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茶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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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陀思还是留了下来。
作为玉藻前差点杀死他的赔偿，玉藻前同意收留他到恢复记忆之时。
两天后夜斗回来了，他看起来很是疲惫，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这几天没有睡好。
不，他可能是这几天都没有睡过觉。
在见到我的时候他伸手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指着正在打扫院子的陀思说：“你捡了东西回来啊。”
他的语气很是随意，仿佛人类对于他而言只是个能不让他消失的工具，是能够以“东西”称呼的存在。
在他的心里只有神明才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毕竟他本人就是神明。
武力值十分强大的武神。
“嗯，神社暂时会收留他一段时间。”
我并没有打算和他争论正在扫地的那个“东西”是人类。
是需要给予一定尊严的存在。
毕竟夜斗是神，对于神明而言人类就只要信仰和供奉他们就好。
这段时间内我想通了很多的道理。
无论是神明还是人类，都是在有利益的前提下才会出手的。
比如夜斗，他完成信徒的愿望是为了能够攒钱，建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神社。
说到底是为了自己。
再比如说我，我完成信徒的愿望也只是为了得到福缘，恢复自己的记忆。
要是没有福缘的话，我才懒得去管什么愿望。
毕竟我是一个有着自己神社的土地神，是怎么也不会消失的存在。
说白了，人类和神明也只不过是互利互惠的存在。
夜斗和我随意的聊了两句，我就让他去补觉了，毕竟他看起来一副聊着聊着就会睡着的样子。
在他走后我看向陀思。
正在扫地的身形瘦弱的青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他拿着扫帚的样子有些生疏，之前过的就算不是富户人家的生活也是超过小康的家庭。
似乎是觉得在神社里白吃白住太过于厚脸皮了，陀思主动的承担起了神社内的一切粗活。
洗衣、做饭、打扫院落甚至是会和白狐们一起去除草。
我没有阻止他，毕竟这样做的话他心里说不定还会得到一点慰藉。
能够安心的留在这里，毕竟他付出了劳动。
我曾经观察过陀思的手，那是一双宽大却又纤瘦的手，指节修长匀称，手掌心处没有一丝的薄茧。
由此可以看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什么重活。
可就在这两天，他的手上多出了伤口，有的是除草时伤到的，有的是做饭时菜刀不小心划到的。
手掌心处也被磨出了茧子，甚至是燎泡。
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陀思回头看我，在看到我站在廊檐下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时，他对我微微笑了笑，然后再次挥动扫帚扫过有着零星落叶的地面。
陀思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可有时候的夜里他也会坐在走廊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神情落寞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子里玉藻前不耐烦的喊了我一声，显然是对我良久的注视着陀思而不高兴。
收回思绪，我走到屋子里的坐垫上和他一起喝起茶来。
神明的身体适应能力很是强大。
在我完全适应了神明的生活后，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一样。
凝神静气时我能感受到这间神社内的所有事物，哪怕是一片落叶我也能清晰的“看见”它落下的样子。
神力也比之前强上了太多，之前见到我还疯狂追赶想要吃掉我的妖怪们，现在再见到我恐怕就只有拼命逃跑的份了。
玉藻前说这是我的神力通过修养已经恢复了。
我有些高兴，这就证明我在今后出门就再也不用怕东怕西的。
头上也不用再顶着一抹让我无奈的绿色了。
只不过现在对于神力的运用我还有些生疏。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只看书本上的知识，对我来说根本就行不通。
毕竟实践出真知嘛。
晚饭是陀思下厨做的，现在也不只是晚饭，负责早饭和午饭的也是陀思。
毕竟他本人的厨艺实在是很好。
这让玉藻前一度对他很是不爽，毕竟玉藻前是个厨房杀手，在还未收留陀思之前，负责做饭的是鬼彻。
“笼岛小姐？”疑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此时我正坐在陀思坐着的地方抬头看着月亮，今晚的月亮很亮，但弯的只剩下一个边缘了。
我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脖子有些酸，实在是想不明白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陀思却能坐在这里看上好长的时间，维持的还是同一个动作。
有时候我都要替他的脖子担忧。
今晚他又来了，只不过我由于好奇心先一步占了座。
而他由于还要可怜的做家务，在洗完碗后才能够来到这里看月亮，所以落了下风。
