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
难得周末一家人都有空，叶挽星回到家中别墅时，李云兰正在指挥这人搬东西：“来来来，这些都放负一楼的储藏室去。”
“动作轻一点，小心别碎了。”
叶挽星问到：“妈，这些是什么？”
李云兰：“前阵子国际陶瓷双年展，买了点东西。”
“好了，别站在这儿碍事。你哥从上海回来，给你带了蝴蝶酥。”
“好。”难得休息，叶挽星乐得轻松。抱着比脸还大的蝴蝶酥，咔哧咔哧啃着看家里人来人往忙碌。
看到迎面搬进来那幅瓷板画，瞬间来了兴致。
“这幅画我看过！”叶挽星兴冲冲跑到画前，“妈，我和你说。”
叶挽星指尖指着画左侧的落款：“你看……这是。”
她手里的蝴蝶酥啪嗒，掉到了地面上。
蝴蝶酥掉得七零八碎，落了一地的酥皮渣。
她不可置信，眨了眨眼，凑到瓷板画前，盯着画面右侧的落款。
落款有些潦草，字迹难辨。
但她很确定——这不是陆知非的字迹，落款更不是陆知非的名字。
再看画面，雪雾、江上独舟、垂钓老人。和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样。
“你之前见过这画？”李云兰和她介绍，“景华。这几年风头挺盛。画的东西一直在涨价。”
“吃东西也不小心着些。”见叶挽星目光紧紧盯着那幅画，敲了敲她脑门，“想什么呢？”
叶挽星心乱得很：“我……我这就去收。”
去厨房拿扫帚时，一脚踩在落下来的渣上。
“这哪里像个会做事的人。”李云兰看着叶挽星离开的身影，慈爱地抱怨到。
回来时，那幅瓷板画已经被搬到储藏室去了。
东西就在楼下，但她却莫名不敢下楼，心跟着纠结成一团。
直到吃饭，叶挽星还心神不宁。
叶臻看她低着头吃饭，筷子扒拉，饭却没有进嘴里，皱眉：“这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叶臻：“那就好好吃饭。”
一家人难得凑在一块，吃完饭，三个人一块出去转转。
名为散步，实则溜一下今天看起来情绪不太高的叶挽星。
三人在公园转了几圈。
“星宝，今天哪里不开心了？”李云兰问到。
叶挽星心里藏不住事，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
“没……没什么。”
“最近有什么想买的？”叶臻解决问题思路比较简单粗暴。
叶挽星鼓着脸：“想买猫，但你不是说不行。”
叶臻有点洁癖，接受不了家里遍地飘猫毛。
叶臻：“那个你别想。也就一年多高考了，收点心。”
叶挽星赌气道：“我就知道，那你还问什么。”
兄妹两一如往常，拌了两句嘴。
两人一路都没问出什么来。
直到晚上，叶挽星犹豫再三，敲开李云兰的房门。
她穿着白色珊瑚绒的睡衣，看起来很乖。就是眼睛垂着，看着好像还是不怎么开心。
“怎么了，星宝。”李云兰慈爱的将小女儿拉到床边。
“妈妈，我想要那幅画。”
“就是今天下午时……景华那副画。”叶挽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画家的名字。
李云兰：“家里的东西不都是你的。哪用特意跑过来说。”
“叶挽星：“那你别拿着送人了。”
“放心，妈妈记着呢，星宝喜欢的东西妈妈都会好好收着。”
“对了，这画要多少钱？”叶挽星小心打听。
“放心，要不了几个钱。”李云兰不太喜欢和叶挽星提钱的事情。
“多少嘛？我想知道。”叶挽星抱着李云兰的手臂，摇摇晃晃，缠着问。
“也就八万多。今天买的里面，这幅算是便宜的。”
这笔钱，对李云兰不过是随手花出去的钱。也不放太放在心上。
叶挽星光是过年收到的压岁钱都不止这个数字。但还是觉得心里一沉。
她努力装作如无其事：“谢谢妈妈。”
“嗨……这些东西将来不都是你和你哥哥的。”李云兰揉揉小女儿的头，“想要什么和妈妈说，你想要的都是你的。”
叶挽星在她怀里蹭了蹭，才准备回自己屋。
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妈，这幅画能给我送到南路那边的房子里去吗？”
“那边哪有地方放。连面大点的墙都没有。”叶挽星读书的那套房子小，之前唯一一间空的屋子，今年也改成画室了。
“我想要嘛。”
“成，成，成。我明天让人给你送去。”
-
临近月考，班上的学习氛围开始浓了起来。
叶挽星和苏诗雯一块放学，苏诗雯还不忘拉着她边走边背历史。
叶挽星拿着随身小册子，边走边给她提问。
两个人一个人报时间，一个人背发生事件和意义。
校门出去一拐，是一条小路。这条街是景城有名的“大师街”，沿街两边店面大都是陶瓷大师的个人品牌店，不像一般的陶瓷店，装潢清幽雅致，布置精巧，从招牌到店内摆放的瓷器，都透着高档的气息。
这是两人上下学必经之路。走了那么多遍的路，早就不觉得新奇。
苏诗雯看提问声停了，思绪回笼，停住脚步。
叶挽星正站在透明的玻璃橱窗前，打量着的店里面的瓷器。
“怎么，有喜欢的？进去看看。”
这家店里摆放的全是青花山水，也不太像叶挽星会喜欢的东西。
叶挽星摇头，打量着橱窗里的那个陶瓷摆件，在精心设计的灯光照耀下，闪着润泽的光芒，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雯雯，你说这些大师的作品，都是大师自己画的吗？”
