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为你落下来了》婉之

11、第十一章

　　大概是认床，叶挽星醒的很早。
　　晨光熹微，屋内光很暗。一睁眼，就看到床头的夜灯。小夜灯亮了一.夜，电量即将耗尽，只余下一点微弱的暖黄色光芒。

　　灯光暗淡，心却觉得有点暖。
　　她隐约记得自己昨夜被怒号的风声惊醒，睁眼看到床头亮着暖黄色的光，才迷糊睡去。
　　叶挽星睡眼朦胧，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床品虽然不是崭新，却有着淡淡的皂香——陆知非身上是同样的干干净净的气息。

　　想到这，叶挽星突然觉得耳廓一热。

　　翻身赖了会儿床，将脸埋进被子里，鼻尖充斥着干净清爽的气息。
　　那原本残存的一点睡意消散的一干二净。

　　昨天休息了一.夜，疼痛感减轻不少，爬起来吃了一片药，过了一会儿就没有太多痛感。

　　叶挽星的活力也恢复大半。陆知非还没起。屋内一片寂静，甚至可以听清屋外清脆的鸟鸣。

　　卖菜的婆婆已经支起小摊，景城渐渐苏醒，街角巷尾开始热闹起来。
　　叶挽星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叫卖声，轻手关上屋门出去。

　　陆知非醒来，一出房门，就听到叶挽星清脆的声音：“陆老师，早上好呀！”
　　小姑娘声音元气满满，脸色多了几分血色。

　　“好点了？”

　　“早上吃了一片药，基本上不痛了。”
　　“我去买了早餐。”
　　叶挽星乖巧坐在桌前。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

　　“好，你先吃。”

　　陆知非洗漱完，叶挽星撑着脑袋，歪着头的玩手游。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过，收了稻田里种的麦子，又快速种下，田里又长出绿色的小苗。

　　桌上的早餐依旧未动。叶挽星又去厨房拿了两套碗筷。

　　“怎么没吃？”

　　“又等不了多久，一块吃呗。”叶挽星一边继续收牛奶和鸡蛋，然后又将鸡蛋和牛奶放进另一个小屋子里制作蛋糕，才放下手机。

　　她摸了摸豆浆杯，递给陆知非：“正好也不烫了。”
　　“我还买了油条包麻子、饺子粑、包子还有烧麦。”
　　“饺子粑有韭菜陷也有萝卜馅的，一个辣的一个不辣，包子是肉馅的。”

　　叶挽星一边说，一边打开塑料餐盒，她心挺细，不知道陆知非的口味，就什么都买了一点。

　　陆知非夹了一个萝卜陷的：“谢了。”

　　“嗨……”叶挽星手上拿着油条包麻子，嚼的正香，“那也该是我谢谢你。”

　　“早餐我在巷子口右拐那家店里买的。我看排了好长的队，真的比我家楼下的好吃。”
　　叶挽星一边吃饭，嘴上依旧不停。

　　“那个婆婆和我说，他们家的牛骨粉最好吃，不过不好打包带回来。我就没买，陆老师你吃过没。”

　　“味道不错，开了十几年。”

　　“那我下次早上去吃。”

　　叶挽星叽叽喳喳，陆知非却意外的没觉得她吵闹，反倒觉得难得的松弛。
　　大概是很久没有人等着他一块吃饭了。

　　早餐盒摆了小半个桌子，陆知非本来以为买多了。没想到叶挽星胃口很不错。

　　一边嘴里叭叭叭和他聊天，一边就把桌上的早餐吃了个干净。

　　叶挽星吃完最后一个小烧麦，满足的眯了眯眼，像吃饱喝足的猫儿。

　　她放下筷子，见陆知非看着她。

　　陆知非已经放下筷子很久了，后面就是她一个人在吃。好像吃的真的有点……多。

　　她脸微红：“我还在长身体。”

　　陆知非嗯了一声。

　　“真的……”叶挽星解释到，“医生说我还在长个。这个月还长了一公分。”

　　陆知非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叶挽星：“我来收拾，陆老师你去画画吧。”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做。”
　　——奶奶估计得快中午才能回来，她上午也无处可去。

　　“水很凉。”陆知非想到昨天凌菡的嘱咐。

　　叶挽星“哦”了一声。看着陆知非去洗碗，她无事可做，继续百无聊赖，玩着种田小游戏。

　　等陆知非洗完碗，回屋里去画画。

　　叶挽星又像个小尾巴，抓着手机，跟着他进了屋。
　　小姑娘倒是很乖，知道他要忙，也不吵闹。

　　叶挽星像昨夜一样，趴在桌边，看他作画。
　　看了一会儿，想起游戏里的菜差不多熟了，又掏出手机开始收菜。
　　她对竞技类游戏兴趣不大，倒是很喜欢种种田、摘果子、钓鱼这一类的种田经营类小游戏。一玩起来很容易上头，在上课的时候偷摸收菜，还经常被雯雯鄙视。

