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146、第144章 ★

　　刈星辰知道郝主任在竺流公司和竺流的经理一起吃午饭，这么大一笔生意，想必竺流念由必定招待郝主任吃一顿好的，不过刈星辰的午餐可就吃得不好了。

　　不是菜式不好，是他心里着急，想知道郝主任和竺流到底聊得怎么样，他设想了所有竺流可能会做出的选择，整顿饭都没安生吃。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郝主任盼回公司，可销售部一堆悬而未决的事等着主任一锤定音，刈星辰还排不到号去。

　　等到郝主任把公司里的事忙完，刈星辰赶紧溜进了主任办公室，端茶倒水，毕恭毕敬向郝主任打听。

　　郝主任就看着刈星辰像个小跟班一样忙这忙那，最后坐在自己面前，一脸急切。

　　郝主任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我要是没谈成，这茶不是白给我泡了？”

　　刈星辰嬉皮笑脸说：“那哪能？您是长辈，这是我孝敬您的，不图别的。”

　　这话从刈星辰嘴里说出来，鬼才相信，不过郝主任嘴皮子动了一天，也累了，也不像再吊着刈星辰，说：“浓了，重新泡！”

　　“好嘞！”刈星辰眼睛一亮，马上三下五除二重新给主任泡了一杯茶，敬上茶杯下一秒就洋洋得意说：“我就说了嘛！郝主任出马，天底下就没有谈不下来的生意！”

　　郝主任慈祥地笑起来：“丑话我说在前头，你要是拿不下禾观，别说我出马，诸葛出马，龚总出马潘总出马都没戏！”

　　这话一出，刈星辰脸上原本兴高采烈的神色荡然无存——他刚刚进办公室之前又看了一眼审批流程，裴醒臣还没批，而现在已经快四点。

　　“裴总不批，我能怎么办嘛。”刈星辰委屈的语气里带着点生气：“总叫基层做业绩做业绩，上面领导这也不支持那也不支持，我们怎么做业绩？”

　　郝主任语重心长地说：“裴总批或者不批，都有他的考量，你既然着急，就催催他咯。”

　　“我才不催呢！免得又说我是关系户！”刈星辰愤愤不平地说。

　　郝主任的心态可比刈星辰好太多了，他有些累了，又呷了一口茶，这次浓淡正好合适，不会因为这杯茶而晚上失眠。

　　“反正我能支持的都支持你了，竺流经理那边也发了他们的一些内部财务数据给我，待会发你，可以发给禾观那边，记得保密。”

　　刈星辰点点头，看出来郝主任面色中的疲态，悻悻退了出去带上门，面露忧愁地回到工位上。

　　定了个倒计时，低落了五分钟，刈星辰马上打起精神，接收了郝主任发给他的压缩包，将竺流提供的内部数据全部做了脱敏处理，分析之后发给禾观。

　　忙忙碌碌，一天又这样结束了。
　　看起来好像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干成。

　　刈星辰回家挤地铁的时候都在想，裴醒臣是不是在故意整自己。

　　第二天周五，这是刈星辰最后的希望，如果裴醒臣今天还不批，即便在周六一早批了，禾观也不会等。

　　禾观已经给刈星辰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康遐这边在精一生产线这方面还是给不了确切的答复，他们会选择和NA签合同。

　　毕竟在康遐这里浪费的时间成本实在太高昂了。

　　刈星辰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电脑一直停留在审批申请的界面，电脑五分钟后自动锁屏，他就马上晃一晃鼠标让屏幕重新亮起来。

