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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


  •   刈星辰好像对这一片不太熟,但也只看了一遍路线图,期间就再也没有看过导航,凭借着记忆和超强的辩位能力找到了同学家,一敲门,是个四十几岁的阿姨。

      “林阿姨?我来啦。”
      林阿姨笑出了皱纹来,“知道是你,快进来进来。”

      刈星辰轻轻拽着俞酲的手,“林阿姨这是我深圳的朋友,我带他回东北玩儿的。”
      林阿姨的声音已经从房间里飘出来,“行!自己倒水喝啊,我不管你们,你是不是感冒了?倒热水喝,别喝冰的。”

      “知道知道!”
      刈星辰轻车熟路地从鞋柜里找了两双鞋出来,递给俞酲时俞酲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刈星辰这才想起Alex说过俞酲有洁癖,他反应很快,手拐个弯儿就把那双鞋重新塞了回去,同时朝着里面喊:“林阿姨,有没有一次性鞋套啊?”

      林阿姨正好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怀里抱着一个文件夹大小的东西,看见两人还挤在玄关,哎哟了一声,“换什么鞋啊?不用换不用换,每次来都这么讲究,反正我每天都拖地。”

      刈星辰咧嘴一笑,“那我俩就不换了啊。”
      他回头对着俞酲笑着眨一眨眼,去倒了热水来两人喝过,然后揽着俞酲的肩膀往林阿姨家客厅走。

      一边走却忍不住一边想:刚刚在自己家的时候,拿拖鞋给俞酲换,俞酲没有任何嫌弃的表现啊,直接接过拖鞋就换了……奇怪。

      “来来来,”林阿姨招呼两人坐下,让刈星辰坐到自己身边,“毕业证,学位证,我都给你包好了,可自己收好咯!”

      “林阿姨!”刈星辰拉长声音,“怎么我刚来你就拿给我,你干脆不等我进门,直接在门口给我,给完就轰我走还更好!”

      林阿姨往刈星辰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就你会说,我是怕我忘了,你难道是个记性好的?”
      刈星辰又顺势揽着俞酲的肩膀,“我忘了,他帮我记着呢!”

      俞酲本来正襟危坐在看林阿姨家的装修,突然被cue,整个人都懵了,他反应了好几秒才领悟到刈星辰的意思,竟然把右手伸了出去,“林阿姨你好,我叫俞酲。”

      林阿姨显然也顿了一下,然后搓了搓手,伸出去和俞酲握了一下,笑着说:“嗐呀,还整这么正式,都把我给整糊涂喽。”

      刈星辰的语气很骄傲,“他在深圳做美发的,行业翘楚,每天接触的都是什么老板啊总裁啊,习惯了。”
      林阿姨赞赏了看了俞酲两眼,“走热了吧?喝水没?自己倒水喝。”

      俞酲点点头,僵硬地笑了下。
      刈星辰扭头对着俞酲咧嘴一笑,“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俞酲又摇头,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要不要喝水了。

      刈星辰知道俞酲局促,把各种证书收好放在俞酲屁股后面的沙发上,顺便扯了扯俞酲后腰的衣服。
      俞酲感觉到了衣服下摆的异样,也扭头看着刈星辰,看出来刈星辰是在让他放松点,两人相视一笑,俞酲潜意识里突然就放松了好多。

      刈星辰扭头又看着林阿姨,“大飞呢?在干什么?”
      林阿姨一听脸色就青了,一脸嫌弃,“还提呢?在北京实习,周末才回家一次,你们一个二个,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都往外面跑,特别是你,还跑那么远,真是个白眼狼……”

      刈星辰笑起来,“哎呀,林阿姨,咱这不是努力赚钱,以后好给您养老嘛,您现在不乐意啊?以后住养老院都只能住最差的!”