看吧，这就告诉我们只有时间自由的人才能够占尽上风。
我回头看向面色有些讶然的陀思：“陀思先生。”
陀思并没有称呼我为神明，他说那样的话会显得过于生疏。
毕竟都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所以他称呼了我的姓氏。
见我坐在这里他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样子，他说：“我去端杯茶来吧，您想要喝什么？”
我说：“清酒。”
赏月不喝酒，乐趣少一半。
陀思：“……”
我想起来了以陀思现在是身体状态不能喝酒的，于是对他说：“还是花茶好了。”
“好的。”
陀思显然是没能想到我会为了他改变，他的脸上尽是我形容不出来的情绪，这些情绪最终化为了使人如沐春风的笑。
他就像是一个温文如玉的翩翩君子，在面对所有人时总是温柔的。
而有时候却又木讷的让我火大，他很少和我说他在神社里的情况，属于典型的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有一次我甚至在暗处看见几只小狐狸对他恶作剧，在他刚洗好的衣服上踩了几个爪印。
他却只是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让他们去别处玩耍。
可对于拥有小孩子心性的狐狸来说，他的温柔就等于是好欺负。
那件衣服他重洗了至少有三遍。
我以为他会发火，但他没有，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
我也以为他事后会找我告状，让我去惩罚那群小狐狸，毕竟他在这里只是一个人类，不被任何人看重。
是这座神社中金字塔最底端的存在。
人类在遇到困难时会下意识的求得神明庇护。
这是玉藻前告诉我的。
而现在我这个神明又离他离得如此之近。
可再一次出乎我意料的是，陀思从来没有向我提及过这件事。
就算是在这座对于他来说压抑的神社生活中，他也坚强的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活下去。
这样的性格免不了吃亏，却又让人放不下。
每次看到他“忍气吞声”的样子，我都会感觉心里面有点堵。
诉说不出来的情绪，每次见到他闷不吭声干活的样子，都会轻微的敲打我的胸口。
力道不大，却让我不能忽视。
他一定是个笨蛋，有时候我会忍不住这样想。
陀思很快就回来了，他端来了清酒和花茶还有一盘和果子。
他说：“这样我们就都能够喝到自己喜欢的。”
我：“……”
又是这样，他总是温柔到都有些疏离的对待所有人。
自以为自己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实际上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不爽。
我看向夜空中散发着皎洁光芒的银色弯刃，问他：“陀思先生为什么喜欢坐在这里看月亮呢？”
“或许是因为我想要有一个寄托吧，”陀思说，“月亮是全世界的月亮，在哪里都能看到，我有时候忍不住的想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在她的照耀下会是什么样子。”
我追问他：“是什么样子？”
陀思却有些低落的摇头：“我没能想象的出来。”
我：“……”
这个答案也不算太出乎意料，毕竟他失忆了嘛。
有几只小狐狸跑了过来，这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他们一个劲的在我身边打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有几只甚至向我撒起了娇。
我将盘子里的和果子递给了他们，得到了吃的小狐狸追逐打闹着跑远了。
盘子也空了。
一只小狐狸跑远后又折返了回来，他两只前爪一抓抓着一个和果子，看样子比较贪心。
他将其中的一个放到空盘子里，有些腼腆的对我说：“这个…是留给纱奈大人的。”
是怕其他的小狐狸抢光了，所以才特意的拿了两个啊。
放下后他空着的那只前爪挠了挠头，似乎是觉得只放一个不够我吃一样，他又把另一个也放进了盘子里：“这个也留给纱奈大人。”
小狐狸跑远了。
在我还没开口的前提下，他就一脸腼腆的跑远了。
“他们很尊敬笼岛小姐呢。”陀思捧着茶杯，声音温柔的阐述着这一事实。
我将盘子放下，喝了一杯清酒后才看向他：“陀思先生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很好。”陀思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凝固。
“如果受欺负了的话可以告诉我。”
我对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毕竟他是个被别人欺负死也不会告状的人。
我也无法忍受他一直过着这种压抑的生活。
但他不告诉我的话我是不会帮他在背后解决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追求“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陀思却摇头：“这个神社的所有人对笼岛小姐都很重要，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贵重。我对于这个神社来说只是一个外人，是一个不确定因素，如果为了我而发难的话，可能会让整个神社陷入到恐慌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茶茶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