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宰先生在无限流》盛况与一

18、中也。

　　*

　　港口黑手党内部肉眼可见的发现总是阴郁恹恹的的太宰先生心情很好，其中表现为太宰先生审讯以后不是继续将对方折磨得不成人形，而是干脆利落地举枪射杀。
　　太宰先生号称没有人审问不出的犯人，偶尔也会遇见几个嘴巴和骨头特别硬的，他会特意将对方的骨头一寸一寸敲断，或者命人削皮再将血淋淋的肉拨开来露出森白的骨头，一截一截剔除出来，有时候连着经络，不做麻醉硬是剔出来的时候再嘴硬的犯人都会发出痛苦的嚎叫。

　　如果是企业财阀，他会将人带到公司去，随意的拿出打火机“啪”地点燃，橘色的烛光在他的手里跳跃，让恹恹的，散漫却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映照在烛光之下，他轻笑一声，很随意地将打火机丢到办公桌里，往后退几步。
　　手下的人在重要的文件里泼上汽油，他一切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当审问的人情绪崩溃，颓唐，愤怒。

　　他则是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跟身后的芥川说道：“没有所求的犯人最难审问，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替他制造所求。”

　　人一旦有了所求，
　　一切就变得好办了。

　　太宰治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轻慢，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即使手段残忍性格也恶劣，但他从不喜形于色，让人难以探究，顶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却所有人退避三舍。

　　平日里只有在中原中也的面前，才会露出几分孩子气和顽劣，今天却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

　　部下们不知道缘由，也不敢去打听。

　　——可惜太宰先生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到几秒，午点时属下正跟着太宰先生汇报下午的文件汇总，意外的在走廊里听见众人在评价中原中也。
　　前面散漫高挑的黑发少年骤然停下脚步，漂亮的面孔难辨喜怒。

　　属下心情忐忑：“太宰先生，需要我去提醒一下吗。”

　　太宰治懒散耷拉下来的眼皮撩起，鸢色的眼眸只剩下无尽的黑色，没有一丝波澜。
　　声音却是轻慢调笑，差异感让属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中也穿女装？啧，你也和他们一样好奇中也女装的样子？”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
　　属下感觉到浓浓的危机感，不敢再直视仅仅只有18岁的黑发少年，无形的压迫感让他额头浸出汗，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少年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苦恼的“哎呀哎呀”几声。

　　“中也穿女装？想想就太可笑了~为了大家的眼睛着想，果然还是要做一点什么吧~”

　　平日里内敛心脏的黑发少年很喜欢在搭档的面前恶作剧，属下思考着，或许又是将衣服剪坏，在中原中也脸上画乌龟之类的恶作剧。

　　没想到，才一点多就传出“中原中也的新老师又出事了！这次是失踪，找到他的时候手指尖被钉入直钉，骨头断裂，肉崩开了，身体被撕扯成两半面上都扭曲了！”

　　有的人一看见就恶心得吐了出来，
　　知道一切的属下在瑟瑟发抖。

　　可惜太宰治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一个早上，午休结束的时候属下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首领又给中也安排了新的老师。

　　属下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起眼看明明坐在透明的玻璃窗被阳光笼罩着，却周身布满阴郁的少年。
　　他的眼底透出令人感到心惊的戾气。

　　太宰治俊秀的脸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被这句话所影响，修长的指尖“嘎吱”一声捏断了钢笔。

　　*

　　“扣扣。”

　　敲门的声音让办公室里的人抬起头，首先注意到一只被黑色半掌手套勾勒得纤长分明的手，维持着轻扣的动作，再往上，一张艳丽地直戳人心的脸出现在面前，叫人瞳孔紧缩。

　　“啧，你这混蛋又在不高兴什么。”

　　中原中也双手环胸靠在门上，他的五官本就艳丽逼人，勾起唇角笑的时候隐约能够露出一颗虎牙尖尖，看起来狡黠又充满了随时会扑上去将人咬杀的危险。
　　平时的中也最喜欢穿着西装三件套，戴着总是被太宰嘲笑审美的礼帽，今天他的打扮却不一样，桃红色的旗袍开得很高，到了大腿往上的地方，露出纤细笔直的长腿，随着他懒洋洋靠在墙上的动作若隐若现的白皙可谓是烫人眼球。

