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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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半下午开始落起了雨。以玥问绯棠，“侯爷出府带雨具了吗？”
外出都是侯爷的近侍帮着安排，绯棠绯桃并不清楚。
遣人往前院问了一声，那边回话说早上侯爷只骑了马出门。
连着蓑衣、靴子并雨伞一并装了个包袱，又往里放了件披风，连带着两个近侍的份例，托人备了马车送过去。
傅霁回来没骑马，打了伞过来。
雨越发大了，只一段路，雨水便打湿了他的靴子跟下摆。
雨声脆响连绵，腾起淡淡的水雾，雨中人身量极高，脚步略有几分急促，却又从容，面容略带上冷意，深色衣物衬得他愈发神色肃然，莫名敬畏。
以玥候在内院大门边，远远看见人，静候而立。
傅霁快走两步，拉了她在檐下躲雨，“怎么等在这？”
握着的手大半都凉了。
身后跟着的近侍没进内院，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远远行了个礼，往另一边去了。
以玥只抬头，眉眼间自有温软流淌，声音在雨声中愈发显得轻而柔，避过道，“侯爷淋了雨，厨房备了热水，要不要沐浴去去寒气？”
傅霁拉了她一块走，在外边撑着雨，绯棠上前要帮他打伞，被他挥手退下去，“去后屋。”
后屋挖了个浴池，傅霁偶尔会去那边泡澡，用的机会不多，大多时候他都用屋内的浴桶。
绯桃先一步离开，让人去准备热水。
傅霁先回屋换下打湿的外袍，以玥从屋外端进厨房煮好的姜汤。
温度刚刚好入口，微热又不会过烫。傅霁喝了一口试了下温度，招手道，“过来。”
以玥望着眼前的场景，有些犹豫，却又不能无视。
被抱着喂了半忠姜汤，口味微辣，她轻轻皱了下眉，看着傅霁将剩下的半盅抵到唇边。
她提醒道，“侯爷，厨房还有。”
傅霁嗯了声，将剩下的喝完，搁在案上，才道，“过会你再去喝一碗。”
以玥：“……”
“以后回屋等着，手这么冰。”
没一会绯棠在屋外敲了下门提醒，说是热水备好了。
以玥捧着干净的衣裳，跟着往后屋走，进入浴室。
浴池上方自外间连着进水的出水口，呈玉蟾吐珠状，浴池也皆是玉石铺就，一边有道窄梯下水。
池中热水注入过半，水面漂浮着几种说不出名字的草药，有驱寒除湿之用。热气上涌，腾起一层淡淡的白雾，略带潮意的暖气扑面。
没让以玥伺候，傅霁自己除了身上的衣裳，只剩下一条长裤，下了水。
然后冲以玥招了下手，“过来。”
干净的衣物置于一边的塌上，她定定神，捧着装有澡巾、香胰子的木盘，走到傅霁身侧，跪坐在池边。
水尚未及胸口，以玥有些辛苦地弯腰将澡巾浸入水中，过长的袖摆沾了水，湿漉漉的并不好受。
触目是对方有力的肩臂，避开指尖可能触碰到的皮肤，微烫的水流从湿帕挤压而出，顺着肌理再次落入池中。
余光落在傅霁的侧脸上，男人半阖着眼，眉宇舒展，少有的惬意。
浴池对以玥来说不如浴桶方便，只能就着热水擦拭双臂。之前几次傅霁来这边，都没让她在屋内伺候。
她有些心神不属，傅霁几乎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在以玥再一次弯腰下去时，反手将人托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那一刻以玥几乎是懵的。
温热的水流包裹而上，刚好到她胸口的位置，肌肤在热水中舒展，令人忍不住想要喟叹出声。
以玥却没有享用的心思，反射看向傅霁，眼中略带点惶恐的茫然。
尤其水中不着力，她几乎是坐在了傅霁的怀里。
这跟平时又不太一样。
水下水流涌动，傅霁托着她转了个身，按坐在池边。
衣物浸湿贴在身上，有种笨拙的厚重感。飞溅的水珠同样落在她发上脸上，浓密的睫羽染上湿意，颤动间滚落几滴细小的水珠。
