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失忆生活[综漫]》糖雨果

46、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不可以的。

　　我不可以这么自私。

　　在恍惚间脑海中猛然闪过这句话，我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可以为了自己的情爱而放弃神社，还是不可以为了自己的情爱而神隐太宰治。

　　似乎怎么选择都是错的。

　　魅惑。

　　我想我说不定是被玉藻前魅惑了。

　　脑海中传来阵阵疼痛，我的手紧紧的攥住了玉藻前华丽的衣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从我的脑子里钻出来，疼痛伴随着一些画面，一些一看就很久远的画面。

　　我看到了放风筝的少女和围着她嬉笑的侍女们，庭院很广阔脚下的绿茵草地柔软到可以赤脚踩上去，粉色的樱花花瓣遮住了天空，洋洋洒洒的就像是在下雨一样。

　　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我甚至能看到跪坐在廊檐下的画师，和站在和室外注视着少女们嬉戏的银色身影。

　　这是玉藻前给我的折扇上的画。

　　那个少女的脸莫名的有些熟悉。

　　我仔细看去，在脑海中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与之相配的脸。

　　直到我想起了照镜子时自己的脸。

　　——那是我自己的脸。

　　那只折扇上的主人公就是我自己。

　　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人类，还是幻化为人类的土地神？

　　“纱奈——纱奈？纱……”

　　玉藻前的声音虚无又飘渺，落在我的耳中让我整个人都感觉到眩晕起来。

　　我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后发现我依旧在玉藻前的房间内。

　　屋外的阳光很明媚，但一丝也照不到这间屋子里。

　　我看着眼前玉藻前担忧的脸，抬手揉了揉头，对他说：“我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情。”

　　“看到了以前的我和你。”

　　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玉藻前似乎就有些不对劲起来，他脸上的担忧变得僵硬了起来，似乎很不愿意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了什么？”他问我的声音里似乎都掺杂了些让人不易察觉的僵硬。

　　“想起了我就是你给的那个折扇上的主人公。”我顺着他的话说出来，等回答完他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对劲。

　　我猛地凑近玉藻前，一双眼睛离他离得极尽，看着那双猛然怔下来的冷金色瞳孔，我尽量使自己声音严肃的问他：“你不想让我恢复记忆吗？”

　　玉藻前：“……”

　　玉藻前：“怎么可能。”

　　他这样回答着我，手中的折扇却挡住了他的半个面孔，身子微微的往后退了退。

　　“真的？”我不信的质问他，又往前逼近一了一寸。

　　“你想多了，”面对着我质疑的神色，玉藻前神色柔和了下来，“我希望你能够开心，如果恢复记忆你能够开心的话，我就希望你能够恢复记忆。”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在我恢复记忆的这件事情上，玉藻前仿佛表现的很是纠结，一方面他嘴上说希望我恢复记忆，可他的身体动作甚至是脸上的表情，没有一处是希望我恢复记忆的。

　　自己的神使这么奇怪，我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之后玉藻前没再说什么让我神隐太宰治的话，他不提我也也松了一口气。

　　我从玉藻前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饭点了。

　　最近玉藻前不出来用饭，就连神社中的小狐狸们都郁闷了很多。

　　平时一到饭点就跑过来的毛茸茸们，现在都是一个个耷拉着耳朵，蔫蔫的走过来。

　　好在晚上玉藻前恢复了正常。那群蔫头耷脑的小狐狸们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惊喜的闹成了一团，整个饭厅历经了几日的孤寂又热闹了起来。

　　之后玉藻前很少会插嘴我和太宰治的事情。

　　他似乎是在习惯适应，又似乎是有别的烦心事让他无心顾及这件事。

　　今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并盛町晚上会放烟火，在我昨晚跟太宰治提了一嘴后，他说他也要过来看。

　　对于他要来我很高兴。

　　刚出门我就在走廊上碰到了陀思，我和他都怔了一下。

　　陀思手上端着的篮子里装满了今天早上要用的食材。

　　我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就遇见他，而他——看他的脸色大概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早就起床吧。

　　我：“……”

　　——我平时也没有很懒的吧。

　　“是要去做饭吗？”我心情很好的对他打招呼。

　　“嗯。”陀思点头，他看了一眼我穿的素面和服，说道，“离早饭还有一点时间。”

　　他以为我是饿了才起来的。

　　“我并不是饿了，”我赶忙摆手对他解释，“只是刚好醒了，就起来了。”