      “会不会说话?”林阿姨又照着刈星辰的脑门拍了一下,俞酲听着都觉得疼,但是刈星辰还笑得咯咯的。

      “我以后回乡下养老去,谁去养老院!”林阿姨这句话说得严肃,然而下一句就轻柔了起来,“星辰啊,你别觉得林阿姨古板,我知道着呢,你们年轻人,身上有股劲儿,就是要去大城市闯闯……”

      林阿姨说着,眼睛往俞酲那边看了眼,因为不知道这个朋友对于刈星辰来说铁不铁,她的话没有说得很明显:“你家的事我早就听说了,你和大飞从小学到大学,这么多年虽然没同一个班过,但一直都一个学校,你俩安安心心在外面打拼,啊,不用操心我们这些当爹当妈的,你妈妈,还有你爷爷奶奶,我们都互相照顾着呢,别记挂着家里,啊。”

      刈星辰抱紧了林阿姨的手臂,他本来就有点感冒,声音就有点闷,现在听林阿姨说了这么一段话,声音更闷了,“林阿姨……”

      “行了,”林阿姨把刈星辰的爪子从自己手臂上扒拉下去,“你可别在我跟前哭鼻子啊,这一套也就在你爷爷奶奶面前奏效,在我这要挨揍!”
      刈星辰吸了吸鼻子,笑呵呵说:“我八岁起就不哭鼻子了,你别冤枉我!”

      林阿姨无奈地笑着,拍了拍刈星辰的手背,“怎么的?晚上怎么安排,在我家吃晚饭呗!”
      林阿姨说这话的时候也看着俞酲,“你俩买菜去。”

      刈星辰一撇嘴,半开玩笑说:“今天你可没这个免费跑腿的福利了。”
      “合着我还得伺候你俩呗?”

      “没有……”刈星辰的声音又拉得长长的,俞酲都已经观察出来了,一但刈星辰拉长声音,林阿姨的神情就会添一份慈祥。

      “明天上午就要回深圳,待会儿要去接爷爷奶奶,晚上要陪他们吃饭,下次国庆或者中秋再回来陪您吃饭。”

      林阿姨通情达理,一听也就正色起来,“也是,二老肯定想你想坏了!噢,要去接啊?去乡下接?那你现在还不去?待会晚点天都黑了!”

      “瞅瞅,您终究还是赶我走了。”刈星辰苦着脸说完这一句,又嬉皮笑脸起来,“赶我走可以,不过我得向您讨一样东西!”

      “别说出来,我准知道!”林阿姨指了指刈星辰,从沙发上站起,去厨房拿了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出来。

      “您怎么知道啊?还都给化开了!”刈星辰蹭一声就从沙发里站起来,几步走过去接着。
      “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在我家吃得最多的就是这个,我早听大飞说了你要回来,都化好了!”

      “谢谢林阿姨!我收下了啊,你可别告诉我奶奶,不然她得骂我,说我嫌弃她冻的梨不好吃!”

      “这我可不敢打包票,万一哪天她老人家问起我,我说我什么都没给,她又说我小气!我看你就直接说,她舍不得那点电费,冰箱里一年到头就那点温度,能冻得出好吃的梨来?”

      林阿姨把刈星辰的一堆证书随便找个塑料袋一装,然后往刈星辰怀里塞,揪着刈星辰的衣服就把人往门口“送”,俞酲看出来林阿姨这是“下逐客令”,也立马站起来跟上去。

      从林阿姨家里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刈星辰拎着一袋冻梨心花怒放,一直掀开向俞酲献宝:“要不要吃一个?林阿姨家的最好吃,我奶奶冻的都还差点儿。”

      俞酲长这么大就没听过冻梨这东西,想都没想过梨还能冻?
      他潜意识里对于陌生事物的抗拒驱使着他摇了摇头,脸上还流露出一丝嫌弃。

      刈星辰忽视俞酲脸上的嫌弃,宝贝地把口袋系紧,“那我们晚饭之后再吃?一定要吃,真的好吃!”

