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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146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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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八点，刈星辰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和郝主任见面，一上车，郝主任在内视镜里看到刈星辰的脸，嘲笑说：“这小孩儿该不会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吧？这黑眼圈。”
刈星辰乐了，打着哈欠说：“差不多了，可兴奋了，想到签单也兴奋，想到回家更兴奋。”
郝主任笑骂说：“还得一周才放假，这就想着回家了？”
刈星辰在路上买了杯咖啡喝，到了禾观时整个人精神抖擞，郝主任和禾观院长促膝而谈，刈星辰就在旁边和徐主任聊天，最后一切谈妥，合同拿到了桌上，双方过目数遍，刈星辰拿起合同旁边的那支签字笔，沉甸甸的。
当他在销售代表冒号后面签上“刈星辰”三个字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整整一个月啊。
其实从以往订单的跟进时间来看，一个月不算长，甚至很短，可也只有他知道他这一个月里做了多少事情，学会多少道理和人情世故。
销售代表签完之后是销售主任，最后徐主任和院长也签了字，互相留存自己的那一份，接着有康遐和禾观各自合作的媒体和摄影师进来拍照，甲乙双方在这时候得站起来握手。
刈星辰赶紧把手里的合同放下，站起来右手心朝上，和徐主任的手握在一起，微微弯腰欠身，面带微笑看着徐主任，徐主任也笑着看着他，共同期待康遐和禾观在未来的珠联璧合。
签完合同，刈星辰作为销售代表的活儿差不多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一些协助性的工作，至于康遐和竺流念由的AED捐赠合同怎么签，那是竺流公司负责人和深圳分公司负责人的事了。
这批AED康遐用怎样的形式捐赠给禾观，后续怎样去铺设，那又是康遐公司负责人和禾观负责人的事了。
在蒙自公司新建线计划具体怎么去实施，又得华南大区和西南大区负责人沟通，然后深圳分公司负责人和蒙自分公司负责人沟通……
件件桩桩，刈星辰都是牵头人，所以即便他在决策层籍籍无名，可在周末两天的时间里：“刈星辰”这个名字就已经在华南大区和西南大区的销售部和生产管理部人尽皆知了。
深圳分公司更是欢天喜地，领导也很给力，整个公司周一下午提前一小时下班，行政先去点菜，后续大队人马跟上，一个公司几十个人几乎包了整个火锅店。
而且这么大型的团建居然不走公司报销流程，是诸葛卿请客，最开心的是诸葛卿本人不来，可把员工们高兴坏了，毕竟平时最怕的就是和老板一桌吃饭，怎么吃怎么不自在。
今晚大BOSS不在，还不用花自己的钱，那不得往死里造啊。
各个部门的人七七八八聚在一起，个别社交能力超群的，比如刈星辰，还能混迹于多个部门，和所有人都能聊上几句，无疑是这次集体团建的主角。
最羡慕的就是职能部门的同事，都八卦问刈星辰有多少提成。
刈星辰臭屁说：“也不多，也就我一年半载不上班，饿不死的样子。”
一阵咬牙切齿的“切”声。
接着又有销售部的同事羡慕地让刈星辰传授经验，怎么在一个月内开出这么大一个单，是你刈星辰有天赋，还是我不够努力。
刈星辰喝了点酒，脸上有些红了，一拍桌子，津津乐道说：“什么就我有天赋了？我每天熬夜写方案，大中午大晚上的往客户那里跑，这个月我都饿瘦好几斤了，怎么就有天赋了？谁敢再说我有天赋，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业绩做起来，我要和他讲道理啊！”
大家一阵大笑，又有人问：“也是你老实！天天只知道做方案改方案，也不请人家医院领导吃顿饭！”
“就是，其实很多时候业绩嘛，请一顿饭不行，多请几顿就行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刈星辰笑着说：“我信你的鬼话！禾观我们之前合作过、跟进过的对吧？我们之间还是有点情面在的，我们可以和禾观的领导讲情面，可下面员工要的是能力啊！
“请客吃饭是能搞定，但只能搞定上面的领导呀，下面的一线员工是要看到产品的！
“如果我请禾观的领导吃几顿饭，签下这个单，但后续我们的产品和服务都满足不了禾观的需求，客户吃了我们的饭，自然不好说什么，可禾观的医护人员呢？难不成怨我？他们只会埋怨禾观的领导嘛！吃我们几顿饭，然后让医护人员都记恨他，值当不值当？不值当嘛！”
研发部和生产管理部的负责人、还有销售部负责售后的员工都跑过来了，灌刈星辰的酒：“谁的产品跟不上了啊？”
“谁的服务跟不上了啊？”
“罚酒！一个部门挨着挨着赔罪！”
