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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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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团和郁梨回到了客厅。
两人入座以后，米团作为客人反而给郁梨倒了杯水，“郁小姐，喝点水，世界上的人渣那么多生气是气不过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报应来了，那就是我们。”
郁梨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借着撩开耳边乱发的机会，用手擦了一下发红的眼眶。
“让你见笑了，米小哥，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作为母亲会这么狠心的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
“因为生而为人很多人却并没有达到做人的资格。”米团微微一笑，安抚，“这是同理心，我能理解。我尊重善良的人又怎么可能笑话你呢。”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专注望着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格外真诚。
郁梨果然十分动容，低下头又擦了擦脸，“谢谢。”
狸花猫想，这小伙子对着外人的时候倒特别像个正经人，当初自己也是被他这种温柔沉静的表象给迷惑了。
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内心吐槽着米团，却不妨碍它用猫头温柔的蹭着郁梨的手背。
郁梨放下水杯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狸花猫的头，心情终于略微平静了下来，望着不远处摆着的照片，“我是气她也是气我自己。”
郁梨脸上的神色是悲伤又带着悔恨的，很明显她有一段非常痛苦的往事。
米团静静听着，他知道对方现在需要沉默的倾听者。
“我以前也有个女儿，但她现在不在了，如果她还活着，我恨不得把心掏给她。”郁梨悲伤的凝视着照片，“可是……”
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米团将茶几上的纸巾推了过去，温声安慰，“做我们这个行当的更了解生死，也更应该想开一点。人生不会有永别，需要的只是一个有缘定会再聚。”
郁梨苦笑，半晌才说，“我只是问心有愧。”
她抽出纸巾拭去脸上的泪水，“当初我恋爱的时候，师父就和我说那个男人不可靠，可我鬼迷心窍了，一样不听，后来结婚了他……”
她有些艰难的吐出字句，“他游手好闲，还有家暴倾向。”
米团轻轻叹了口气，“郁小姐，人行世间，不可能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都需要时间，需要经历去成长。”
“我明白。”郁梨努力微笑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却又滚滚落下。“我只是应该在发现他靠不住的时候就离开他，可我还是对他心存幻想，没有离婚。后来我们有了孩子，也确实蜜里调油了一阵。”
狸花猫也想叹气了，它用柔软的皮毛蹭了蹭郁梨，“喵喵喵。”
可怜的小姐姐，你好糊涂啊。
郁梨把狸花猫抱的更紧了一点，像是在汲取温暖抵御回忆带来的寒冷。
“好景不长，孩子大了一点他连工作都不踏踏实实干，天天出去打牌，我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又要养家，我实在太累了。我想和他离婚，又对未来感到茫然……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不负责任到那种地步。”
她的声音有点抖，“他平时总是带牌友到家里打，就那一次他被人约出去了，孩子……孩子从三楼的窗台翻下去了。”
郁梨声音哽咽，“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怎么能……”
她低下头把脸埋进掌心里，“我要是早点和他离婚就好了。”
她说完这句话终于无比崩溃的哭了出来。
米团默然，他难得露出迟疑的表情，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郁梨的肩上。
狸花猫抬起头和他对视，一人一猫都是相顾无言。
郁梨哭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谢谢你，米小哥，我感觉好多了。”
米团说，“所有的事情成为了过去，但是很难过去。可郁小姐，人终究是要向前走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黑漆漆的眸子里映不进一点光，仿佛已经望尽世间所有的黑暗。
郁梨又擦了擦脸，轻声说，“我明白，失去孩子以后我真的……心都像被人挖走了，所以我不懂为什么有些人能那么狠心的对待自己的孩子。”
米团说，“大概是他们并没有把孩子当成独立的人，而是自己的所有物。”
他站起身，“郁小姐，你好好休息，女鬼我就带回去了，她的事情接下来就由我处理吧。”
郁梨知道米团比自己有本事多了，女鬼留在这里她未必震得住，“好，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
郁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色瓷罐，声音柔和，“她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也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了。”
*
米团把女鬼提溜回了家，狸花猫跟他一起，郁梨颇有些不舍，直到米团保证会让狸花猫再来看她，她才重新露出了笑容，又对米团说了好几声谢谢。
狸花猫跟着米团回去后，终于解放了似的能说话了。
“这两天可把我憋坏了。”狸花猫蹿到桌上，挥了挥猫爪。