　　“笼岛小姐，”陀思的面上有了一点的纠结，他面色真挚的问我，“如果我向您许愿的话，您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当然会了。”他刚问出口我就脱口而出了肯定的话语。

　　这些天怕咒术界再有什么小动作，我一直就没出过并盛町，信徒的愿望也只实现了小镇中的人对我许下的心愿。

　　这段时间福缘收集了不少，大概有三十多个，但令我感到诧异的是，这些福缘中能帮上我的居少，只有最初太宰治，江户川乱步和五条悟的福缘有用。

　　这真是白瞎了我这些天拼命帮信徒完成愿望了。

　　同时我也想到了一点。

　　似乎是越有能力的人，他的福缘就会越强大。

　　相反，那些普通人，他们的福缘就只能当成神明的一种业绩来看待。

　　我和陀思坐到了他平时夜晚赏月的走廊边，陀思给我的感觉和之前的谨小慎微不一样了，要说的话，他比之前稳重整个人也更有气势了一点。

　　陀思的坐姿很规整，不像我刚坐下整个人就靠在了柱子上。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对我说：“在几天前我想起了一些我之前的事情。”

　　还没等我对他表示恭喜，他就继续说道：“我想起的只是零星的片段，想起了之后感觉有些迷茫，不知道出现在我记忆中的那些人是谁，也不知道我以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甚至连简单的家庭住址也没出现在我的记忆中。”

　　我决定我还是不恭喜他了。

　　脑海里出现这种凌乱的记忆，其实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你想让我帮你恢复记忆吗？”我问他。

　　陀思摇头，他看向远处的天空，俊美儒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憧憬的神色。

　　他难道想上天？

　　我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这种想法。

　　“那些凌乱的记忆是我为了我的理想而奋斗的证据。”陀思这样说着。

　　他看向我，紫红色的眼睛中流淌着一股执着，就像是将死之人拼着一口气握紧自己的执念不愿意去世。在没有完成自己的理想时就算是堕入了地狱，他也会从里面爬出来，陀思给了我这样的一种感觉。

　　“我的愿望是，想要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对我说道。

　　我：“……”

　　“抱歉，”我有被他的愿望震惊到，回过神来后我平静的对他说，“这个愿望我实现不了。”

　　想要实现陀思的愿望，就必需要重置这个世界。

　　世上的不公平太多了。

　　异能者，咒术师，还有许多妖怪、诅咒，这些力量远超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范围。

　　普通人与异能者、咒术师相比，两者之间的力量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但他们不会主动做出伤害普通人的事情，就算有也是极为少数的。

　　而妖怪和诅咒不同，他们时时刻刻威胁着人们的性命，顷刻间便会夺取人命，甚至是吞噬他们的肉.体。

　　我想陀思所指的不公，大概也就是这些了。

　　“我的愿望连神明也无法办到吗？”陀思这样问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柔的表情。

　　“我无法完成。”我认真的对他说。

　　同时也希望他能够放下这个愿望。

　　“这样啊。”陀思站起身，他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紫红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深邃又迷人。

　　“毕竟是需要改变世界的愿望，无法完成也是正常的，”他善解人意的这样说道，之后对我笑了笑，“我先去做早餐了。”

　　“陀思先生。”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他。

　　陀思不解的回望过来，我对他说：“我会用外力帮助你恢复记忆的，之后回到你原来的世界生活吧。”

　　或许是接触到了神明世界的原因，他已经有了在我看来危险的想法，陀思他已经不能够再留在这里了。

　　陀思：“……”

　　在确认我说的是真的后，他怔了一下，对我说：“不胜感激。”

　　我：“……”

　　下午我换上了一件底色为紫色上面绽开满樱花的和服，原本经常垂散下来的黑发也梳了时兴的女孩子发髻，上面别了小巧精致的发钗和漂亮的花簪。

　　提起桌子上的荷包，我冲出了屋门。

　　玉藻前见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折扇掩面，他面色温柔的夸奖道：“很漂亮。”

　　“谢谢。”对于他的夸奖我显得有些不适应。

　　突然从“严父”变成了开朗的“慈父”，我感觉有点奇怪。

　　而且自从那天过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让我神隐太宰治了。

　　他将我送到神社门口，对我嘱咐道：“小心一点，有事就捏碎召唤符纸，还有……”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要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我一一应下他的话，对他摆摆手向神社的阶梯下走去。

　　走到一半我就看见了，站在下方平地上等我的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