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自有冰山收》木爻木大

27、第二十七章

　　方墨涵要真安排起来，怕顾芝是受不了的，小沈那样的职务社畜也才刚刚入门。

　　“没什么安排，就是想打听打听……”
　　“少东家她没对象，真没对象。”

　　方墨涵：我问你这个了吗？

　　“那您是准备问什么？”

　　方墨涵也不墨迹，放下勺子，问道：“顾家四年前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顾芝一愣，四年前的事倒不是忌讳，只是方墨涵问起有些突然。

　　看顾芝的表情，方墨涵就知道自己问对了，跟着补上一句：“顾岚她怎么了？”

　　这可是有备而来呀，既然都直接提到主题上了，顾芝也就明说了：“少当家可惨了。”

　　“快说说怎么个惨法？”

　　顾芝觉得方墨涵眼睛发亮，亢奋地像见到耗子的猫。

　　“四年前，我表叔和表叔母，也就是顾岚的父母出了一场意外……”

　　顾芝讲的这渊源倒是真让方墨涵有些意外，四年前，顾岚的父母出了一场车祸，一辆货车转弯时因地面路滑失去了重心侧倒下来，向马路边直直滑去，顾岚的父亲当时开着一辆重型吉普，或许因为底子里善良天性，顾岚的父亲果断开车从货车的一侧撞了上去，如他所愿改变货车移动的方向，但接着一系列的翻滚，顾岚父亲的车也冲入了车流中，连续三辆车撞了上来。

　　好在那吉普结构扎实，安全系数极高，重要的位置都没有受到伤害，特别是副驾驶坐着的顾岚母亲，也只是受了些轻伤，但顾岚的父亲就不同了，在撞击的过程中手指卡在车里，等把人救出时手指已经废了，另外脑部了受到了撞击，这一伤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味觉和嗅觉变得不稳定起来，时而尝不出味道，时而又吃不出正确的味道，加了醋的尝不出酸味，加了耗油也吃不出甜了。

　　作为庆云斋的继承人，这不仅是对顾岚父亲，对整个庆云斋都是一种重创，顾岚的父亲本是乐观之人，可耳边的闲言闲语却越来越多，他原本大脑受了伤，精神也越发的涣散，最后确诊为中度抑郁，便跟着老婆一块去了北欧疗养，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所以，顾岚是在父亲出了事之后就风风火火的赶了回去，但这件事为什么又不能告诉自己呢？
　　方墨涵收起了刚才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还起了个结，那种最细的线绕啊绕呀胡乱绕上一百圈的结，缠着心里烦躁地很。

　　“那顾岚在干什么？”

　　“堂叔病了，她得继承少当家的位置，那阵子可忙了……”

　　方墨涵看着自家还冒着热气的速食，她已然没了胃口，那时顾岚不解释固然有错，但真相并不能让人开心。

　　“怎么不吃了？”

　　“不想吃了。”方大小姐起身，倒是十分自然的说道：“帮我收拾一下吧。”

　　为了钱，收拾也是可以的。

　　“那方小姐，咱们上工了吗？”顾芝问道。

　　“不上了，我想静静。”

　　顾芝虽然不知道静静是谁，但小方总今天奇怪的提问也引起了她的注意，方墨涵为什么总打听顾岚的事，不是说没兴趣吗，不是说不相亲吗？

　　顾芝觉得顾岚可以知道一下这个情况。

　　方墨涵任性没去上工，顾芝回到办公室之后把门锁窗都关了起来，顾岚此时正在品茶，看顾芝这架势还以为顾离又带人来闹事了，顾岚放下茶杯，目光才落在自己的竹刀上，只见顾芝飞快跑到了她的跟前，又把她按回了椅子上。

　　“？？？”
　　“方大小姐今天打听你来着？”

　　顾岚的心里扬起了嘴角，仍上依然是一块冰，她冷静的喝了口茶，问道：“打听我什么了？”

　　“问了四年前大伯的事。”

　　顾芝嘴里的大伯就是顾岚的父亲。

　　“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说了。”

　　我要你有何用？？？

　　“不是，主要还不是得给你的背景里加一苦情吗？我看选秀节目就这样，反正上来就是一阵哭，但我想着你是哭不出来了，我就帮你哭一下。”

　　“……”所以方墨涵都知道了？

　　“嗯。”顾芝点点头：“大伯的事情都知道，你之后不是被爷爷闭关了吗，余下的事我也不知道。”

　　真以为方墨涵是傻吗，方墨涵小脑瓜其实灵光着呢。
　　顾岚败了，为什么会有顾芝这样的猪队友。

　　“你说，方大小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顾芝支着下巴：“但她不是恐同吗？难道真是深柜。”

