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请专心造反》清澜皓月

40、第40章

　　谢昭让人传了大伯母进来。如今坞堡左邻右舍都有了，大伯想来也是无法安心。

　　蒙氏穿着诰命礼服大礼参拜皇后，“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吧。赐座——”

　　蒙氏坐下后，谢昭屏退左右直接道：“大伯母，罗浮山群匪觊觎谢家坞堡的事，家里是怎么打算的？”

　　蒙氏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趁着安家女儿入京，林萧又在她身边的机会，能不能把人拿下作为人质？”

　　谢昭道：“宁元安把和林萧同去的三人扣在了罗浮山。如果不管他们，怕是私兵会对主家寒心。”

　　蒙氏对此有些不以为然，那不过就是谢家养的私兵而已。为主家牺牲还不是应当应付的么。

　　谢昭没多理会她的想法，“他们明面上只来了十几个人，暗地里不好说。就连林萧怕是也还没得到真正的信任。而且，宁元安能为了女儿就不顾基业和手下的一千多弟兄？他怕是只会疯狂报复谢家，一旦谢家有人出了坞堡就会遭到截杀。而谢家还不能杀了他的独女，因为杀了就更无法威胁他了。”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让林萧去联姻？那些土匪跟异族一样，随时可能撕毁跳跃的。”

　　谢昭一滞，联姻？你肯我还不肯呢。

　　大伯母道：“要不昭昭你几时回家来一趟？”

　　谢昭想了想，“等亲耕礼之前吧，我到时一起去参加亲耕礼。”

　　“好！”

　　亲耕礼在前，亲蚕礼在后。谢昭亲耕礼前一晚出的宫。

　　回到谢家，他直接被叫进了家中的议事处。

　　这里坐着上一辈的三兄弟，下一辈的就谢昭和大堂兄谢韶。但二伯和他阿爹明显是凑数的，平常遇事都是大伯说了就算。

　　大伯看到谢昭，“昭昭吃晚饭了么？没吃先去垫一垫，还要等你几位叔公和堂伯过来。”

　　“吃过了。”他去了趟小宅子，锦瑟给他下了碗羊肉饺子。

　　过了约莫半刻钟，几位在京的叔公和堂伯到了。还带了几个日字辈的孙儿。

　　互相见礼后，二叔公看着谢昭道：“昭昭，私兵是你在带，你先说说你的意见。”

　　谢昭道：“我开始派人去罗浮山打探消息，就是打算把它吃下来。现在，我还是这个打算。”

　　谢韶道：“如果我们主动去攻打，易守难攻的就成了罗浮山。我们人数不占优势，难道你是打算......”

　　谢昭点头，“对，我打算让利给铁矿山驻地的秦家军，换取他们一起出手。先端掉一边再说！”

　　二叔公摸摸胡子，“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秦家军能听你招呼么？”说着狐疑的看看谢昭。那则流言他们也都听说了。

　　身为族长的谢孟书拍着胸口作保说谢昭断不可能不顾家门声誉，委身于人。他只是无辜被牵连进去，让太师的政敌做了筏子。

　　这话大家也是愿意相信的。他们家的孩子，犯得着去给人做男宠？

　　即便是为了铁矿山的事，也不至于。又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可想。谢家在朝中也是有点根基的，不至被人逼到那份儿上。

　　但听他这会儿这个口气，难道还真有点儿事？

　　谢昭道：“各位尊长，求助于秦家军是就近。地方官府的力量我实在是不看好。秦家军肯定不会听我招呼啊，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不过咱们让的利可能就不在少数了。但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也不用咱们自掏腰包，总比一直让罗浮山在一旁窥伺坞堡强。”

　　三叔公道：“那还是你去跟太师接洽？”

　　谢昭点头，“到时候剿匪是我带队，接洽也我去吧。”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谢昭早就将自己的名字报给了有司以便安排，他作为国舅想去参加亲耕礼自然是有资格的。

　　当晚躺在床上，沐浴后锦瑟替他按摩放松。

　　“如此，公子也只好能者多劳了！”

　　“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我不是还拿了高分成么，族里很多人眼红。该做事的时候自然不能含糊。”

　　锦瑟皱皱鼻子道：“那也是公子你先掏了五千金。算了，不说这个了。天子耕田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明天可没法带你去看，明天皇后都不能到场呢。你要是好奇你早说啊，我这几天都督着小皇帝在宫里耕田呢。”

　　宫田里随便辟出三分就够小皇帝忙活了。

　　虽然知道谢昭多半是拿他当笑话看。但图好玩，小皇帝还是从善如流的答应了先在宫里操练操练。

　　一开始自然是很生疏的。谢昭在一旁笑得不行，“皇上，你这样是打算到时候混过去啊？会有百姓看着呢。”

　　小皇帝毛了，把耒耜一推，“你行你来！”末了也是好笑，“朕还不信了，就三推三返而已，朕还能做不好？”

　　小皇帝继续跟着农事官吏学了起来。

　　谢昭想了想对锦瑟道：“回头亲蚕礼你要是想去看，倒是可以扮成个宫女跟着锦绣一道去。”