“应该是吧。不然你.妈妈那些人，为什么要出那么高的价钱买它。
“我妈又不懂这些。她就是哪个人有名，买哪一个。”
“也是。”苏诗雯过了一会儿，说到，“我家楼下有个叔叔，据说画的很好。但大家从来都没有看过他的画，听我妈说，是在偷偷给那些大师做代笔。所以……也不一定。”
“代笔？”叶挽星声音提高几分。
“就是给帮那些有名的大师画画嘛，最后画的画署大师的名字。”
苏诗雯看叶挽星诧异的模样，解释到：“你想，我家楼下就有一个，景城那么多画画的人，这样的人估计也有一些。”
叶挽星语气有几分起伏：“但那些做代笔的人，不觉得可惜吗？自己的作品最后却写着别人的名字。”
苏诗雯看着手上的历史重大事件，理智说到：“星宝，大部分人，一生也就是这样的。工作、挣钱、养家糊口。”
“如果画一幅画，写自己的名字只能卖一千，写大师的名字可以卖一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把自己的作品卖给大师。”
叶挽星辩驳：“可这样，那不就永远没办法自己成为大师了？”
苏诗雯头也不抬，继续背书：“哪有那么容易成为大师。景城一个石头扔下去，能砸到三个做瓷器的。但大师才有几个。”
叶挽星说不过她。胸口像堵了棉花。闷闷不乐，忿忿踢开脚边的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下水道的缝隙中去。
-
叶挽星这一周，都莫名觉得不开心。
连一向严厉的老谢，都把她叫出去问了两句。
这种纠结和不开心，在周日陆知非要来上课前，达到顶点。
她站在画室，看着那幅瓷板画，把头发抓成鸡窝。
那天在家里，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脑子进了水。
怕李云兰或者来家中做客的人看出破绽，缠着人将画从家中拿了出来。
后面画送过来了，却发现这边的房子也无处可藏。画送来那天她在学校，奶奶见没有地方摆，就让师傅给搬到了画室。
画室确实是有位置放。但是——陆知非每周都会来上课。
叶挽星鸵鸟心态。事情发生，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把这件事情，瞒过去。
眼看快到上课的点，那么大瓷板画重量不算轻，加上装裱过，叶挽星搬不动。
叶挽星看着画室里无处可藏的瓷板，重重敲自己的脑袋：“你又没犯错，纠结个鬼啊。”
“没地方藏就拉倒。”
话虽是这么说，她最后还是去房间找了块床单，把这幅画给盖住，
她的床上是粉色的小碎花，一整块盖上，和画室格格不入，不能更突兀。
“烦死了。”叶挽星盯着床单上的小碎花抱怨到。
她一边扯着床单，将画遮的更严实点，一边自我安慰：“一样的画，也有可能是陆老师临摹的呀。”
“这还不如丢妈那里呢。”
陆知非一进画室，就看到靠着画室墙上，被粉色碎花床单罩着的一大块。
叶挽星尽量装作神色如常，解释到：“就我妈妈的东西……搁这里了。”
陆知非点点头，开始上今天的课。
叶挽星今天思绪纷乱，实在没办法安心画画。
画面乱的很。
叶挽星看着自己画出来的糟心画，赌气一般，把手中的笔头用力扔了。
她心里憋着气，铅笔砸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啪”声，笔头断了，骨碌碌一路滚得很远。
陆知非捡起那只铅笔，递给她。
伸过来的手指修长，在手背上狰狞的疤痕今天格外刺眼。
叶挽星没有接过铅笔，只是目光定定，注视着那条延伸进袖口里的疤痕。
她只是窥探到陆知非生活的一角，也能感受到他面临的艰难。
她要是在这样的情境，大概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但是……
叶挽星烦躁不已，把自己的头发挠的纷乱。
陆知非以为她是画到心烦。
没有多言，拿起美工刀，替她削起断了头的铅笔。准备过会儿情绪稳定了，再给她。
“星宝、陆老师，来吃点水果。”奶奶和平时一样，送了水果过来。
她走过那幅瓷画时，没留心，踩到了叶挽星落在地上的橡皮，身子不由一歪。
好在老人家反应够快，扶住了在一旁的瓷板画。就是盘子里的水果，撒了一大半。
陆知非站在附近，连忙上前扶住她。
“奶奶，没事吧。”叶挽星声音焦急，冲了过来。
“没事没事，星宝你继续画。我去拿东西来收拾下。”
看奶奶走的稳稳当当离开，叶挽星才稍稍放心。
她看到面前的情境，不由一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奶奶手撑了一下，将盖在瓷板画上的床单拉了下来，床单落在地上，露出大半幅画面来。
叶挽星看向陆知非，快速捕捉到他目光中的惊讶还有不甚明显的慌张。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怒意在胸口喷涌而出。
她径直走到画前，把那堪堪挂在瓷板上的床单全部揭下。
气到极点，眼里都蓄起了泪。
叶挽星红着眼眶，强忍眼泪：“我今天不想上课了，你走吧。”
说完转身，摔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