　　次数之多，熟练到他到了下午都可以掐着4分59秒的点儿让屏幕保持亮屏。

　　可屏幕亮起来又有什么用呢？又等不到自己想看到的界面。

　　就这样等了一天，禾观那边徐主任询问消息发了两三次，刈星辰只能次次抱歉并心惊胆战地回复说上面还没有通过申请，问到最后徐主任仿佛已经放弃了，不再和刈星辰发消息。

　　可刈星辰还鼓励着自己，六点时同事们就陆陆续续下班离开，刈星辰依然坐在座位上不动如钟，仿佛自己不离开座位，时间就会静止，今天就不会结束，自己就可以一直等下去……

　　刈星辰麻痹地想着，一边给俞酲发微信说今天加班，可能……要到零点才能回家。

　　他想一直等下去，既然说了今天是最后期限，他就一定要把今天等完。

　　八点，郝主任打算下班了，离开公司之前习惯性先去销售部办公区看一眼，正好看到刈星辰在看手机，脸上挂着笑。

　　他摇摇头，又重新返回办公室，和裴醒臣发了一条消息。

　　而刈星辰由于和俞酲发消息时过于专注，没注意到销售部门口有个人影闪了一下。

　　和俞酲发完消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俞酲的回复，熄屏的那一瞬间看到手机顶端有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不是微信消息，是OA系统消息！

　　刈星辰眼睛猛地瞪大，紧张地差点没拿稳手机，飞快把手机解锁、下拉，然后紧张兮兮地点进去，自己发起的审批界面，最新的一条，四个绿色大字：审批通过

　　“啊！”刈星辰吼了出来，同时身体已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吼完，想要把自己的欣喜分享给同事，可四处一看，工位上哪还有同事啊。

　　刈星辰冲到办公室外面的公共区域，发现只有郝主任的办公室门缝里还有光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冲着郝主任办公室大门喊：“主任！主任！成了！我们成功了！”

　　郝主任在里面打开，下一秒就被刈星辰一个熊抱。

　　年轻人的朝气蓬勃让郝主任恍惚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年轻时也曾这样兴奋过。

　　那时候通货膨胀还没有这么离谱，签一个几万块的单都能高兴得睡不着觉。

　　后来慢慢变得厉害，比禾观更大的单子也签过，可早已对那串金额麻木了，因为那些数字在他心里已经仅仅是“业绩”，而和“成功”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裴醒臣给我批了！”刈星辰弹开之后笑着说：“谢谢主任！太感谢您了！”

　　郝主任无奈笑着，提醒刈星辰说：“你刚刚说谁批了？”

　　刈星辰惊愕地捂了一下嘴，马上改口：“裴董事长！裴总裁！”

　　郝主任满意，抬腕看了一眼表：“现在联系一下客户，还不算打扰。”

　　刈星辰噢了一声，连忙出去和徐主任打电话，这天大的好消息，发微信怎么够呢。

　　刈星辰和徐主任电话里聊了半个小时，徐主任也很高兴，也和刈星辰说了药委会的意见，答应刈星辰会和康遐签合同，两人就此达成口头承诺。

　　刈星辰打完电话，发现郝主任还没走，他这时高亢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走到郝主任门口问：“主任，您怎么还不回家啊？”

　　主任眯着眼睛笑，问：“刚刚裴总要是没批，你还打算等多久？”

　　“唔……”刈星辰斟酌说：“估计也就再一小时吧，我都等得绝望了，不过就算回家了，估计还是会在家里等，就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儿，睡不着。”

　　主任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笑着说：“工作能不带回家，就尽量不带回家，不要让工作占据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

　　刈星辰认真地点头，体会出来郝主任话里有话，问：“主任，那您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啊。”

　　郝主任也不隐瞒：“我想看看，这一单对于你来说有多重要，会把你急成什么样子，会不会‘狗急跳墙’。”

　　“主任您这是拐着弯儿骂我呢！”

　　郝主任哈哈大笑：“行了！这桩大事儿也基本上了了，赶紧回家吧，这都多少天没有正常下班了。”

　　说到这里刈星辰可就心花怒放了，脚底下像长了弹簧立马弹起来：“那我先回家了！主任再见！主任回家注意安全！”

　　他在回家的路上想：虽然徐主任口头答应了他，但没有合同傍身的承诺都不靠谱，而且NA不可能按兵不动，客户意向就就跟市场风向一样的，没有“周末就是休息日”的说法，也不看所谓的“承诺”，只看利益，只看市场这只无形的手。

　　所以刈星辰决定明天不休息了，直接去公司取合同，然后约上郝主任一起去禾观签约。

　　其实今晚也可以，反正徐主任都还没有下班，禾观医院能签字盖章的人想必也在，可毕竟大晚上的，刚刚在公司时郝主任脸上也疲态尽显。

　　而且……自己现在要赶紧回家，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