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214、第212章 【】

　　喜树虽然工作经验少，可贵在踏实肯干，且人又非常有礼貌，跟进惠民医院这么久以来，客户没拍板说要签合同，但也没直接拒绝。

　　这种情况一般就是在两家或者以上的供货商里面选择，这样一来刈星辰就不担心了，因为竞争对手他都摸过底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康遐制药一骑绝尘。

　　总之所有工作都有条不紊进行着，只是死神给了大家一个晴天霹雳——

　　徐荆回收到护理院护工的消息，6月5日，芒种，爷爷与世长辞了，没有遗言。

　　徐荆回崩溃了半个月，用她自己调侃的话来说，她自责到半个月都没有碰男人，工作狂的她破天荒直接停薪留职了。

　　6月20号，谭姐担心徐荆回的情绪，请大家提前过端午节，到她家里去吃饭。

　　第一次到谭姐家做客，刈星辰拎了大包小包的水果礼品，进门之后就厨房饭厅跑进跑出，帮着谭姐做饭，把谭姐给乐坏了。

　　俞酲么，和徐荆回一个德行，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和徐荆回一起坐在客厅阳台上发呆。

　　不同于俞酲家里三十几楼的公寓，谭姐住在一个老小区，步梯四楼，坐在阳台正好能看到窗外的黄果兰树。

　　正是花期，昨晚又下了场小雨，现在清甜的花香萦绕在阳台，沁人心脾。

　　徐荆回突然望着远方说：“我应该去年就把爷爷接回家的，这样就算爷爷死，也会死在家里。”

　　俞酲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疫情谁都料不到，香港封关还会持续多久，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也能过得了这个坎儿，就是难过。爷爷不是没有遗言，他一定有，但是他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徐荆回的表情不痛苦，相反很平淡，只是嗓子有些哑。
　　俞酲也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就这么干坐着。

　　“你也是广东人，你知道广东人，特别是潮汕地区，其实宗族观念很强，我一定要把爷爷接回家，哪怕是骨灰，也一定要回去，送回宗祠里。”

　　俞酲点头：“嗯，一定要回去，哪怕是骨灰，我们和你一起去！”

　　俞酲的嗓音温柔，可这句话却坚定无比，让人莫名感到温暖和力量，徐荆回不禁诧异地扭头看着俞酲，用黯然神伤的神色调侃说：“你就这么代替他做决定了？”

　　俞酲低头有些腼腆地一笑：“不是我能代替他做决定，而是我相信我和他的决定肯定一致。”

　　徐荆回抿抿嘴，无声地欣慰地笑了笑，感觉这两个人谈恋爱以来，好像都成熟了不少。

　　饭桌上，谭姐分别询问刈星辰和俞酲的工作，毕竟是两个年轻男孩儿，长得好，有礼貌，又这么般配，谁见了都想多了解了解。

　　了解完，谭姐看着一直闷闷不乐的徐荆回，问徐荆回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徐荆回一点盖碗底的米饭，吃了半小时还没吃完，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不着急，等把爷爷接回家我就回来上班。”

　　谭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刈星辰望望谭姐，又望望俞酲，郑重地提出下个月一起去香港，去接太爷爷回家。

　　徐荆回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光芒殆尽。

　　针对入境人士，香港虽然依然实行14日强制检疫的政策，但从下月起政策对部分人群有调整，只是可惜，徐荆回不在这个人群范围里。

　　“我可以带你们去！”刈星辰说着就去了客厅拿电脑。

　　徐荆回没抱什么希望，无力地笑着调侃：“现在咱们刈主任都电脑随身带了啊？”

　　俞酲顺着她的话调侃：“对啊，平时出去玩都带着，我开车，他工作，我休息，他工作，我吃饭，他工作，工作比我重要。”

　　说完刈星辰已经过来，打开电脑把显示屏上康遐公司OA系统的一个界面朝向徐荆回。

　　徐荆回一开始没当回事，看着看着，自己拿着鼠标往下划拉，最后不可思议地望着刈星辰。

　　“康遐有分公司在香港，我现在可以用销售业务的商务需求赴港学习的由头去香港，而且也可以带人过去，司机、私人助理之类的身份，都可以。”

　　徐荆回的眼眶中瞬间盈满了泪水，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泪水就会滑出来，在小辈和长辈面前，丢脸，就这么望着刈星辰。