米团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跟郁小姐说你是妖怪成精了吧。”
狸花猫也就随口抱怨两句，并没有真的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计较，“唉，郁小姐也蛮惨的。”
它实在不愿意再讨论这些伤感话题，用猫爪指了指被封在镜子里的女鬼，“她你打算怎么处理？”
米团摆弄着手机发完一条微信，这才说，“我先把她放出来审问审问。”
当初他们去郁梨住的小区，完全是为了调查玉米村女鬼曾岚被人从地缚灵状态解除出来的事儿，结果遇到了郁梨，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了，米团就更不想收着神通了，他把女鬼放出来直接说，“我们要进行一场漫长的谈话，我需要你情绪冷静，但我知道你现在不冷静，所以……”
他偏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万年历，“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再找你聊一聊，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冷静下来了。”
说着将女鬼拖到了自家院子里的树下，用红绳将女鬼吊了起来。
全程没有反应过来的女鬼，“……”
不，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冷静，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米团把女鬼安置好后，又搬了个小马扎在屋檐下坐着，顺手把冰箱里拿出的冰棒分给狸花猫一半。
狸花猫现在吃冰棒有些费劲，但总比死着的时候什么都吃不到，什么都尝不到，要好一万倍，所以也不挑剔要在盘子里舔这个姿势。
它一边吃还一边发出疑问，“天气这么热，为什么我们不到屋里吃？你还怕她跑了。”
米团吃了两口像是吃不下去了，把冰棒全给了狸花猫，闻言疑惑，“和一只厉鬼待在一起你还觉得热吗？而且一边吃着美味的冰棒，一边欣赏恶人的报应，你不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精彩的节目吗？”
狸花猫，“……”
“厉害。”狸花猫心悦诚服的说，“要说厉害，还是你厉害！”
而且它必须得承认，这样确实是爽歪歪了。
女鬼，“……”
虽然我也不觉得我是个好人，但是你又是哪里冒出的魔鬼！
三四个小时后，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八分熟烤肉的女鬼，终于被米团拖回到了屋子里。
她在感受到屋子里的凉爽时简直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不用米团开口，她就急不可耐的说。“我冷静了，我真的冷静，非常冷静，呜呜呜……”
狸花猫，“……瞧瞧你把这可怜的女鬼给吓的，估计心理阴影能覆盖整个地球了。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我有一万句赞扬等着你。”
米团笑摸猫头，“之前光问你是怎么折磨你可怜的女儿这些事上了？现在自报家门吧，说一说你的人生经历。”
女鬼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不敢迟疑，生怕这个魔鬼再把她拖出去晒太阳。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我家里面的人对这件事都不知情。大师，你千万不要去找他们！打那个……打我女儿的事儿是我一个人干的。”
狸花猫冷哼，“现在知道对你家人有情有义了，你闺女就不是你家的了？”
女鬼对狸花猫能说出人话的事儿已经没有心情去惊讶，她只觉得米团果然可怕至极，居然能操控妖怪。
根据女鬼的说法，她确实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丈夫在外工作，只是她性格凶悍家里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她始终不认为打孩子有什么不对，并且生动的描述了她幼时还有少年时被父母责打的经历。
比如有一次她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筷子碰掉了地上，当时就被母亲扇了一个耳光，头重重撞在了地上，流了好多血，但她也活了下来，包括她的兄弟姐妹都是这样长大的。
所以她长大了也是这么教育孩子的，甚至能从不断的对女儿的责打中体验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据她所说她还有一个儿子，不过儿子刚三四岁，有一次她不小心把孩子的手臂都打折了，所以对儿子就开始留着点力道了。
哪想到女儿的年纪大一点，居然比她弟弟还不抗打。
狸花猫只觉得非常的一言难尽，原本它认为所有的错误都在这个女鬼身上，但是要真的追究下去上一代人的责任也很大。
米团不对这件事做任何评价，只是说，“这么说你觉得父母打骂孩子是理所应当的，那你现在和你母亲的关系好吗？”
女鬼像是第一次没话说了，她死灰的脸色都仿佛又被人刷了一层大白上去。
米团摇摇头，“你的暴力倾向真的是很严重啊！这是你父母教给你的最残忍的东西，也是毁灭你还有你女儿一生的东西。”
女鬼表情有一点茫然，像是根本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根深蒂固的念头告诉她她并没有做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当初别人也是这样对她的。
米团询问了女鬼的家庭来历，发现她和曾岚的事情确实没有什么联系，他又问了些别的细节，最后确定撞上这件事真的是偶然。
女鬼用自己已经顽固化的脑子思考了一会儿，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她现在也不关心别的了，只想知道一件事。
“大师，我死都死了，你也不能再让我给那个……我女儿偿命吧？”
女鬼小心翼翼的说，“我俩现在这样也算两清了，我保证不会再去找她的麻烦了，你能不能放我走。”
米团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