      *

      爷爷奶奶在乡下,刈星辰带着俞酲去了县城的客运站,客运站首发的公交得坐到终点站。

      这个点儿去县郊的人还挺多,刈星辰买了水,占了一排两人座,让俞酲坐了里面,自己坐外面,刚拧开水喝了一口,打算和俞酲说说话来着,电话铃声响了。

      刈星辰:……

      他这一天下来,早晨从深圳出发时,俞酲情绪不太好,他没和俞酲好好说上几句话,上了飞机俞酲就睡觉,在从沈阳到丹东的飞机上也一直睡觉,到了家怕俞酲饿着,赶紧带俞酲出门吃饭。

      吃完饭,想着可以带俞酲好好逛一逛县城聊聊天,结果碰上好几个话痨晚期的母校师妹,最后突破重围到了林阿姨家,陪了林阿姨一会儿,这下才出发去乡下,想着车上可以和俞酲好好说说话了,这一个电话把刈星辰给整自闭了。

      还不好不接,是高中班主任,估计是朋友圈定位显示丹东坏的事。现在估计大家伙儿都知道自己回丹东了,刈星辰几乎万念俱灰地接了电话,和班主任聊了许久。
      刚挂掉,又一个游泳队的队友打过来问候……

      俞酲一整天都没说几句话,他倒不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而且不管是刈星辰在大太阳底下和那群女生聊天,还是在林阿姨家,还是现在公交上,俞酲都觉得很舒服,他就默默地听,他享受这种从师妹们、林阿姨,还有现在电话那边的人了解刈星辰的过去的状态,他仿佛能从他们的对话中联想到以前的刈星辰是什么样子,小学、中学、大学……

      除了联想过去的刈星辰,俞酲的眼睛也没闲着,他一直看着窗外:原来东北的夏天是这样的,一望无际的平原,农作物绿得仿佛有清新之感拂面而来,而远处的小山丘的绿要深些,接近墨色,更让人觉得平静悠远。

      点缀着层次不一的绿色的是一座座房屋,大多都是一两层的平房,屋顶由于常年风吹日晒,又隔得远,显得颜色很浅。再加上郊县公交很慢,晃晃悠悠的,伴随着车内嘁嘁喳喳的丹东口音,窗外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都在以极慢的速度往后退着,同时又有新的一片景致映入眼帘。

      于是俞酲又多了一些期待:再往前五十米,山丘的起伏会有什么变化呢?田野里的绿色绸缎里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衣着鲜艳的稻草人呢……

      俞酲不禁想起自己的家乡,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渔村,海水当然不是旅游景点宣传的青碧色,而是晦暗苍凉的浅灰色,每天从日出到日落只有赶海、捕鱼,一望无际的只有日渐浑浊肮脏的海水,而没有这样生机勃勃的绿色原野。

      就连风都是咸腥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带着小麦苗的清新。

      俞酲想到这里,忍不住扭头看着刈星辰,刈星辰还在讲电话,这已经是上公交以来第三通电话,可刈星辰的精神还很好,说话时嘴角一直带着笑意,他注意到俞酲看过来的目光,也朝着俞酲笑,然后脸上突然露出点惊喜,推了一下俞酲的肩膀示意俞酲往外看。

      是穿过平原的高架桥,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伫立的水泥钢筋柱,一根根并排着通往远方,就像是在平原上的一条水泥色河流。

      俞酲在深圳这么多年,高架桥他看得太多了,可从来没有哪座高架桥能像今天的这么赏心悦目。
      俞酲觉得,深圳的高架桥只能叫做交通设施,而这里的,称得上是建筑艺术……

      刈星辰又讲了好一会儿电话,越讲越亢奋,他不自觉地朝俞酲那边歪了一下,撞到了俞酲的肩膀,手臂也蹭到了俞酲的头发,他顺手就顺了一缕,缠在指头上玩了起来。

      他不是故意的,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缠着俞酲的一小缕头发玩儿,就像学生时代一边认真地听着课一边就不自觉转起笔来一样。

      他是没觉得什么不对,不过可把俞酲吓懵了,他的脸还朝着窗外,上半身一动不动,连眼睛珠都忘了转。
      他能感觉到刈星辰在玩他的头发,头皮倒是不痛,但是有一缕头发有轻微的拉扯感,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谁都知道俞酲宝贝他的头发,谁也不会碰,然而刈星辰就这么无意识地玩起来,而俞酲自己……竟然也没有任何厌恶,甚至还小心翼翼,怕自己一扭头,那一缕头发从刈星辰手里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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