　　俞酲倒没有多意外，默默地往刈星辰碗里夹菜。

　　谭姐脸上也挂上了欣喜的表情，移过刈星辰的电脑也浏览起显示屏界面来，最后为了万无一失，还点进搜索框搜索最新的入港政策。

　　刈星辰也看着徐荆回，手里毫无防备地就把电脑屏幕移向了谭姐，随即才反应过来什么，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等他回过头时，谭姐也正抬头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移开视线，谭姐看着显示屏，照着上面的文字念：“的确，下个月起会放宽对广东省和澳门的人流往来，包括紧急事务的公务、商务人士和内地港商等等。

　　“你们要过去的话，还是只有深圳湾口岸、港珠澳口岸可以过，坐跨境巴士，到了那边之后就靠你们自己发挥了。”

　　在谭姐说这些的时候，徐荆回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把已经满眶的眼泪擦了，恢复了理智，问刈星辰：“我看你们的OA系统，还要向上面申请，还要集团一把手审批，这样一来裴醒臣不就知道你带哪些人去香港了吗？”

　　刈星辰无奈地笑笑：“防疫是件大事，没办法。就算我们可以自由出入口岸，不用向集团申请，他想知道我去哪里了还不是轻而易举？”

　　徐荆回点头，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低头吃饭——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刈星辰谈起过陶尹的计划了，虽然刈星辰嘴上没有明说，但她能感觉到刈星辰和陶尹之间的隔阂。

　　吃过饭，徐荆回的心情好了很多，要拉着俞酲出门逛街，走出谭姐家门时笑着问：“你和他说了？”

　　俞酲不解：“说什么？”

　　“说要一起去香港。”

　　“没有。”

　　“那他怎么今天正好就在饭桌上提出来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去？”

　　“唔……”俞酲想了片刻：“应该是之前没确定能不能用商务的身份去，现在确定了才告诉你，免得你白高兴一场。

　　“我猜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康遐在香港有分公司这事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徐荆回对着俞酲点头：“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有点合二为一的感觉了。”

　　俞酲毫不避讳地点头：“我说了，我相信我和他的决定肯定一致，他不需要事先和我商量。”

　　*

　　这边两位公主出门逛街去了，又剩下勤劳的刈星辰帮着谭姐洗碗，只是厨房的氛围远不如开饭前那么自在轻松了——

　　刚刚饭桌上谭姐用刈星辰的电脑搜索入港政策时，一眼就瞥到了刈星辰浏览器搜索框下面的好几行搜索记录。

　　她没有刻意去看，但那些文字只是随意看一眼就知道在说什么：

　　男同性恋性.交太频繁对承受方有什么危害？
　　……
　　一溜下来全是类似的提问。

　　谭姐在厨房门口站了许久，想了很多，包括别人的隐私、年轻人的自尊心，等等，最后没有问出口。

　　刈星辰一个人默默把碗洗完了，回头发现门口的谭姐，尴尬地笑笑，坐回饭厅椅子上，主动开口：“您都看到了？”

　　谭姐坐在刈星辰对面，温和地笑着点头：“很不好意思。”

　　刈星辰摇头：“没关系，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和谁说，自己解答不了，上网搜吧，网上给出的建议也五花八门。”

　　谭姐毕竟这么多年的心里咨询经验了，听出来刈星辰话里的意思——刈星辰想求助，但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于是谭姐主动问：“你指的频繁，具体有多频繁？月均几次？”

　　刈星辰罕见地红了耳朵，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

　　谭姐调整问法：“一周几次？”

　　刈星辰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吞吞吐吐说：“可能、六七次吧。”

　　谭姐听了都翻了个白眼，直接说每天不就得了。

　　“是太频繁了，”谭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你们人年轻，但是……你受得了，他受得了吗？”

　　【omit】

　　刈星辰开心地以为这是小鱼对他爱的表达，现在才反应过来只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而已。

　　是的，缺乏安全感，谭姐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刈星辰自认为已经给足小鱼安全感了，可还是让小鱼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
　　这也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谭姐温柔的嗓音再次在刈星辰耳边响起：“你不要自责，一个人缺乏安全感，并不代表爱人没有给到他安全感，而是由多方面因素促成的，成长环境、家庭氛围、学校的教育等等，都会对他的心理造成影响。”

　　谭姐轻轻抱了抱刈星辰的肩膀：“和他挑明吧，也许他知道他对你有瘾，他也知道是他自己的问题，只是脸皮薄，或者说没有勇气和你说而已。

　　“或者，他愿意选择相信我的话，也可以来找我，谭姐别的本事没有，和人谈心最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