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谁是最完美的人（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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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上什么都没有。”小男孩阳阳看着妻子空无一字的额头，大咧咧地说。
妻子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强撑着说：“没有才好呢，你们头上突然出现那么个怪东西，不晓得是什么化学物质，还是哪里来的外星辐射，顶久了小心变傻子！”
红裙阿姨闻言不禁有些害怕，“这数字怎么弄上去的？不会影响健康吧？”
“应该只是普通的荧光剂。”彭蕾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之前在综艺里见过。”
荧光剂——刚才有谁碰过我的额头吗？叶盼柔轻轻摸了一下，指腹上干干净净的。
“诶？竟然有人选我吗？”胖少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自己得到了一票，顿时喜出望外，“熙哥，是你选的我吗？”
银发少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胖少年讪讪地说：“哈，我开玩笑的，我是惊喜啊，等出去我请那人吃饭！”
叶盼柔注意到，白领男和女导购都朝他看过来，不过前者表情有些懊悔，后者则是非常激动。
“我们这样的就不用参加了吧？”妻子埋头大吃着，丈夫也附和着，使劲撸下一串烤肉。
孜然飞溅到罗睿豪的盘子里，后者怒气冲冲地质问白裙女：“我认为你们这里的服务需要改善，鱼、肉、青菜也就算了，哪有下午茶吃烤串的？”
叶盼柔闻言一愣，是啊，她怎么忽视了这一点呢？桌上牛排、面包、蛋糕、煎鱼、熏肉、水煮菜，只要有人点了，那么不管是什么食物都能马上奉上……别说只是个类似志愿活动的实验了，就算是去餐厅，都可能遇到某样菜品缺货的情况吧？
这时，白裙女笑了笑：“相信大家已经看到投票结果了，那么，下面开始第一轮淘汰。”
“淘汰？”白领男干笑道：“这话不太好听吧，大家又不是来应聘的，你们说话最好还是客气点。”
白裙女笑容不变，形状优美的嘴里吐出冷酷的话语：“没有获得票数的被试……很遗憾，不被任何人肯定的你们，没有继续本轮实验的资格。”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激怒了众人——
“怎么说话呢！”
“我要投诉你们！”
“哪来的中二病啊！”
卷发女叫得尤其大声，“就算你们是什么科学组织的，也不能反人类啊！”
白裙女保持着美丽的微笑：“我们，不是人类呢。”
“什么？！”卷发女没理解她的意思，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嗡鸣，同时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对面的几个零票被试——黑衣男、女导购、白领男、妻子……全都消失了。
一个黑洞从他们的额头上浮现，然后迅速向周围扩散，几秒之内就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吞噬干净了！
“不可能！”她想起自己的朋友也没有票，连忙转身去看，结果短发女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
她只看到了叶盼柔同样惊讶的脸。
“你刚刚也看到她了对吧？”卷发女惊慌地抓着她的胳膊，“我们还跟她说话来着啊！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原地消失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
叶盼柔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致命陷阱之中。
阳阳尖叫起来，他死死地抓着灿灿的手臂，“你把妈妈还给我，还给我！”
灿灿的胳膊上已经满是抓痕，但她就像感觉不到一样，只幽幽地看着父母空荡荡的座位，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裙阿姨右侧的四个座位都空了，她捂住胸口，瘫软在椅子上，“我心脏可不好，你们开玩笑也有个度吧！”
“会不会那些本来就不是真人？只是全、全息投影——电影里不都这样吗？”胖少年颤颤巍巍地说。
“怎么可能！洪哥可是和我一起进来的啊！”彭蕾面色惨白地站起来，“我不录了！”
然而她还没走两步，就痛苦地惨叫了一声，捂着头倒在了地上。
卷发女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大家发现彭蕾满头冷汗，浑身抽搐，就像突然被电击……或者毒药发作了一般。
“刚刚那只是个小小的警告。”白裙女微笑道：“实验结束前，没人能离开这里。”
“你们这是违法的！”罗睿豪说：“这里可是市中心，你真以为能让一群大活人凭空消失？”
白裙女笑着反问：“你们真的还是活人吗？”