　　“你报告写完没？”顾岚觉得，总有一个办法让顾芝闭嘴。

　　“不是改好发你了吗？”
　　“那再写一次。”

　　顾芝握紧了拳头，她觉得顾岚活该单身。

　　当时突然消失的事顾岚一直想给方墨涵一个解释，她父亲出事之后她立马去了医院，她父亲意识一直模糊，那时顾云生也在医院，这位老当家的只做了一个决定，让顾岚马上和自己回庆云斋。

　　也就见到父亲这么一眼，顾岚就被带回了庆云斋，之后就是被庆云生关着学习的每一天，老道的当家人做出了果断的决定，让顾岚继承家业，刻不容缓。这一闭关就是一年的时间，顾岚过着的是苦行僧一样简单又粗糙的生活，就算后来她拿到了电话，也不知道应该和方墨涵再说些什么了。

　　所以顾芝现在强行帮她开了口吗？

　　顾岚无奈的叹气，她走出了办公室，门外作坊里噪杂声不断，顾岚本能的往小溪边而去讨个安静。顺便想想晚上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方大小姐。

　　不过此时的方大小姐却是趴在床上窃喜，她抱着枕头，嘴里时不时发出有节奏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这让在一旁的小沈有些背上发毛，小方总不会是在这老宅中邪了吧？

　　小沈连念了福生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基督保佑等圣号之后，见方墨涵还在笑，她考试要不要给方董事长打一个视频电话了。

　　“小沈，我渴了。”方墨涵笑的有点累了。

　　小沈放下电话，果然找方董事长似乎更有用，才起了这心思就把方墨涵的魂叫回来了。

　　“马上。”

　　小沈给方墨涵拿了一杯凉水，又打量起了方墨涵，看起来神色正常，没有中邪的样子呀。

　　“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可怕好不好！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方墨涵问道。

　　小沈想了想，说道：“您刚才不是在笑吗？”

　　“我在笑？”

　　靠，果然中邪了！
　　“您刚才笑了好一会。”小沈不敢直言领导中邪，只能暗示：“您……不知道？”

　　“笑了好一会？”方墨涵想了想。

　　方墨涵回想，之前自己原本是难过的，难过自己与顾岚之前闹了误会，也生气顾岚的不解释，可慢慢的她想到这一切原来只是误会，内心深处还是开心的，难道开心道笑出来了？

　　“您就一直咧着嘴，眼神呆滞，感觉再保持一下这造型口水可能都要流出来了。”
　　所以自己幸福的微笑在小沈面前就是中邪了？

　　“所以你出现在我房间是干什么来着？”方墨涵总算从自己刚才酸甜苦辣的情绪脱离了出来，小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二十分钟以前。”

　　是的，小方总您中邪了整整二十分钟。

　　方墨涵：什么？！我花痴了这么久？！

　　“有什么事吗？”

　　“您四天没上工了。”小沈抬了抬手中的摄像机：“方董那边不好交待。”

　　“我这不是在背菓子谱吗？”方墨涵说道，其实两天时间就背的差不多了，昨天又巩固了一下感觉问题不大。

　　“那要不您直播背一个？”

　　背你大爷。

　　背还是得背的，方正的凝视来自深渊，方墨涵感觉自己就像是戏台上的说相声的，给观众表演着《报菜名》这经典又老套的段落，可惜就算是她自己独秀，台词毫无新意，但观众依然一脸亢奋。

　　“看，学的多好。”方正不由的说道。

　　坐在他身后的高层们都用力点着头：“台柱功底呀。”
　　“小方总这菜名报的，未来我们的产品取名她一定有更多的灵感了。”产品总监说道。

　　“小方总这气质，今年年会得让她主持。”

　　“表演一个。“

　　“那是表演一个。”

　　方墨涵看着对方视频里逐渐出现的各部门总监，她感到有些绝望，所以自己原本给老爷子的独秀是个晃子，现在倒是周会的固定表演节目了？

　　直播的折磨持续了二十分钟，方墨涵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早出师回到千盛以正视听，否则再晚回去，自己恐怕形象不保。

　　只是回去之前，她又要怎么面对顾岚呢？

　　顾岚这个死冰山的嘴里是翘不出什么真相的，她只会又闷又骚的对着自己一言不发，所以她要主动挑明心意吗？方墨涵还是甩了甩头，如果还是四年前她觉得怎么处理都可以，可总还是物事人非，她和顾岚之间那些亲密与熟悉已不再像从前。

　　或许她也接着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方墨涵刚才的五味杂陈又笼罩心上，不由的沉下了脸。

　　小沈：天呐，小方总又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