成在谈恋爱，以蒋月婷的性格还真不好意思。

　　“你不用把谁当偶像，学习这东西主要看个人努力，我也只是多做了些题而已，并不是天才那一挂的。”吕宵认真地看着她，“努力是最一视同仁的，你也可以的，加油。”

　　蒋月婷得到了他的鼓励，只感觉听君一言受益匪浅，看着他的手犹豫道：“我，我可以握一下你的手吗？”

　　吕宵伸出了手，蒋月婷举起双手，诚惶诚恐地握住了他的手，还摇了几下，再抬头时，眼里好似有光：“谢谢！我一定继续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

　　蒋月婷向他们点点头，然后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乐滋滋地走了。留下原地两人风中凌乱。

　　陆昭走上前，抱起吕宵被握的那只手，温柔地揉搓着：“想不到班长也是个奇女子。”

　　吕宵望着她走的方向，想了片刻，认同地点头。

　　陆昭说：“咱们以后要不换个地方学习吧，在学校有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撞见熟人的感觉，不太安全。”

　　“嗯？”吕宵闻言觉得不对劲，“只是学习而已，什么安全不安全？”

　　“你想啊，这次还好碰到的是蒋月婷，下次说不定就是杨潇潇或者其他人，要都来问你问题怎么办？你是给我辅导还是给所有人辅导？”他见吕宵有些被说动，赶紧趁热打铁，“而且图书馆太安静了，咱们俩说话也不方便不是？”

　　他的话有些道理，但因为是他口里说出来的，所以吕宵半信半疑，不得不质疑他的目的。正思索着，吕宵发觉自己右手有些异样，低头一看，怒气冲冲地甩开还搭在自己手上的爪子：“都快被你摸破了！”

　　“哪有，明明只是红了点。”陆昭很不要脸地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