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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一眼一生的转折 ...


  •   看自恋的我都忘记介绍自己的名字了。爷爷和爸爸希望我光宗耀祖,所以给我起名叫路宗耀,但妈妈可能太宠爱我了,给我取了个甜甜的小名——糖豆豆。大家可能觉得路宗耀这个名字叫起来拗口,没有糖豆豆简单,而且我是那么可爱的、小小的一只,所以都爱宠溺的喊我一声糖豆豆。随着年龄的长大,慢慢的大家都开始直接省略了糖,唤我豆豆,只有老妈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唤我几声糖豆豆,我每次听到就恍惚像吃了蜜一样甜。其实我挺爱别人叫我糖豆豆的,一开始是因为我自己叫着简单,后来因为听见就觉得习惯、甜蜜,再大大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大家多都喊我宗耀,慢慢懂事,就觉得路宗耀这个名字对于我太过沉重,所以更爱别人喊我糖豆豆。那把火烧掉的不只是我们家的产业,还有我甜甜的小名,那以后再也没有听到妈妈喊我糖豆豆,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人喊我糖豆豆了吧。
      那天的火灾现场其实挺乱的,因为是晚上,着火点是仓库,所以火势蔓延到超市,大家才察觉,打了火警电话和我爸的手机,我们几乎是和火警同时赶到的。火场火势已经不受控制,妈妈都没有迟疑,直接哭喊着奔向火场,“我靠”看着漫天的火光我发出感叹,片刻迟疑追着妈妈也跑向了火场。爸爸揪着头发抱头蹲在地上,火警在忙碌着,看到了奔向火场的妈妈和我也向我们奔来。我追到妈妈的时候,妈妈已经靠近了火光,停下可能正在找能进去的地方,也可能正在看火势如何,检查我们损失了多少。有个烧着的火球眼看就要烧到妈妈身上,我猛的把妈妈推出去。火球穿过了我的裤子,点燃我的皮肤,小腿前面裤子瞬间出现一个烧焦的窟窿,我用力拍了几下点燃的地方,火被扑灭,瞬间觉得腿部疼痛倒地。我和妈妈都是火警救出来的,并乘坐救护车进了急诊。简单的处理和输液过后已是凌晨2点,爸爸是火势扑灭清点损失后才来的,他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6点。中间的4个小时老妈就那么坐在,我怕她又不知道出什么危险,就一直那么盯着他,很安静。爸爸一来,我们就拿了该拿的药和开着定时打点滴的病例,出院回家了。
      三天后,爸爸找了搬家公司,只带了衣服、部分家具和生活用品回了奶奶家。奶奶家本就不大,现在加了我们,显得更挤了,我就爷爷奶奶隔壁的西屋,爸妈住东屋,和奶奶隔了一间客厅。这房子真的好小,爸妈的争吵声,妈妈的啜泣声,爷爷奶奶奶的叹气声,我都听的那么清楚,一开始那几天,我变得焦躁,会愤怒的在房间走来走去,后来那些天,又不知怎的变得开始安静,静到我自己都觉得可怕。就坐在床上,蜷起腿,将裤管挽起,看着自己涂了药膏伤口,从一开始黑黑红红的,后来变得只有红红的,到现在还是泛红的伤痕,眼神空洞,我想那定是一张行尸走肉般的脸。
      在家的半个月,妈妈只要碰到我就会红着眼睛要我好好学习,给她争口气。在妈妈的叨叨声中,我迎来了去学校的那一天。妈妈帮我准备好上学的被褥,我们一起坐出租车到了学校,没有人出来迎接我们,我们只是简单的跟安保打过招呼,保安联系过老师,就让出租车载着我们进了学校,来到宿舍。我们自己把行李抬了上去,我的是个下铺,妈妈帮我整理好床铺,告诉我他要回家了,让我自己赶紧去教室上课,在学校好好上学,听老师讲课,好好学习,要我别人学的时候要学,别人不学的时候,我也要学,要我为她争口气。妈妈没有碰触我,他的眼睛又开始泛红了,我也没有碰到他,我怕一碰他,他又开始掉眼泪,怕他边哭边叨念我,就像在家的那半个月。我看见就觉得心烦,听见就想要逃跑。我一直虔诚的点头答应着,做出一副可信赖的样子,这场表演在家里不知进行过多少次,今天我的答应才演的那么有可信度,如果我看到,我也觉得自己是可信赖的。我妈走后,我自己静静的坐回到床铺上,自己在宿舍的这一刻是我这半个月来的第一次真正得到的安静,心里也变得平静,多日的狂躁和空洞,也在此刻中和了。这一刻我是幸福的吧。
      就是那一刻而已,很快就被铃声打破。这铃声离我很远,是教学楼内的,可能我的心从未平静,不然那么遥远的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怎会瞬间从床上弹起来。弹起来的瞬间,我的头撞到了上铺的铁框上,“呀!”我揉了揉头上撞出的大包,要是个上铺,一定就要慌张到从床上掉下来了吧。我抓起书包,推开门离开宿舍,奔向教学楼。
