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公子慕如此坦言相告，光明磊落，听闻又是得到了秦君首肯，秦国肯在此时出手相助已是不易。
晋君不得不叹一句，当初他将姬念嫁给公子慕真的是嫁对了。这其中定有公子慕从中斡旋，否则以晋君对秦君的了解，他不趁此机会对晋国下手也就罢了，怎么还会出手相助呢？
公子慕的话算是暂时安了晋君的心，于是晋君当即命人书下诏令，让赵陇听从公子慕之命，一同退敌，并且将可以节制赵陇手下大军的另一半兵符交给了公子慕。
另外，晋君也给对抗楚国大军的魏绛那里传了讯息，说是让他只等齐晋交战的消息再伺机而动，秦国自会会派兵相助。至于何时出击，还是得听公子慕的安排。
把退齐楚之事交给公子慕，也是无奈之举。
昔日，还曾有楚人出身的大夫为晋国谋，更何况公子慕还娶了他的女儿，也算是半个自家人了。如今晋君既已决心要用公子慕，便不会不信任他，故而当即交出了半块兵符。
晋君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与其将这一半兵符交给那些居心叵测的世家，倒不如给公子慕，“齐楚之事，便全交托给你了。只是，如今晋国兵力不足，怕是给不了你多少援军了。”
“若是慕向君上求一军之数，君上以为可否？”
一军之数约莫三千人，纵使眼下晋国兵力不足，但是三千人晋君还是有的，故而当即点头应允。
“好，寡人便派一军之数给你，剩下的便全靠你了。”
“还请君上放心，只是我替晋出征，不知归期，实在放心不下夫人。还望晋君可以暂留夫人住在晋宫，多加照拂，我也好安心。”
公子慕言行之中皆流露出对姬念的关心爱护之意，这在晋君看来颇有些儿女情长了，公子慕言辞之中更是只将姬念看作了他的夫人而非是晋国的公主，否则这些话自然是不用说的。
不过，公子慕如此应对，倒是让晋君更放心了，一个完美无缺毫无破绽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放心的。
如何让对方对自己放松戒备，轻易取得胜利他人的信任，公子慕深谙其道。
晋君神色越加柔和，笑道：“你这是何言？念儿可是我晋国的公主，你只管放心便是，我们在曲沃等你凯旋。”
晋君与公子慕谈妥了，而被晾在一旁的姬念全无不满，相反眼下的局面正是她想看到的。
晋君醒来之后，与姬念公子慕商议了许久，力有不逮，神思疲乏，故而商量完，便让人送他们出去了。
然而，待姬念公子慕走后，晋君又招来了自己的心腹，让他即刻带人出发去楚国将公子胜带回晋国。
是的，公子胜，君后的第二个儿子。
晋君只有三子，太子已死，且不说公子赐痴儿，只说如今在晋国能够只手遮天的胥氏，这君位公子赐便坐不得。晋君所思，若是他的病情再次恶化真的要一人继承晋国君位，便只能是公子胜了。
因为晋君的醒来，整个晋宫之内都一扫先前的阴霾，处处洋溢着一种欢欣轻松的氛围。无他，只因晋君便是晋国的支柱，晋国离不得晋君。
在回住处的路上，姬念与公子慕并不曾多言，只是缓步而行。时而姬念会说些当年自己在晋宫之中的趣事，公子慕也是笑着应和，夫妻俩恩爱情深，也是人所共睹的。
回了住所，公子慕也未曾让人关上殿门，反而是与姬念一同下棋闲聊，待得姬念困了，才让人闭门准备就寝。
几乎每时每刻，公子慕都陪在姬念身边，寸步不离，当真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窥探中得知消息的后宫众人以及从细作口中得知的世族公族人人皆做如此想。
公子慕虽有大才，然过于儿女情长，不重家国大业，竟为一女子如此种种，不似公室子。早先还对公子慕诸多防备的众人，也因此放松了警惕，不屑于此。毕竟，一个只懂情爱的人，就算是再聪明又如何？
而这些公子慕似乎一无所知，但其实他早有预料，这一切实则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夫人，我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坝丘。这令符交与夫人，可号令在曲沃城外的三千精甲，另外我再留些人给夫人放在身边以策万全。晋君虽有言，但他也恐有疏忽之时，如此我方才能够安心。若我所料不差，此刻晋君的人已经出发去楚国找公子胜归来了。”
殿门关闭，四下无人，夫妻俩私语之际，公子慕将当初姬念推拒的那枚可以号令三千精甲的令符再次交到了她的手中，而这一次姬念没有拒绝。