　　太宰治盯着看了几秒，朝着后背一靠：“啊啊，真是不想看见这样的中也呀。我都快要吐了。”

　　“哈，”中原中也短促的冷笑：“那你把盯着我的眼睛戳瞎算了！”

　　太宰治煞有介事的摇了摇手指：“不，我讨厌中也跟盯着中也看没有丝毫关系，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挖苦中也，嘲笑中也的审美哦。”

　　“我的审美好得很！”
　　“不需要你这只死青花鱼来评价！”

　　中原中也对太宰身边的部下扬了扬下巴：“我有事要跟太宰说。”

　　那意思是，清场。

　　属下看向黑发的少年，前几分钟还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场的太宰治，此刻收敛了浑身的低气压，单手撑着下颌把玩着手里的中性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中也还有什么事？我可是很忙很忙的哦。”

　　这是同意了。

　　属下明白上司的意思识趣的走出办公桌的时候，中原中也气势汹汹的与他擦肩而过跃上办公桌，一把拽过太宰治的领带。

　　阴狠心脏且睚眦必报的最年轻干部大人，此刻用夸张的嫌弃语调，轻快地道：“不要拽我领带，我可不想被黏糊糊的小蛞蝓弄得脏兮兮的呢。”

　　“你说谁脏兮兮的啊！”

　　活跃得简直像个假的的太宰治。

　　属下尽管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太宰先生，依然忍不住在关上门前抬起眼眸——正对上太宰治冰冷的眸光。
　　他心头“咯噔”一下，连忙将门给关上。

　　太宰治嫌弃地将中也盘发的簪子抽去，松松挽起的橘发散落下来，垂在肩头和修长的脖颈上。

　　“中也平时已经很难看了，扎起来更难看。”
　　“为了不让别人跟我一样恶心得要吐出来，簪子我就收走了哦。”

　　中原中也皮笑肉不笑地“哦”了一声，罕见的没有去阻止，更没有反唇相讥：“没事，拿走就拿走吧。”

　　太宰治手上动作一顿。

　　中原中也微笑：“反正老师会给我安排别的造型和衣服。”

　　他的眉梢微扬，笑容嚣张中透着挑衅，手往自己的胸前一划而过，波光流转中尽是暧昧：“我相信老师会很愿意给我做新的发型，给我亲自挑选衣服，”

　　太宰治眼里一寸寸冷下来，淡色系的桃花眼灰暗得看不见一丝光，他轻轻地偏头露出几分天真和纯良的表情：“呀，原来中也很希望有老师调♂教的呀。”

　　语气轻描淡写，懒洋洋的，清冷的少年嗓音透着彻骨冷。
　　偏偏这句话被他说得轻轻柔柔，好似全无一点恶意。

　　太宰治凑过去，一字一顿，恶劣十足：“可是怎么办，我超~级讨厌中也，也讨厌和中也有关的人物，所以你的老师应该会很快消失吧。不如中也想想他会怎么消失？”

　　中原中也不避不让：“我就知道是你这只青花鱼搞的鬼！”

　　“中也不问为什么？”

　　他是傻子吗。
　　干嘛要问为什么。

　　中原中也顿了顿，扬起同样恶劣的笑容，头抵在太宰治的额头，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boss给我找的第二任老师是礼仪部的汰换先生，早年间曾骚扰过做任务的成员，期间甚至让成员无法正常行动，不过这件事被压下来了，我倒是很好奇这位·十·分·讨·厌我的青花鱼，你从哪里知道他十几年前的事迹？”

　　“啊呀。”太宰治摆出纯良无害的表情：“早知道这位先生如此特别，我就该留下他好好折磨中也的，真是可惜啊，太可惜了呢~”

　　中原中也白眼一翻：“你就装……”

　　他收回的手被缠着素白绷带的手指捉住，出乎意料的一扯，中原中也不可避免的撞在穿着白色衬衣的青花鱼身上。
　　有很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浑圆的喉结在绷带的缠绕下依然凸出，随着他说的话上下滚动。

　　太宰治道：“如果我说了，中也会不逃避，好好的回答我吗。”

　　中也的脑袋空白一瞬，怔怔地抬起头。

　　如眼是少年乌黑微卷的发，是他形状优美的桃花眼，平时笑起来总是含情脉脉，此刻微微垂下来，拖曳着眼尾，有些懒，
　　却有不能忽视的认真。

　　中原中也心跳加快几秒。
　　回过神以后，抽回自己的手，假装若无其事的整理凌乱的衣襟。

　　“这个问题，等亲爱的老师帮我任务完成以后再回答你。”