“……什，什么意思？”
众人都愣住了。
“恶搞结束了吗？”西装女冷着脸说，“如果不是活人，我们还能吃吃喝喝？”
“我劝你们别太过分！如果粉丝知道我遭遇不测，你们绝对要倒大霉的！”彭蕾忍着头部的剧痛和晕眩，愤怒地喊道。
白裙女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各位，下面进行第二轮实验。”
“你们这个破实验还要继续？”胖少年抓起外套就走，“小爷我不奉陪了！”
他想叫银发少年一块起来，却突然惨叫了一声，跪在地上不断颤抖着，看起来和彭蕾刚刚的症状一样。
“希望诸位不要干扰实验。”白裙女说：“现在场上还有14位被试，请举手分析除自己以外任一被试的票数构成——即给该被试投票的都有谁。”
“本轮测试采取抢答的方式，有答案的被试可以举手发言，每位被试可以多次举手，但每次只能分析一位被试的票数构成。即使已经有人分析过，如果你不认同他的答案，依旧可以继续分析。”
要开始考验推理能力了吗？
叶盼柔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白裙女说这是第二轮测试，那么刚刚的就是第一轮，可第一轮究竟测试了什么呢？
他们刚认识十几分钟，对彼此根本不了解，这个时候要选一个最完美的人，大家一般会从外表、谈吐、社会地位考虑。所以有着体面工作又风度翩翩的心理医生成了大部分人心目中的完美男性。同样，美艳耀眼又善于表现自己的彭蕾也是完美女性的热门人选。
人永远只能看见那些反复出现的，闪闪发光的事物，尤其涉及“完美”这个字眼，像白领男、女导购那样容貌地位都平平无奇的人根本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中年夫妇一来就给了大家粗俗无礼的印象，除了他们的儿女，也不可能有人会选，而恰恰那对子女也都没有选择自己的父母，所以两个人一起“淘汰了。
她和短发女都属于低调型的，但或许是她的长相更吃香一点，还得到了几张票——而短发女的中性风不属于主流审美，又一直没怎么说话，最后零票淘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短发女的“淘汰”让叶盼柔警醒起来，如果一开始就拼脑子，冷静沉着的短发女未必比这些人差，但谁能想到，实验从他们刚刚踏入这个房间就开始了！
叶盼柔深刻地意识到，每一次对话，每一个表情都在影响其余人对她的判断，不说话，不参与，是没有人讨厌她，可也没有人会喜爱她，更遑论投票给她！
外表只能给她续一轮命，想要活下去，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众人的目光互相扫射——现在票数已经很清楚了，但他们怎么知道到底谁投了谁呢？之前唯一透露的就只有白领男和卷发女，他们分别投了西装女和彭蕾，可西装女头上还有一票，彭蕾就更不用说了，是女性被试里得票数最高的人……他们要怎么确定其他票的来源呢？
至于那些头上只有一票的也不是那么好分析的，罗睿豪也就罢了，投胖少年、维修工还有拾荒者的简直就是离谱，谁会觉得这些人是最完美的啊？
众人心思纷乱，一时都没有说话。
叶盼柔集中精力，飞快地把众人额头上的数字又看了一遍，过了十几秒，心神才微微一松——她大概已经找出颜色的规律了。
这个规律说起来很简单，但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如果她第一个说出来，可能会失去领先优势。
所以她虽然要举手，但却要挑选一个能完美避开这部分的来分析。
她迅速举起了手，和她同时举手的还有西装女和罗睿豪。
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先把手放下，西装女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对罗睿豪说：“女士优先？”
“对不起，我最多谦让年纪比我小的女生。”罗睿豪说着问白裙女，“你说我们中谁先作答？”
白裙女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一一滑过，“当然是你们中年纪最小的人。”
西装女怒道：“凭什么？你们这是年龄歧视！”
白裙女微笑道：“年轻意味着无尽可能。”
罗睿豪略带得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了，我赞同主试的说法。”
白裙女说：“谢谢。那么，叶小姐，请开始你的分析。”
罗睿豪都准备开口了，却听到“叶小姐”这个词，整个人都傻了，他站起来想理论，却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立刻痛苦地抱住了头。
“请不要干扰其他被试发言。”白裙女冷冰冰地微笑着，“叶小姐，请开始吧。”
叶盼柔的表情很镇定，一点也不准备解释年龄问题：“我要分析的是……那位大叔。”
她看向斜对面的拾荒者，一个黄色的数字“1”掩藏在他虬结的乱发之间。
他抬起脏兮兮的脸，一双浑浊干瘪的眼睛从乱发的缝隙中看向叶盼柔。
作者有话说第4章 谁是最完美的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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