姬念收好令符，却听到公子慕猜测晋君将要派人去接公子胜归晋，其实她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当初，他们以为公子胜不能继承君位，这皆是晋君不能醒来的考量以及他们错估了太子夷蛟的死。而如今晋君醒来了，公子胜即便再不好，那也比公子赐是个痴儿强啊！
所以，公子胜若是能顺利归晋，那么他们之前的一切谋划怕是全都要打水漂了。
不过，好在有胥氏提前动手了，不管公子胜有没有真的死在胥氏的手上，但凡胥氏听闻这个消息，公子胜决计不能活着归晋。倘若公子胜顺利归晋了，将为晋君，那么对公子胜下杀手的胥氏怕是好不了了。
公子慕的话不过是暗示提醒罢了，姬念很快就想到了胥氏那一点，故而牵着公子慕的手笑道：“夫君放心，你只管退齐楚，这里的事便都交给我了。”
夫妻俩都是聪明人，自成婚之后便有默契，离秦之时同立誓言互证心意，此时更是你一言我便知未尽之意。
正所谓，世上难有知心人，得此一人便胜万千，夫妻俩此时正是做如此想法。
因着晋君病重之故，晋宫之内的消息传得不可谓不快，即便是在晋君寝殿之内的密谈，待得傍晚时分，该知晓的便也都知晓了。
或许是因为公子慕没有野心，只知儿女情长，偏生他又有大才可敌齐楚，是以对于晋君不用世族贵胄反而任用秦国公子退敌的这件事，众人也都没有异议。
毕竟，谁也不能夸下海口说能同退齐楚，谁会如公子慕这般傻上赶着顶这件事。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希望公子慕能够如他所言顺利的击退齐楚大军，这样晋国才能有安宁。
不过，也有少数人想等着看公子慕的笑话，这位列国闻名的秦国华阳君若是不能击退齐楚大军，往昔所有的美名怕是都要一夕之间丢得彻底了。
不过，不管旁人怎么看，公子慕还是在第二日便带着晋君给他的诏令和那半块兵符启程往坝丘去了。
公子慕启程之后，姬念多数时间待在晋君寝殿同晋君说话谈天，偶尔也会在晋国的花园里逛一逛，怎么看都是一副安心养胎的模样，比起以往来在晋国的骄傲不羁来，那可真是越发的贤淑温婉了。
对此，晋君也时常调侃，“念儿当真是长大了，不如以往跳脱了，如此公父便能安心了。”
对于晋君的调侃，姬念初时还会微微脸红，后来便镇定自若了，倒是让晋君少了几分乐趣。
这般过了几日，胥臣也入宫来见晋君了，恰好遇见了也要去见晋君的姬念，两人并不热络但也不见生疏。毕竟，胥臣还是姬念的外祖，总归是要讲究一二的。
路上，姬念与胥臣闲谈，不经意的言语之中流露出几分感叹之意，“唉，这一场病，叫公父越发的思念儿女了。想来，公父时常念叨的二哥才是最得公父疼宠的，哪里像我这个女儿一般无用呢。”
姬念的话似是随口说的，说完便不再提起，倒是胥臣老谋深算，眼中若有所思。待胥臣面见晋君之后，胥臣便彻底下定了决心，公子胜不能活！
原来，胥臣派去刺杀公子胜的刺客只以为公子胜已死，可是回程途中仍是发现了端倪，或许当初他们杀死的那个人不是公子赐，而只是一个替身。故而，一人回来复命，剩下的人又继续追寻踪迹去了。
胥臣本想着，不管公子胜死的是替身还是他本人，只要公子胜的死讯传出，公子胜便是真的死了。是否再接着追杀已经不重要了，胥臣还有意撤回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只要他们咬死了不认，谁又能证明后来出现的公子胜到底是真是假呢？
可是，胥臣从姬念的话语中得知晋君有意让公子胜继承君位，晋君现在头脑十分清醒，他们也根本没有颠倒黑白的机会。所以，人手撤不得，公子胜也必须死得彻底才行，否则事情败露，胥氏危矣。
故而，胥臣不仅没有撤回原先的人手，反而加派不少人去追杀公子胜，还让他们留意避开晋君的人手。以胥臣对于晋君的了解，晋君的心腹必然已经在接公子胜归晋的路上了。
事实上，公子胜确实没有死，当初死的那个正是君后派去楚国接公子胜的剑客忠。忠果然忠心，宁可自己以身挡箭，临死之际还要为公子胜挡一次杀机。
于是，穿着公子胜的衣裳死得相当凄惨的剑客忠，便被那些刺客们误以为是公子胜了。
而真正的公子胜则在逃亡归晋的途中，只是公子胜自幼娇生惯养，吃不得苦，短短数日已经与往昔大不相同，形容消瘦枯槁，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般，公子胜才逃过了胥臣派去的杀手几次三番的刺杀，活着回到了晋国。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