　　锦瑟道：“还是算了，也没那么好奇。”

　　第二天一早，谢昭同大堂哥并行，跟着大伯一起到宫门处等候。一会儿后要跟着小皇帝的龙撵往南郊籍田去。

　　大伯笑了下，“皇上要亲耕，百姓响应挺热烈的。弄得三公九卿也都得认真的去学，大伯都找地儿现操练了两刻钟。”

　　谢昭低头闷笑，那秦政岂不是也现学了来着。行，一会儿看看他秦太师怎么耕田。

　　说太师，太师到！

　　太师府的马车到了。众人躬身相迎，还有人忍不住瞥了谢昭一眼。

　　秦政是昨晚才从军营里回来的。他在军中操练兵马，忙得没时间去学耕田。

　　但听说了今天会有百姓去看，他昨日便也抽空到军中的屯田看了看，顺道慰问了一下屯田有功的兵士。这两天田里正在耕田、插秧来着。

　　秦政看过觉得不难，到时候肯定不至于出丑。

　　他是太师，但还兼任了司空，行监察百官之权。同时还领了尚书衔，在尚书台也有一席之地。就好像尚书令郭旭，也是兼任司徒。

　　这会儿许多目光落在脸上，谢昭特别的坦然。众人愈发觉得那就是别人泼的污水了，心头还怪同情这位国舅爷的。简直是飞来横祸嘛。

　　这会儿百官云集宫门前，就等小皇帝了。

　　秦政骑在马背上，瞥了一眼低头偷笑的小混蛋。看来是没事了！

　　“皇上驾到——”

　　小皇帝的龙撵从大开的宫门处驶了出来，群臣跪拜。

　　路过谢昭的时候他撩起车帘，“国舅，你来给朕护驾。”

　　“臣遵旨！”谢昭利落起身，翻身上马过去跟随在龙撵一侧。

　　岚王在第二辆马车里，他从车窗瞥一眼谢昭，又看看一脸冷峻骑在马背上的秦政。

　　这两个，在人前还挺能装的！瞧着谁都不能信他们真有那回事。

　　亲耕、亲蚕都是为了劝课农桑，今日没有清道。京城的百姓都涌出来看皇帝和公卿去耕田。籍田那边在四周远远拉了绳子做阻隔，也不少百姓涌来看。

　　禁军统领目光如电，手握腰刀，警惕地看着百姓。

　　抵达，皇帝和公卿各自去更衣。

　　谢昭不用下田，很闲适的跟在大堂兄身后。

　　“你几时去找太师说借兵剿匪的事？”

　　“一会儿完事儿后吧。我已经让砚台去知会过秦忠了。”肯定不能这时候去的，去了也太招人瞩目。而且某人肯定会趁机让自己帮他更衣。

　　事实上换上一身好劳作的灰色布衣时，秦政还真有这个想法。如果这会儿在跟前替自己系衣带的是小混蛋就好了。

　　换过衣服出去，秦政就看到谢昭了。他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瞧着换了布衣的一众公卿们，其中包括他大伯。

　　小皇帝也换了布衣出来，“走吧——”。他还挺兴奋的，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样子。

　　到了籍田旁，谢昭和众人站田边看着。

　　两名“导驾官”在前方牵牛，老农协助扶犁，小皇帝左手执鞭，右手执耧犁耕田。远远的看，倒也有模有样，

　　四周围观的百姓小声议论道：“皇上瞧着架势还是挺足的。”

　　渐渐的议论声就大了起来。这样穿布衣、执耧犁耕田的天子和旁边同样穿布衣的公卿让百姓少了平日的敬畏感，大胆点评了起来。

　　小皇帝也听到了，仰头朝谢昭得意的一笑。

　　谢昭莞尔，不就夸你架势足么。说白了就是假把式啊，得意个什么劲儿？

　　韩固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很想笑，就连小皇帝都没把那则流言当真啊！

　　秦政瞥他一眼，你乐什么？

　　待到三耕三返之后，小皇帝将鞭、犁都交给一边候着的三公，带着从人从田中出来。

　　秦政、郭旭还有太尉崔世豪接过耧犁，继续耕作。

　　他们的动作比小皇帝生疏，都是大忙人呢。没功夫像他一样还在宫里弄块田让管农事的官吏反复的教。

　　围观的百姓一时忘记了这是平时掌他们生死的大人物，有人竟发出噗噗的笑声。

　　秦政三人的人一僵，互相看了看。还真是多少年没被人笑话过了啊。一时政见有些不同的三人竟难得了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来。

　　秦政眼角余光看到谢昭在一旁田埂上手握成拳放在嘴前极力掩饰着笑意，身体都微微颤动。不由带点无奈地摇摇头，你督着小皇帝在宫里操练就是为了此刻看我的笑话不成？

　　不过好歹是糊弄过去了，然后九卿再接上......

　　亲耕礼结束，小皇帝让有司给到场的百姓发放两斤豚肉以及五斤白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