额上落下的水流进入眼睛，微微有些疼痒，眼睛眨动的频率又高了些。
热气将她的脸熏得微红，肤色白皙，透着淡淡的莹润，唇瓣因惊讶而微张，唇色是漂亮的樱花粉。
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傅霁视线微微上移，将即将滚落在她眼尾的水珠轻轻拭去。
“怕什么。”男人淡淡笑道。
水下的手解了她的腰带。
搭在对方手臂上的手指不由用了力，轻轻陷入，以玥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放在什么地方，蓦然收了回去。
傅霁似乎没注意，又像是不在意，垂眼专注于水下。
水并不清澈，是药草泡过后淡淡的青色。
他只解她的衣服，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以玥瞧着便有些犹豫。
外衣夹衣解开，动手除去时，指腹隔着一层不厚的亵衣划过腰际。以玥忍不住压住了他的手腕，“侯爷！”
傅霁笑了下，翻身离开，靠在池边，侧头瞥她一眼，“自己来。”
以玥背过身，将解开的衣服脱下，绞干放在池边。
所幸里面穿的是较厚的亵衣，不会透色。
没有得到下一步的指示，她转过身，隔着薄薄的雾气，发现傅霁并没有看向她，兀自闭目养神。
只听到水声，才投过来一个眼神，转身趴在了池边。
于是以玥懂了。
拿过备用的澡巾给他擦背。
傅霁没泡多久，踩着水下的台阶要离开，以玥跟过去，被按在池边，“再泡一会出来。”
自己擦干水换上衣服，出去了。
以玥没敢看过去，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呆了呆。
不消片刻，门再次打开。
两道脚步声传来，“姑娘，奴婢送了干净的衣服过来。”
两人将衣物搁下，并不去看池内的身影，“姑娘，需要奴婢伺候吗？”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突然想起了什么，以玥半路喊住她们，“等等。”
以玥：“侯爷走了吗？”
绯棠平稳的声音说道，“侯爷已经回屋了。”
以玥吐出一口气，“出去吧。”
“是，姑娘。”
犹豫片刻，以玥将剩下的衣服尽数除去，简单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去了。
门口绯棠绯桃见她出来，略带惊色将她重新推了回去，合上门，“姑娘，您头发还湿着，怎么就出来了。”
以玥本来没想洗头，但下水时发便湿了，干脆也洗了一遍。
外边搬了个熏炉进来，两人帮她熏干了发，才告知说侯爷在小书房。
先回了屋，绯桃又从外边端了碗姜汤进来，“姑娘，侯爷吩咐的，您趁热喝了。”
以玥皱着眉喝完了。
稍稍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她去了小书房。
傅霁招她近前，摸了摸发尾，“姜汤喝了？”
“喝了。”以玥留意看了眼，傅霁的头发也是干的，便没多说，“侯爷要不要再喝一碗？”
“这点雨没事。”他似乎只为了看她一眼，确认没问题，又让她回去了。
晚上没什么事，灯下也不方便做绣活，以玥便又开始坐在床边打络子。坐的久了身体就发冷，绯棠往外搬了个炭盆进来，片刻屋子就暖了起来。
到就寝的时辰，傅霁又让以玥过去“守夜”。
以玥抱了被子枕头过去，走到一半，傅霁直接道，“放床上去。”
以玥深吸口气。
反正也睡过了，傅霁不会对她做什么，睡哪里都差不多。
床上还暖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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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下了三天雨，终于放晴了。