　　陆知非看叶挽星收菜、喂鸡、挤牛奶、摘果子，不亦乐乎，皱了皱眉。
　　陆知非多少有点儿不理解这种游戏。就是不断重复在浪费时间，也不知道叶挽星怎么能兴致勃勃玩那么久。

　　他放下画笔，敲了敲桌面。

　　叶挽星这会儿正在钓鱼，按着屏幕的指尖一松，鱼转了几圈，跑了。
　　她皱了皱眉，抬眸看陆知非：“什么事？”

　　“上午什么安排？”

　　“等奶奶回家啊。”

　　陆知非看不惯她这懒懒散散模样：“作业做完了？”

　　“没……”叶挽星语气有点弱。

　　“那写作业。”

　　叶挽星不太想动。她这会儿正种菜钓鱼玩得上头，随口扯了个理由：“作业都在家呢。”
　　手机上的菜田成熟了，她又手指划过，快速把菜给收了。

　　“真在家？”

　　叶挽星对上陆知非认真的眼眸，有点心虚，趴到桌上撒娇：“我这会儿还难过呢。”
　　“止疼药药效过了，好像又开始疼了。”说着还将脸皱成一团，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今天明显和昨天状态完全不同，这话哪里能骗得了陆知非。

　　陆知非静静地看着她，也没出声。她每次画到一半不想画时，陆知非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今天……今天又不是上课时间。”叶挽星有点儿委屈。

　　陆知非语气不容商量：“速写、作业，二选一。”

　　叶挽星看无法逃脱写作业的命运，蔫头耷脑放下手机：“那我去写数学。”

　　“在里面写。”
　　——不看着点儿，叶挽星估计又要在外面继续种田。

　　“好。”声音拖的很长，有气无力的。
　　内心崩溃——除了画画还要管他写作业。呜呜呜呜。

　　叶挽星跑到客厅，从背包里掏出数学卷子。
　　作为学渣，包一向是轻飘飘的，没有几本书。

　　回去时，陆知非已经给她拿了个凳子。他的书桌很宽，叶挽星坐过来也不挤。

　　她盯着空白试卷顶了几分钟。第一道题选择题读了两遍，扯着草稿本开始算。

　　费劲千辛万苦，算了半页纸。然后看选项，A不是，B也不是，C也不对，D……D怎么还不对。

　　叶挽星心态瞬间崩了，生无可恋。趴倒在桌面。

　　看陆知非看着她，又只好硬着头皮直起身，抓起笔，继续算。

　　实在算不出来，就ABCD随便选一个。

　　——反正她中午就回家，陆知非也管道不到她答案对与错来。

　　叶挽星就这么装模作样，“假努力”做完了选择题。

　　然后开始咬着笔头算大题。

　　叶挽星写作业的时候一点也不老实，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陆知非画得时候不算专注，时不时听到动静，就得往叶挽星那儿看一眼。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叶挽星头发有些长了，随意披散着，被她纠结的挠的翘起来几缕，光线下显得毛茸茸的。
　　让人有点儿想揉一把。

　　叶挽星在第一道答题上纠结的时间有点久，空白处都写满了，还没得出个结论来。

　　陆知非从她手中抽过卷子：“我来看看。”

　　陆知非看到叶挽星写的内容：“你这写的……”
　　高考已经过了几年，陆知非也没有忘得太干净。

　　叶挽星这从上到下，写的……牛头不对马嘴。最后算不出来了，大概是为了填满空白，直接开始抄题干。

　　叶挽星心虚的不行，缩了缩脖子，飞快道：“我渴了，去喝点水。”

　　说完飞快起身，跑了。

　　陆知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挽星就像泥鳅，飞快溜了。他觉得好笑又无奈。翻了翻卷子，等人回来。

　　叶挽星慢慢倒水，喝水，磨磨蹭蹭往回走。

　　边磨蹭，边做自我心理建设。
　　陆知非又不是泻立停。本来就是教她画画的，她就是全写错了，又怎么了？

　　她正想着，听到门嘎吱一声打开。开门的人动作有些重，门撞在墙壁上，“砰”的一声。

　　来人头发有些长，自然卷，用发胶拢在脑后，肤色很深，左右手都拎着烟酒礼盒。身上穿着西服，整整齐齐，但叶挽星总觉得，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西装像是被强行套在他身上。

　　叶挽星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将东西重重往靠窗的工作台上一放，礼品盒晃了晃，其中一个向下倒，连带着几个一块向下倒下，礼品盒压倒在泥坯上，脆弱的泥坯瞬间被压得稀烂。

　　叶挽星被这动静吓得不轻，端着水杯后退几步。

　　男人将领结扯松，把外套胡乱脱了，有几分落拓不羁。

　　看到她：“呦——”
　　“小陆的女朋友？铁树开花了啊……真是难得。”

　　大家中秋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