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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天裂将即 ...

  •   景元神君淡淡垂眸睨了这个圣器一眼,重又将目光头落到面前的这几人身上。
      “这琉璃灯此前是否被居心叵测之人动过手脚?”
      此言一出,众位神官皆是如牵线木偶失了背后操纵者一般,登时顿在了原地,瞠目结舌的神态如此整齐划一,若不是眼下不容乐观,景元神君定会乐出声,不说几句噎人的话定不罢休。
      此人的出现实属意料之外,语出更是惊人。
      砚安手执利剑,好似只要景元神君再近一分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将利剑逼近此人的脖颈。
      不待众位神官给予他点滴回应,景元神君恍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封手谕,手腕一转一抛,这封手谕便被抛向砚安。
      面有鎏金烫纹的手谕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闷声落入砚安的怀中。
      砚安将手中剑轻盈得挽了个剑花,收到了身后。其实在见到了那鎏金手谕从那人怀中拿出时,砚安心下便了然了过来,眼前人是友,非敌。
      将眼中凌厉的敌意褪去,众位神官倏地心里吊着的一口气疏散,如此危急关头,景元神君的降临无疑是绝渡逢舟暗室逢灯。
      情况间不容发,景元神君收起惯常的漫不经心,极少数显出他的正色,语言精简道:“这琉璃灯定是被人动过手脚。”不是询问,是一句毫无疑问的肯定。
      景元神君说罢,几人都是各有各猜测的神情。
      琉璃灯在景元神君的手中隐隐散着属于自己的慧泽,几人的目光刷的盯死在灯盏上。琉璃灯是比在场所有神官都有年岁的一件神界圣器,任谁都有可能当场撑不住出现纰漏,唯独流传万年守护天地安危的圣器不会。砚安下意识的便想反驳,愤愤然的模样才有了端倪。猛地身躯微微一震,砚安又怔在了原地,其他人无一例外。
      几位神官皆是想起前阵子琉璃灯短暂的异常,骤然间齐齐住了嘴。
      一手扶风挥起,琉璃灯眨眼间便收归景元神君的神识之内。情形根本不容景元神与他们促膝长谈好好解释一番,语速又快又急却字字清晰,“这阵法许是起了反作用,助了那些狼子野心的魔物。”
      跃希带领其余武神咬牙抗住境地内的蠢蠢欲动,封印镇法的戛然而止,陡然间压在身上的窒息感与此同时也减弱了些许。跃希感知敏锐微是诧异,虽是竭力对抗罗刹境地内的洪水猛兽,但耳听八方,景元神君的话语自是落入他的耳中。
      转首向延安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延安虽未与跃希四目相对,但余光里一直默不作声留心着跃希那方的动静。
      不待他们作出回应,景元神君直直越过他们,目光似是穿透了层层弥漫的黑雾。自踏足边界线这方天地,景元神君的神色便不再悠然自适分毫。
      “你们无须维系阵法,与他们一道抗住境界,不要让其天裂,给那些东西有可趁之机!”
      景元神君不由分说,动作行云流水捻诀布阵,“余下的交给我!”
      他人闻言,即刻就位。能担大任者,绝不会是蠢笨之辈。早在事态露出端倪时,紧急启用传音之阵,将这边的消息传到天帝天后那处,请求支援。在知晓从天而降的那人便为全线援军时,众位神官便对其修为何其之高深毫无疑问,拥有力挽狂澜之能也不为过。
      此言一出,众位神官果然将其后背交于他。
      自将魔族压入罗刹境地以来,这一次许是他们离破界最为接近的一次。他们被打压了数万年之久,岂能轻易放过这一次机会。见事态堪要扭转,方才还闲定自若的观赏着毛头小子吃力不讨好,现下瞬时暴起。
      滔天海浪似的冲击重重压在数位小辈身上,适才那一阵早已过分消耗心神灵力,猛然间其间凶兽来势汹汹,更是如负重轭。犹如一双双强劲有力的双手扼住了脖颈,窒息的感觉无孔不入。
      欲望野心一经埋下火种便难以偃旗息鼓。蓄势这么多年,初生牛犊定然是不敌虎。
      穷奇稳居大阵中心,与境地外的景元神君遥遥相对,阴狠锐利的双眼中满是猩红狡黠,背部双翼大展,挥动起猎猎腥风。
      罗刹境地的边界方圆五里,寸草不生,昏暗的天光始终笼罩着这里。
      景元神君神情严峻,对于两方的悬殊差距了如明镜。手下动作翻飞,唇动若隐若现的符文绕其一周。
