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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病 ...

  •   在宿舍的这一晚,钟霖睡得不怎么好。
      他是个易过敏体质,按陈洵的说法,就是脾气不怎么样,毛病倒不少,从前家里条件还不好的时候,贴身的衣物,如果用料稍微劣质点,他就会起一身红疹子,吓人得很,更别提什么中二期的标配骷髅头银链子之类的,更是一次也没戴过,一沾脖子,就是一圈红印儿。
      他妈妈拿他没办法,再贵的内衣,也只能咬牙买了,后来家里条件上去了,他的衣服只有更贵的,也就没受过这份罪,不料今天晚上,老毛病又犯了。
      宿舍的被子是统一发放的,他的自从买来,还没下过水,粗糙就先不说了,还散发着一股化纤味道,与皮肤一摩擦,立刻引起一阵奇痒。
      钟霖浑身不舒服,翻身便翻得勤了些,架子床年久失修,一动就叮铃哐啷一阵响,他上铺最受折磨,被他吵得睡不着,便哼了一声。
      这一声很轻,钟霖还是听到了,他只好不翻身了,瞪着上铺的木板,期望来点儿睡意,结果捱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睡,他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的时候,宿舍人都走光了,早上出门去上课的时候,谁也没想着叫他一声,钟霖刚睡醒,还有点懵,呆呆地捞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刚穿上鞋,宿舍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四个室友,闻朝不在,推门那个他有些印象,是他的上铺,好像叫蒋韶。
      蒋韶和他目光正好撞上,这要再不打招呼的话,就有点不像样了,于是他冲钟霖笑着点了下头,其余几个干脆当没看见,端着饭盒,回各自的桌子了。
      小小的宿舍里,立刻弥漫出一股饭菜香。
      钟霖一上午没水米打牙,此时也不饿,闻着这股饭香,反而有点反胃,头也有点晕,起身时,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稳,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着了凉。
      身上也好像有些发烫,他干脆准备去洗漱,转头时,却看见床头搭着的衣服,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是闻朝的衣服,得洗了还给他。
      想了想,他拿起衣服,预备洗漱时,一起洗了,蒋韶看见他拿了衣服准备出门,便随口问了一句:“洗衣服去啊?”
      钟霖点了下头。
      “就这么去?”
      啊,不然呢?还得变个身再去?
      钟霖不解地看向他。
      蒋韶失笑:“你不用洗衣粉的吗?还得拿个盆接水吧?”
      这样啊,他还真没想到。
      “你有吗?借我使使。”
      钟霖的眼神无比认真。
      蒋韶:“……”

      从蒋韶这里搜刮来水盆和一袋洗衣粉后,钟霖一手挎着盆子,总算找到了水房。
      他先对着洗衣粉的使用说明,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洗法,只得采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先把衣服扔进盆里,又倒了估计有半斤多的洗衣粉,然后拧开水龙头,泡着。
      做完这些,他才摘了眼镜,开始洗漱,在凉水的作用下,脸上的温度总算退了些,钟霖正打算再洗会儿脸的时候,身边却走近了一个人。
      心理学上说,在人际交往中,有一种最短社交距离,以这个距离辐射出去,就构成了一个人的社交舒适圈,圈子因人而异,有大有小,像钟霖,他的舒适圈就无比小。
      所以,这个人走过来时,他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注意到那人先是关了流水不停的水龙头,然后说:“你就这么洗衣服?”
      这声线,太熟悉了,是闻朝。
      钟霖直起身,他没有毛巾,只好甩了甩头,又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水珠,一边道:“怎么了?”
      “这样洗不干净。”
      “我还没洗完呢。”
      钟霖说着,勉强伸出只手,在水里按了按,又搓了搓,不到一分钟,他就将衣服捞了起来,准备过一遍清水,洗衣粉放多了的恶果此时就出现了,因为不管他怎么洗,泡沫就跟无穷无尽似的,永远也洗不干净。
      他脾气一上来,决定就这么着了,拧干了晾着吧。
      闻朝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来洗吧。”
      别糟蹋他的衣服了。
      钟霖闻言,也不同他客气,打算就这么让位了,幸运的是,他没戴上眼睛,看不清闻朝那一脸的嫌弃,否则,他一定会将湿衣服扔他脸上去。
      戴上眼镜后,他就打算回宿舍,可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后,他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后,他人已经到了校医务室,手背上插着吊针,陈洵坐在一张凳子上,身边还站了个人。
      见他醒来,陈洵一脸喜色:“阿霖,你醒了!”