刈星辰意意思思喝了点，站起来大声说：“我说的是如果，这只是我考虑的一个方向嘛！最重要的是啊，和我们竞争的NA是外企，不搞酒桌文化那一套，要是我们请禾观领导吃饭，成了那还万幸，那要是不成，影响多不好啊，所以啊，还是我们自己脚踏实地做好产品和方案是主要的！”
大家都说：这话听起来还像点人话！
刈星辰察言观色，察觉到大家的表情有变，坐没坐相的都已经坐直了，他继续说：“而且请客吃饭不要钱啊！你们别欺负我不知道，请一次两次还可以找公司报销，多了能给报销？
“加班做方案多好呀，加班既可以成单，还可以有加班费！领导还觉得我努力踏实不铺张！一举多得！”
旁边有人悄悄拉刈星辰的衣服：“经理来了。”
刈星辰嘟嘟囔囔说：“拽我干嘛？来了就来了呗！经理不吃饭啊？经理来了我就不能聊天吃饭喝酒了？”
旁边的人还在和他使眼色，刈星辰摇摇晃晃当没看见，变本加厉说：“不是我说你们啊，领导来了怕什么啊！领导和我们不是朋友么？领导来了我更要说，哎，领导夹菜我转桌，领导敬酒我不喝，领导唱K我切歌，领导掏钱我请客……”
全场鸦雀无声，刈星辰后背一阵凉意，继而听到一句冷冰冰的话：“我掏钱你请客？”
刈星辰僵硬地回头：“经理，哈哈哈，经理您怎么来了，经理坐！”
诸葛卿抹了一下椅子然后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狼藉，不置可否。
这气场，全场也只有郝主任和几个资历稍微老一点的员工敢说话。
偏偏刈星辰好像酒还没醒，小声嘀咕说：“经理您不是说您请么？”
“所以你就带着大家可劲儿造？”
刈星辰更不服气了：“什么叫我带着大家啊……”
诸葛卿笑起来，开玩笑说：“我是说了请大家吃饭，可没说无限制加酒加菜啊，还是以往一次团建的标准费用！花超了的谁业绩高谁请客！”
刈星辰瞠目结舌，他和行政对视了一眼，确定了这次团建早超过以往团建的预算资金了，气鼓鼓地说：“我请就我请！”
“哟，你新单的提成还没有发下来呢！这么大方？”
刈星辰：“我都在合同上签字了，经理您不也在系统里下单了嘛！”
潜台词：早晚的事，难道还能少了我的？
诸葛卿更加哭笑不得了，故作严厉说：“这就是你和领导说话的态度？”
有人起哄：“经理，他就这态度！你敬酒他都不喝呢！”
刈星辰回头在几十个人里面喊：“啧！谁在挑拨？最好给我站出来！”
全场哄然大笑，气氛陡然活跃起来。
这时早有人给诸葛卿添上了碗筷和酒杯，诸葛卿端上酒：“我敬你，真不喝？”
刈星辰赶紧拿起自己的酒杯，弯腰说：“经理您敬我，我是真不敢喝，我敬您！必须是我敬您，要是没有你们做领导的支持，我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呢，哪能现在这么放松！”
诸葛卿笑了一下，晃着杯子示意，两人一仰脖，满满一杯酒都见了底。
看来经理今天也很放得开，大家于是都放松了神经，嗨了起来，整个店里闹哄哄的，比经理来之前更甚。
喧闹中，诸葛卿和郝主任聊了一会儿天，又看了一会儿年轻人们，射飞镖的射飞镖，打台球的打台球，一边吃一边玩。
刈星辰把该应付完的应付完，跑去和蜉蝣坐一块儿看同事们唱歌。
蜉蝣偏头看了刈星辰一眼：“草莓你寄我家的？”
刈星辰笑：“你怎么知道？”
“我问了跑腿小哥，手机尾号。而且我查了，正宗的丹东草莓，咱公司就你一个丹东人。”
“哦哦哦。”刈星辰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怎么样？我丹东草莓还行吧？”
“还行，我家猫挺喜欢。”
刈星辰：……
妥妥的猫奴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蜉蝣突然又问。
“我问了下人资部的同事，不过你放心，我只问到了你住哪个小区，没问具体楼栋这些隐私的啊。”
“怪不得，烦死了，跑腿的打电话来，让我去小区门口取东西，我还以为是电信诈骗，我还得换衣服下去取，来回花上十来分钟了。”
刈星辰：……怪我喽。
但蜉蝣并不是真心抱怨，他就这性格，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他又说：“丁香说，你这个人事无巨细，我还不信。”
刈星辰谦虚地挠挠后脑勺：“一般一般啦。”
蜉蝣话音一转：“不过你别得意忘形，下个月你就是A组组长了，要是业绩不能保持，稳中有进，我一样取代你！”
刈星辰笑，信誓旦旦说：“组长放心！一定不给A组丢脸！”
蜉蝣像个老干部一样拍拍刈星辰的肩膀，突然有些伤感，喃喃说：“以前别的同事签了大单，整个公司也一起出来团建，但都是每个部门主任带着大家玩，经理忙，从来不会来，今天他还是第一次来和大家一起。”
刈星辰听明白了蜉蝣的话，有些受宠若惊。
蜉蝣：“星辰，郝主任和经理都很重视你，大家……其实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大家佩服你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我是属于羡慕和嫉妒交加那一类，但看在我家猫还挺喜欢吃你送的草莓的份上，我和你说实话，别飘啊，一堆人等着看你笑话呢。”
刈星辰眼神坚定，语气却调皮：“组长放心，我这体重，也飘不起来！”
蜉蝣噗一声笑，作势要打刈星辰，被刈星辰一下躲开了。
