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小姐，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害怕吗？”
察觉到谢晚萤加快速度之后，那两人立即追了上来，一前一后拦住她。这条路的行人少，前面那家商场本来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但前两天因为着了一场火在装修。简而言之，她现在孤立无援。
谢晚萤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把钱夹扔到地上：“这个钱夹三万块，里面还有一千多的现金。”
两个男人都很年轻，堵在前面那个下巴上还有一道疤，看上去比后面那个老成一点。
“就这么点儿，小姐，你打发要饭的呢？”
谢晚萤的手心冒汗：“如果不够，我可以去最近的提款机提钱，要多少，你们说个数。”
刀疤男笑了：“提款机就不了，夜长梦多，谁知道你去提钱要耍什么心眼儿？”
他眼睛一晃，瞥到谢晚萤脖子上的项链：“我看你那项链儿挺值钱的。你这钱包都三万，项链儿肯定得十几万了吧？识相点拿过来。”
谢晚萤退了一步：“这条项链不值钱。”
“哟？还不想给？”刀疤男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要不给也行，你陪哥俩耍耍，把哥俩伺候高兴了，一分钱都不要。”
说话间，他冲另一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开始上手。一个扣住谢晚萤的手，一个抱起她的腿，打算把人抬到偏僻的地方去。
“放手！放开！”谢晚萤只觉得有两条肥腻的肉虫在身上爬，恶心透顶。
她拼命挣扎，却迎来更粗暴的殴打。
“啊！救命！有没有人啊！”
刀疤男甩了她两个耳光，厉声呵斥：“别叫！再喊老子就在这儿把你办了！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肯定——啊！”
辱骂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影踹到了路边，一连打了三四个滚，才勉强停了下来。
另外那人还拖着谢晚萤，懵了一下之后大喊：“哥！你怎么样！”
随即下身就被一脚踹上，疼得他劈嗓大喊：“啊————”
谢晚萤瑟缩着从地上爬起来，在地动山摇的世界里看清来人。
“江，江淮......”
江淮从地上捡了半根木头，疯一样朝人砸去。那持刀的刀疤男也回过神来，一股蛮劲上头，照着江淮身上就来了一刀。江淮闪身避过，一拳打在他喉咙口，刀疤男就捂着脖子跪了下去。她随即跪到他胸口，一拳一拳砸下去。
“哥！跑！快跑！”另一人用力推开江淮，拉着刀疤男逃远。
江淮这才卸了身上的戾气，忙去搀住谢晚萤：“怎么样？有没有事？”
谢晚萤之前被他们打了几下，脸上还有指痕，头发也被抓得乱蓬蓬的，狼狈极了。
那一刻，冷漠不再，强势不再，她还是从前那个躲在江淮怀里哭的女孩。
“我，害怕......”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四肢也僵硬得不像话。
江淮轻柔地帮她把头发拨顺，拿皮筋绑在脑后：“没事，不怕不怕。我在这儿，没事。”
她说着在谢晚萤前面蹲下，“上来。”
谢晚萤的头被打了好几下，脑子里嗡嗡的：“干什么？”
“去医院。”江淮见她不上来，放柔了声音劝道，“我背你去，上来吧。”
谢晚萤这才趴上去，刚才那一切都太过突然，现在一想，哪怕是脑子里的一个回闪，还是会后怕。夜晚的风一吹，耳里的杂声越发放肆了，吵得她心神大乱。
她无力地趴在江淮的肩膀，埋怨道：“你为什么才来。”
当年那个下着雪的晚上，为什么不来？
“还好都是些外伤，不怎么严重。回去休息两天，平复一下心情。如果出现呕吐，晕眩的感觉，就再来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谢晚萤伤得不重，医生开完药的时候，警察也赶了过来，给他们做笔录。
她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很快就结束了。江淮那边比较久，要交待一下动手的前因后果。
“你们是什么关系？”女警问她。
谢晚萤回复得很理智：“同事。”
“她那边还要一会儿，你要等她，还是直接坐我们的警车回去？”
谢晚萤回头，看向那扇尚且闭合的门。
笔录是分开做的，江淮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谢晚萤现在状态好点没有。但警察似乎想把整个事件问清楚，她只能三五次地提醒“能不能快点结束”。她想早点出去，陪着谢晚萤，那丫头现在肯定害怕极了。
谢晚萤的胆子很小，即便现在做了总监，在人前看上去大方美丽，但仍不能忽略她胆小的事实。
那次，在那个寒冷的美国的冬天，江淮亲眼所见。
谢晚萤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路小跑，最后躲在那个小超市里瑟瑟发抖。她知道，且也看到，谢晚萤一遍一遍地给她发短信，打电话，然后无声的哭，眼泪掉下来又赶紧擦掉。
那一刻，江淮比任何一刻都厌恶自己。不是她，谢晚萤不会大老远跑来美国，也不会休学，更不会碰到变态。
她只是一个，让她深爱，也让她流眼泪的混蛋。
江淮心软过。想光明正大地拉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起从超市里出来。但，之后又去哪儿呢？
去她那个堪比贫民窟的公寓，还是去她工作的满是油污和蟑螂的餐厅，让谢晚萤跟她一起在后厨洗盘子？
江淮，她放弃所有尊严来爱你，你却什么都给不起。
报警之后，她远远看着谢晚萤离开。
她做了最狠心的决定——那条短信。
最快不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把爱，变成恨。
江淮蹲在河边哭。她第一次哭得那么大声，候鸟众多的河边被她吵得鸦雀零落。
夜深了，玉盘大的月亮倒扣在河面，映照出她看似光鲜实则破败不堪的人生。月亮里闪过很多画面，那些让她亲近或是厌恶的面孔飞快闪过，临了临了，只有谢晚萤离开的背影定格在上面。
漫天漫天的雪花落下，异国异乡，只她一人。
美国的冬天，真的很冷。
“护士小姐，请问刚才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女士在哪？”从房间里出来，江淮没看到人，迫切地去找护士。
“好像走了吧，没看到她人。”
“走了？”江淮又问，“走多久了？她一个人吗？”
“我也不清楚。”护士看她这么急切，便好奇问，“你们原来认识吗？我以为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江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干瘪地应了一声：“认识。”
但谢晚萤一定不是这么回答的。
她在这层楼找了很久，连厕所也看了。她无比期待下一个转头，谢晚萤就爱答不理地现在那里。
但是没有。
她看着原本那张坐着人的椅子，拳头渐渐收紧，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一用力，伤口就裂了开来。
护士瞄到从她手里淌下去的血，尖叫：“天呐！你受伤了！”
江淮愣了一下，抬起手一看，血还在流，不是刚才那两个人的，是她的。
护士赶紧拉着她去医生值班室，“袖子弄起来，我看看严不严重。哎你这人，自己受伤了怎么不说呢！你看，伤口这么长，这得缝针啊！你不知道疼的吗你！”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眼睛垂了下去：“没注意。”
谁会不知道疼呢？只是习惯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