      同学们正在上课,我站在班级的门前,我深吸一口气,在门上敲了三下,上课声被我的敲门声中断。化学老师喊了一句“进。”这门被我推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今天去推的时候犹豫了,还带着心虚。我推开门,老师看到我没有多罗嗦,这是我的班主任,她应该已经了解了我的一切。“坐。”她朝我的座位扬了扬脸,我坐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我觉得我的同桌想说些什么。老师说咱们继续上课,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那节课我听的很认真,耳朵却似乎和脑袋之间有个屏障,我听的那么清楚,也没有走神,脑袋就是不会运作了,什么都没有记住。一下课我准备要好好复习一下老师上课的内容。老师刚走,姐妹们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跟我说着,大多都问我怎么半月没来?听说你家着火了是真的吗你有没有受伤啊?之列的,她们问的那么争先恐后,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了。我知道她们没有恶意,就是多的不见的关心,可我不太想讲这些事情,就尴尬的笑笑,点点头。接着就是他们一色的安慰,“你不要太难过。”“都会过去的。”“就是,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运。”~~那是从小到大我听过最多的安慰,我应该感到欣慰的,但我还真不习惯。后来就他们聊到了米线,他们要约下午一起去吃米线,问我,我笑着说好。真希望没有前面那段,就从米线开始多好。寒冷的春天,我们一起吃着热乎乎的米线。聊天是从我身上开始的,但大家见我不怎么愿意谈,就很快转移了话题。我的同桌一直在用怪怪的眼神看我,我想可能是觉得我可怜吧。一顿米线后,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从前,但只是似乎而已。
      晚上照例和同桌一起去了画室,看到越来越短的画笔,才想起来我该买画笔了。以前好像自己从没拿钱买过,这次小姐妹的邀约,我就跟着去了,买了一些,等付了款才察觉到钱包里的钱真的好少。回到画室,我们继续画,今天我的状态不佳,画的很慢,景物也看着有些变形。晚上自习的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过,有一瞬间的冲动,我要迈向教室门口,还好我才走了两步,也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回了座位上,拿起画笔,随意的在画笔上画着。大约有30多个学生是通校生,要被父母接走,我也是其中的行列之一,只是原来、以前。同桌向我道别,我抬起头和她说再见,然后低下头,自顾自的又拿起了画笔,在已经画完了的画上磨着蹭着,我的眼神飘忽都没有看清朋友的脸,我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这又有什么区别。
      画室是有3组摆物台,我们学生也是分三个组,每组15个人左右,我和宋倩都是最外面的一组,胖妹在三组。通校生走后,每组都剩个三五个人,我们组里只剩下我们4个住校生,其中两个女生,两个男生,他们三个我都觉得好陌生,应该是陌生。因为我们画室的学生是来自整个级部14个班的美术艺考生,我们班也只有我和我同桌、胖妹是学美术的,其他和我相熟的那个女生,只因在附近同画,所以偶尔闲聊,从未主动结识过他们。大家组的位置是固定的,组内的位置不是固定,大家可以自由的先择一个角度,基本上大家是谁先到谁先选,陌生是正常的。我们组那两个女生可能是同一个班的,总是形影不离的早到坐在前排。另外那个男生,个子比较矮,带着眼镜比较斯文,也坐在靠近老师的前排,我是倒数第二排的。
      我带着疲惫的目光熟悉打量着整个画室。一回头,就看到坐在三组最后排墙角的那个高个男生,皮肤不算白,长相可以,身材应该说是比我大了一圈,这就是那个别人嘴里的复读生吧。我也只是听别人闲聊过,据说画的很好,志气也高,清华美院的艺考过了,但学习成绩没过,所以才复读了。从未真正好好打量过他,因为虽然我们一个画室,但他和我并不是一个组的。今天我真是有机会好好看清了,因为这时,他也正看着我。
      他是一看就觉得很有力量的人,眉毛黑黑的,很浓密,双眼皮,大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瞬间来了精神。所以刚才说他长相可以,是我过的太以自我为中心,才忽略掉他的长相足以让很多女生围着他的事实。我活的圈儿真小。楞了半分钟,忽然觉得腿上的伤在痛,才回过神来,迅速转回身,用手按了按小腿。
      幸好是冬天,不用有露出伤的苦恼,伤是真的痛了吗,还是我因为和他的那个对视?手捂着伤口的我慌了神。这是改变我人生的那个人,那个对视打开了往后余生的那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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