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刈星辰意识倒还清醒，就是有点头晕，打算出去和俞酲打个电话，顺便洗个冷水脸。
周一，俞酲休息，也知道刈星辰公司今天晚上团建，会喝酒，会晚一点回，所以手机一晚上就没离过手，一直在等刈星辰的电话，刈星辰的电话一过来他马上就接起了。
“吃好了？”俞酲问。
刈星辰用纸巾抹干脸上的水珠：“还没呢，吃饭倒是都吃好了，就是在玩儿，在聊天，领导都还没走，我们也不敢走。”
俞酲笑：“你还怕领导？你不是说你们部门的郝主任很体贴下面员工么？”
“郝主任是郝主任，今天公司经理都来了！这是公司最大的领导！郝主任我不怕，大BOSS我怕！”
俞酲只是轻轻地笑，听着刈星辰有一搭没一搭发牢骚，觉得这样隔着电话听到刈星辰的声音也很美好。
“我算是发现了，只要一吃饭，我必定会被人批评教育！上次我们部门吃饭，我被郝主任教育，这次整个公司吃饭，郝主任倒是没教育我了，被我们小组长拉着教育一顿……
“唔……不过也不能说是批评教育吧，这应该算是一种苦头婆心的叮嘱，毕竟我看起来的确很有飘的潜质。
“其实大家人都还挺好的，我们干销售的，竞争肯定有的嘛，但大家都相处得挺好的，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恶意抢客户抢资源的现象，至少现在我没发现。
“就像我上次和你说的，蜉蝣，我们小组的组长，前面一段时间我和他因为客户的事儿吵起来了，谁也不搭理谁，但也没有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状态，大家都很坦诚、很直率，这种氛围真好……”
刈星辰说着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把电话那边原本安安静静听着的俞酲吓坏了，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在洗手间呢，有人抽烟，呛死我。哎哟说到这个事儿我就气，我们销售部好多人抽烟啊，公司领导也有一半都抽，公司茶水间那个靠窗的角落都快成他们的吸烟区了，每次去我都被呛出眼泪来，也不考虑考虑不抽烟的同事……”
俞酲心疼死了：“那你别待在洗手间了，不聊了，你快出去吧。”
“嗯嗯嗯，”刈星辰连连点头：“那我准备挂了啊。”
“哎等等，你……”俞酲欲言又止：“喝多少酒了？”
刈星辰偷笑，恃宠而骄：“喝了好些呢，现在有点头晕，你来接我吗？”
俞酲还没答应呢，刈星辰立马说：“我挂了啊，定位我发你微信，你来接我啊！我喝醉了！”
说着就挂了电话。
俞酲那边一脸懵，要是平时，刈星辰敢挂俞酲电话，俞酲保准儿生气，但今天这个情形俞酲却气不起来。
俞酲打开微信看刈星辰发过来的定位，在龙岗那边，开车得一个小时，看来得抓紧时间，不过还是在穿哪套衣服和要不要喷香水这两件事上纠结了十分钟才出门，啰嗦。
刈星辰这边挂了电话，心里美死了，只是被二手烟呛得厉害，赶紧从隔间出去，接着就在洗手区撞上了一个万万想不到的人。
“经理，这么巧啊。”刈星辰笑着说，心里打鼓，刚刚自己电话里说的那些应该没被经理听见吧。
诸葛卿把烟头在洗手台上的烟灰缸里捻灭：“是啊，巧，你也来上洗手间？”
刈星辰扯起嘴角笑，心想经理这玩笑开得可以点都不像玩笑。
刈星辰跟在诸葛卿后面走出洗手间，回到了店里，大家歪歪倒倒的，都玩嗨了，刈星辰凑到诸葛卿面前问：“经理我看菜都没多少了，您吃饱了么？要不要再加一点菜啊？或者您喜欢吃什么水果呢？”
诸葛卿摇摇头，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刈星辰坐下，谆谆教导说：“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让大家都吃好喝好，这是行政后勤的工作。”
刈星辰点头，认真看着诸葛卿。
诸葛卿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喝了酒而有些兴奋脸红、还见缝插针向领导献殷勤的小孩儿，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说：“星辰，有个道理你一定明白，但可能被酒精麻痹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会唱歌的百灵鸟固然讨人喜欢，但是会治病的啄木鸟才拥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才不会被饿死。”
刈星辰郑重地点头：“经理，我明白，您放心。”
诸葛卿点头，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捏在手里把玩。
刈星辰这人两面三刀，嘴上答应着“明白”“放心”之类的话，后脚马上就给俞酲发消息哭惨：[从洗手间出来，又被经理教育了一顿，每次在洗手间讲电话都能被领导抓住，我待会儿一定要去买张彩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