温度又降了些，阳光倒是正好。以玥指挥着婆子将被褥该晒的晒该洗的洗，亲自抱了傅霁屋内的出来晒上。
午间得了空，搬个椅子坐院子里晒太阳。虽有些风，阳光晒着倒也暖和。
绯棠说道，“姑娘不如将新做的斗篷穿上吧，挡风，还是该仔细着身体。”
以玥的身体不算好，小厨房隔几日就要做一顿药膳养着的。
以玥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在绯棠的坚持下，还是穿上了。
斗篷是略深的藕粉色，绣有精致的百蝶，内里镶了层细绒毛，暖和又耐看，冬季与早春穿着都合适。
穿上倒是有些热了，她便回了檐下，拿出棚子绣花，偶尔一起聊几句闲话。
日光暖意消散时，大家伙一起收了被子回屋。
绯桃去了趟小厨房，跑回来说外边的腊梅开了，要不要去摘几只放屋里。
以玥想了想，拿了库房的钥匙，去里面翻出几只缠枝青花瓷瓶来，带着两个丫鬟折了梅枝，屋里都摆上了。
傅霁进屋便看到了，问她今日在府中都做了什么。
以玥一一答了，不忘将便服给他换上。
以玥：“小书房我也给摆上了几枝，要不要撤了？”
“不用，放着罢。”傅霁淡声道，“接下来几日会有人上门送礼，送了你就都收着，记好了，不懂的问王管家。”
以玥点头，“好。”
夏日送冰敬，冬日送炭敬。送礼的均是各府的管家，即便不是，也是府中的得力人手，不会打发小厮来，那是得最人。
王管家收了礼，礼单送至以玥手中记下，方便日后回礼等用。
直忙了两日，晚上还得赶个工清点安置。
之后便是立冬，一早府中便派了人出门采买。以玥起的比往常早一些，可也只赶了个尾，去厨房还能看到一小半没处理的食材。
午间傅霁依旧不回府，府中简单吃了些，发了过节的份例下去。以玥支了自己的份，多给家里送了两身小孩穿的冬衣。
即便侯府人不多，忙完差不多也需要半天，更不用提那些个钟鸣鼎食大族之家，怕是得提前几天备着。
许是知道她有事，忙完了那边才送了信过来，说东西家里收到了，不必惦记他们，自己用就好。
晚膳吃羊肉锅子，饭前厨房送了一碗水饺过来，用的大碗，一看就是两个人的分量，分装的小碗却只有一个。
彼时傅霁正在小书房，以玥将水饺分出两只搁凉，端过去。
傅霁停了书，问她，“都是什么陷的？”
以玥想了想，“白菜，鲜肉、三鲜、荠菜，都放了些。”
傅霁不忌口，厨房便多做了几种口味。
“你吃一个我瞧瞧。”一副逗人的模样。
以玥便咬了一口。
傅霁问她，“什么陷。”
以玥：“三鲜的。”
“也给我来个三鲜的。”
破皮前谁也不知道饺子什么陷的，以玥瞧着傅霁也不像是开玩笑，破了另一个饺子皮，一看却是猪肉馅的。
“我给侯爷另找个吧。”
傅霁示意她慢慢找。
三鲜的加了木耳，不算难找，以玥挑了两个出来，其中一个便是。
以玥看着碗中自己吃剩的半个水饺，后知后觉，“我另取一套碗筷来。”
“不用。”
傅霁拿过去吃了，又让她将自己的吃了，再吃一个，问她什么陷。
最后一碗水饺以玥分吃了大半。刚担心晚膳会吃不下，傅霁便接过去将剩下的吃完了。
水饺吃多了，晚膳便晚了些。
热腾腾的羊肉锅子上桌，跟个炭盆一样暖融融的，似乎手脚都不冰了。
傅霁闻着味，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怎么做了羊肉锅子。”
以玥不明所以，“侯爷忌口吗？”
她记得傅霁以前吃过不少次了。
傅霁见他真的不明白，也没解释，挥手让人下去了，说了句，“羊肉滋补，多吃点。”
府中厨子羊肉做得极好，几乎没有腥膻气。只是以玥水饺吃多了，便没吃多少，倒吃了不少素菜。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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