　　太宰治抬眸。

　　中原中也像是扳回一城似的，露出得逞的笑容，骄矜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不过既然老师觉得这套衣服不好看，我想老师应该会挑更好的给我的。”

　　冰蓝色的眼微微挑起，叛逆又嚣张，
　　带着一点点明知道自己提出无理要求，也会被同意的张狂自信。

　　“你说对吧，老师？”

　　*

　　中原中也快要出任务的时候，太宰治的属下给他送来一条崭新的顶奢晚礼裙，银色的流苏，盘口和镂空设计，在露出娇嫩肌肤的同时有些小心机的性感，但不会过于暴露。
　　他手指挑了一下牌子，哦，是这家，听说老板不走量，只供给皇室的品牌呢。

　　中原中也侧头：“太宰治做了什么？”

　　“太宰先生去了公司谈判，对方并不买账，于是……”属下的头低下去：“于是太宰先生炸了他们的总部，抓住公司首领进审讯室，出来以后，他就同意了。”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果然是太宰的处理方式。

　　“行，我知道了。”中也将衣服搭在自己的臂弯里：“你回去吧。”

　　他正准备要走，属下顿了顿，喊住中原中也。
　　等中也回头的时候，属下埋着头恭敬的将一张卡片双手呈上。

　　“这是太宰先生给中原先生的。”

　　中原中也接过，上面用钢笔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我送给笨蛋蛞蝓的衣服可是很贵很贵的，记得给我带回来~

　　太宰治平时嘴巴恶劣，心更脏，能够把人气死。
　　但太宰治拐弯抹角的方式真是……叫人招架不住。

　　中原中也舌尖刮过牙齿尖尖，忽然轻笑出声：“告诉那家伙，等着我回来。”

　　属下回去复命的时候，太宰先生正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一身黑色的风衣披散在肩头也挡不住瘦削颀长的身形，他目送着橘发的少年坐上车，淡淡地收回目光，耷拉着眼皮按下耳麦。

　　一面对部下吩咐：“备车，去礼堂旁边的酒店等着中也。”

　　咦，首领不是说只要中原中也先生一个人做任务吗。
　　太宰先生是在担心中原先生吗。

　　部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黑发微卷的少年像风一样路过他的身边，看不出是在意还是不在意。他连忙赶在太宰先生之前下地下停车场开车。

　　还是在意的吧。

　　不然也不会特意去旁边的酒店等待。

　　这次任务结束以后，港*黑最不对盘的两位少年真的要在一起了吗？
　　老实说真的有点无法想象。

　　部下开着车走神的想，
　　但谁也没想到————

　　这一次任务竟然是诀别。

　　任务进行到中途，太宰治收到来自中也的告白。

　　后面的声音被轰然倒塌的巨大声响掩埋，

　　等太宰治处理完现场，从医院离开，面色阴沉地回到港*黑，森先生已经等候多时。

　　“调查目标人物的时候，查询到他是一夕之间有姓名的，在此之前都是普通的民众。”
　　“根据调查还发现，他的同伴也是相同的情况。”
　　“并且在一个月固定的几天内，组织里会有人忽然消失一周，再度出现的时候能力必然上涨，若是消失的人没有一同出现，那么他之后都不会出现。”

　　“我和中也猜测他们可能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获取异能，失败以后就会彻底死亡。这一条情报我建议中也将告诉你——他拒绝了。”

　　森鸥外手里捏着钢笔，重重的敲在桌面上：“他说不需要告诉你，因为你会设置更为保险的plan B,更重要的是你会为了保全他不顾别人的死活，也不管任务能不能完成，这样任务就没有意义了。”
　　“中也说他相信你的能力。”

　　中也相信太宰治的心脏，相信他算计的能力，相信他的运筹帷幄拿捏人心。
　　太宰治从未出错，仅仅一次，就彻底失去了即将到手的恋人。

　　*

　　后记。

　　太宰治将自己关在集装箱一个月，一个月以后雷霆之势抓到组织残党，卡在进入另一个世界的bug，将人送到审讯室三天三夜。

　　当夜，太宰治的集装箱失火。
　　——最年少干部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