      这个时候琉璃灯出了差错,对神界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圣器之所以被尊为圣器,是因为它的无以复加。若是此时能弥补局面逆转乾坤的,景元神君有且只能想到它一个。
      一截神木自景元神君的身躯内破体而出,一声细微的“噗呲”声,在信拜的雪袍上溅出妖艳的血花。
      仿若是无知无觉的人,景元神君对自己强行造成的血口连闷声都不曾有过。幼年间是靠此物才得以存活下来,过了数万年,虽已是融于血骨,但不再赖以生存。
      神木本就为先天灵物,经血肉的滋养,虽早已不复原貌,但灵力更甚。血红的模样颇有些骇人,半悬在景元神君的眼前,滴滴答答仍旧在往下淌着血水,每一滴都激荡起肆溢的灵意。
      似有若无的符文打着转儿粘附在神木之上,似是嗜血的活物,神木通体的血色逐一被符文吞噬,显露出原来的面貌。
      粗糙裂纹满布的外皮与普通枝桠一式一样,但其内所蕴含迸发的灵力又让在者不容小觑。
      风云大作,将景元神君的墨发拂面而动,衣袍更是猎猎作响。随着诀语,那神木霎时光芒大作,亮彻整个罗刹境地。砚安仓惶间回眸一觑,只见景元神君是浴光而生,耀眼异常。不过砚安很快便回过神,严守住最后一步。
      不禁众神震惊这道乍起的光芒,境地内的万千凶煞之兽更是直面这道刺目的光。
      穷奇眯起凶狠眸色,低低怒吟,不再玩味似的戏耍那些个毛头小辈。阴鸷的目光如狼似虎的直直咬住光阵中的景元神君一人。
      前躯直直立起,大展的双翼遮天蔽日,猛然间前躯又重重发力向地面压去,前肢踏地似有万军过境,地面震颤不已,灰粒尘埃激荡而起,与蔽日的森然黑气搅作一团,深深迷了砚安几人的眼。
      一声怒吼响彻天际,丝丝维持着境地边界屏障的神官陡然间肩抗的重压又凝重了好几分。怒意的吼声如万千利剑直击他们的红靶,好几个早已力尽的神官嘴角都咬出了丝丝红血,蓦地汹涌的重压劈头而下,早已不济的神官猛地单膝压了地,生生将地面撕裂。
      裂开的地面无情冷色的割裂他们的衣衫皮肉,渗出血珠。
      这是一场判若云泥的殊死搏斗,众位神官是被他们狠狠压制在了深潭中,反抗不得,已然是强弩之末。
      封印在内的那些个凶兽凶悍至极,景元神君对此刻骨铭心。阵前是小辈们抵力抗住的身影略微发着颤,景元神君眸光中荡漾着深深的忧色。
      闷闷低呵了一声,猛然间景元神君操控着神木安入地下三分,强大的灵力波动使得地面都为之震颤。
      神木被狠狠地嵌入地面,其内所蕴含的灵力迸发而出,延着地面的裂纹犹如银色的游蛇四散而开,瞬时围绕着边界线筑起一道雪白惨亮的屏障。
      刹那间,这道屏障似是通天巨人的厚实怀抱,陡然将境地内肆虐的魔息笼在自己一席之躯下。
      突变的风云,里外两方皆是止不住的惊愕神情。
      凶兽个个目眦欲裂眼神阴鸷,方才还纹裂爬满结界屏障,似有一双神医妙手温柔的拂过每一处,斑驳裂痕如沐春风般的愈合。
      那些凶兽本性残暴不堪,惊愕之色不稍多时便被滔天怒焰全然取代。千万凶兽登时扑杀阵前,通天术法齐齐上阵,似是要把屏障攻出一个缺口来,可惜不遂他们的恶意。
      境内之地血光冲天,境地外众位神官陡然间泄了力,喘着粗气,凶兽负重之势消散于弹指一挥间。
      银白的光芒向地面而扩散,绵延至天际。
      几位神官怔然片刻,皆回眸看向景元神君。荒芜贫瘠的大地上唯有那一支神木周身萦绕着盈盈柔光,那一点荧光在这暗无天光的罗刹境地中尤为亮眼,稳若磐石,给了这一头神官覆盂之安的安稳。
      跃希反手细细拭去沁出的冷汗,脸色煞白一片,开口时连自己都预料不到的哑然,“这是?”
      旧疾未愈,这一番消耗无疑是雪上加霜。
      脚下微微有些站不稳,呼吸间尽是冰霜似的刺骨,剜的血肉生疼。
      景元神君几度平缓,才抵住这耗神遗留下的竭力感。手中灵力挥动拂过被血浸染的那处衣料,覆手间血色便已消失。
      “琉璃灯的替代物。”
      一语了然,砚安将满身狼狈褪去,在景元神君的面前站定,“此番多谢仙友相助,方才情况危急多有冒犯,还望仙友见谅。”
      景元神君勉力扯出一如往常的温润笑颜,随意地摆摆手,“无碍,切莫放在心上。”
      罗刹境地内暴动不止,景元神君沉默不语的斜睨了一眼,旋即转身而去,“回去吧,这事有蹊跷,速与天帝禀明。”
      众位神官闻言皆不作修整,动身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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