      钟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陈洵立刻给他塞了个枕头,又把眼镜递给他。
      他戴上眼镜,整个世界都清晰了不少,看向陈洵身旁站着的那个人,脸生得很,他不认识。
      那人见他看过来,便笑了笑,主动自我介绍:“我是李树铭,洵哥21班的同学。”
      陈洵大咧咧道:“谁问你了么?去去去,别在这儿求关注,浪费我老婆的精力,阿霖,你知不知道,你高烧到三十九度了,差点烧成个傻子!”
      钟霖:“……”
      “我这儿怎么肿了个包?”
      他按了按额头一块儿地方。
      “摔得吧?”陈洵推测,“听你班上的人说,你在宿舍晕过去了,还是姓闻的给你请的假,阿霖,怎么你突然住宿舍去了?”
      因为没钱啊。
      钟霖没有说出来,因为就算说了,陈洵也不会理解他的处境,要么是塞钱给他,要么就是劝他回家,然而他这一次,是死也不肯回家的。
      陈洵虽然和家里矛盾也大,不过那种矛盾,都是小打小闹,闹完了,彼此还是一家人,可他不一样,就是这一点差别,陈洵这个傻小子,是永远不会懂的。
      他不说话,陈洵也不觉得有什么,突然记起件事,用力一拍被子,对钟霖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钟霖一头雾水。
      “故意住进宿舍啊!”
      陈洵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脑洞,高兴地同他分析:“阿霖,你看啊,闻朝为什么要跑去举报我俩?不就是因为,他看不惯两个男人在一起嘛!他嫌恶心,你就越往他跟前凑,咱俩夫夫同心,其利断金,恶心不死他!”
      他越说越激动,完全忽略了钟霖和李树铭渐渐抽搐的嘴角,兴致勃勃地道:“阿霖,宿舍你就先住着吧,最好是睡闻朝的床,用他的水杯,穿他的鞋,越黏糊越好,他妈的,老子不信恶心不到他,哈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
      钟霖:“……你是说我恶心?”
      “不!当然不是!”
      陈洵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握住他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才不觉得你恶心呢,是闻朝,他有问题,你的汗在我这里都是香的。”
      恶心死了。
      钟霖尽量控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滚吧你。”
      “好嘞,我这就滚。”
      陈洵愉快地答应,又为他贴心地掖了掖被子,柔情无限地叮嘱:“委屈你了,阿霖,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一家烧烤,贼好吃,你肯定会喜欢。”
      李树铭这时插嘴道:“是我介绍给你的。”
      “啊?”陈洵挠了挠头,“是你吗?我还以为我自己发现的。”
      “不是,是我。”李树铭强调。
      “那行吧,”陈洵没怎么在意,“要不要今晚去吃一次?”
      李树铭应了声“好”,钟霖被这两个人扰得烦不胜烦。
      “约饭出去约,别在这儿吵我了。”
      他没好气地拉高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陈洵连忙起身,和李树铭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医务室彻底安静了,他才伸出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出了会儿神。
      送他来的,一定是闻朝,当时水房里只有他俩,这下好了,又欠他一个人情,加上之前让他借宿,还有那一包核桃……
      这叫什么事儿啊?越发扯不清了。
      钟霖哀叹一声,头都大了,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心里想着,改天得买个什么,偿还给闻朝才好,他俩可是仇人,这个阶级立场不能变。
      东想西想着,脑子渐渐又昏沉起来,他坠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陈洵那些蠢话给影响了,在梦里,他竟然真的去睡了闻朝的床。
      和在宿舍一样,闻朝的床是上铺,他睡得正香,比之前每一次的睡眠都要好,闻朝就在这时,突然闯了进来,他个子又高,不用踩个什么,视线就与床上的他齐平。
      梦里的他,与闻朝对视了两三秒,他的眼瞳又黑又亮,深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他还没来得及作出解释,闻朝就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子,将他打包扔了出去。
      太真实了,钟霖直接被吓醒,发了一身的汗。
      也托了这场梦的福,他的体温总算降下去了,只是令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梦里的他,为什么会那么怂,居然害怕起闻朝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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