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于杉》泠凪

104、据说顾谓·身世

　　第一百零四章据说顾谓·身世
　　夏日的太阳起的非常早，不到五点就已经是刺目的光线晒得人要死不活，热气腾腾了。
　　严谨的云知愚睡前就已经拉上了全遮光的窗帘，时近中午，云知愚在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微弱阳光中，被一阵阵香味给香醒了。
　　睡饱了的云知愚显然心情勉强算是比较好，他掀开被子，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
　　换上家居服的云知愚清爽又悠闲，他晃悠悠的踩着棉拖鞋从卧室走出来。
　　客厅的空调持续的运作着，保持着凉爽舒适的温感。云知愚循着香味，走到餐厅坐下，单手托腮的看着厨房里繁忙的小蜜蜂——郁浓。
　　郁浓穿着合身的粉色花边碎花围裙，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从厨房出来。云知愚顺手拉桌边的桌垫放在自己面前，郁浓便将那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放在云知愚面前。
　　转身又从厨房端出一个碟子，白色的蛋白镶着金边，浑圆的蛋黄随着郁浓的动作前后有点晃动。
　　郁浓将碟子也放在桌上，笑道：“时间刚刚好！”
　　云知愚看了看碟子煎的刚刚好的糖心鸡蛋，心情还不错。
　　他拿起筷子，将牛肉面拌了拌，开始了早（中）餐。
　　郁浓解开围裙挂在厨房，把放在玄关的手提公文包拿过来放在餐椅上，他坐在一声不吭埋头进食的云知愚对面，从包里翻出一个黑色笔记本，快速扫了一眼。
　　“少爷，果然不出你所料，这事确实与顾谓脱不开干系！”
　　云知愚心中有数，也不惊讶，他扫了一眼因为彻夜未眠还要做事做饭，顶着黑眼圈的郁浓，擦了擦嘴角，心道：这玩意儿手艺又精湛了！牛肉面汤汁浓郁，牛肉肥而不腻，味道还真不错！尤其是这手煎鸡蛋，一般人都达不到这水平！干错找个借口让他来做饭算了！
　　郁浓被云知愚扫的心里发慌，心下就‘咯噔’一响，想着：该不会是昨晚敷衍了事少爷还没消气吧？
　　于是，更加忐忑的继续将自己查出来的事添油加醋一番：“我说那顾谓可真不是个人！佟离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又是这样的关系，他也能下得去手？”
　　“佟离这么光风霁月、阳光明媚的人，怎么可能干出那些肮脏的事？倒是这个顾谓，本身就是个龌龊之人！父亲是个精神病人，母亲改嫁后遇到的也是个五毒俱全的猥亵犯人！母亲去世这些年，他和他那龌龊的养父之间真是肮脏的我这么见多识广的人都觉得无比恶心！”
　　郁浓满脸的鄙夷，他跟随云知愚一同来到本市这两年，通过云知愚知道了佟离的存在。对他来说，佟离不过是自家少爷心心念念之人，只是这一点，就足够他对佟离刮目相看了！
　　也确实只有这样干干净净又努力向上的人，才配得上自家优秀的天之骄子少爷！
　　只是这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可能脑子里进了王水，怎么就看上了顾谓这个渣滓？
　　“他这种由内到外都臭不可闻脏不见底的人是怎么敢和佟离这样纯粹的人站在一起的？”
　　郁浓心里对佟离的选择感觉不可理喻，他粗略的翻了翻笔记本前几页，满满当当写着的都是顾谓的过去，那些肮脏的乞求与辗转承欢！
　　云知愚放下筷子，擦净嘴角，站起身来去厨房洗了手，走出来。从郁浓手里把黑色笔记本抽出来，坐在高脚吧台上翻看，
　　郁浓认命的将餐桌收拾了，放在厨房，一会儿再去清洗。又回到吧台，倒了两杯蜂蜜柠檬水放在吧台上，坐在云知愚对面。
　　“少爷，喝杯水！”郁浓将蜂蜜水推到云知愚手边，又说，“你说顾谓这么做是几个意思？他不是和佟离表白了吗？他们不是一对了吗？为什么顾谓要给自己的对象泼脏水？我实在是想不通！”
　　云知愚左手托腮，右手揉着笔记本的右上角书页，说：“顾谓的性格要是不加以约束制止，就是活脱脱的偏执型反社会人格，这种人怎么用常理去推断？”
　　郁浓单手握着透明水杯，在心中嗤之以鼻，之前因为云知愚的授意，对顾谓的的身世稍微查了查。不查不知道，当真是一查吓一跳！谁能想到面上温柔似水，对谁都好言好语，性格和风细雨的三好学生顾谓私底下会是这样的身世！
　　于是郁浓将顾谓的前世今生翻了个底儿朝天，对顾谓也怀抱了一份同情与怜悯。可看到顾谓现在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是想不透，看不懂。
　　顾谓的父亲是个精神病人，因为杀人罪被关在精神病院。他的母亲是被父亲绑架回家的农村妇女，因为父亲的长期迫害也是出于精神崩溃的状态。
　　父亲被抓后，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现在的男人，也就是顾谓的继父，顾谓也才跟着更名改姓叫做顾谓了。
　　这个男人是个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的五毒！才从班房出来没多久就娶了顾谓的母亲，婚后没多久，顾谓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但是具体死因却非常模糊，郁浓猜测是顾谓的母亲看到继父‘欺负’顾谓，为人母的本能迫使她与继父发生分歧，最后不明不白的‘病逝’了。
　　顾谓的继父还有一个前妻生的儿子，大约比顾谓小五岁，才稍微懂事，就早早的跑了。但是那儿子在家的时候，也没少欺负跟着后母来的顾谓。
　　按理说母亲死了，顾谓这个半懂事的年龄的孩子，一般都会离家出走，打工也好流浪也好，都会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顾谓没有，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依旧是那个在外品学兼优，在家隐忍极致的顾谓。
　　母亲去世了，弟弟跑了，继父对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除了平日的日常‘消遣’，还把顾谓当做‘赌资’‘毒资’‘账单’，贡献出去以供自己平日的吃喝嫖赌抽。
　　渐渐地，继父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消遣’，更加喜欢在‘消遣’的时候不分轻重的施暴。以至于顾谓长期都是伤痕累累的一身，即便是盛夏，也要穿着厚重的长衣长裤把伤痕遮挡住。
　　可以说跟佟离比起来，顾谓从小就生活在黑暗之中，根本就没见到任何一点光芒。
　　佟离对他来说，就像是对长期处于荒芜的深渊之中，对深陷在泥沼之中的他伸出了一点点绿色的枝条。
　　佟离，就像是天上的天使一样洁白圣洁，让顾谓迷离、痴迷，甚至意乱情迷。他想要将佟离圈养在自己身边，就像他的继父将他圈养在身边一样。
　　所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佟离的闪光点，他会利用感情，不让佟离弹琴画画甚至交朋友。
　　是呀！还有什么比污染高高在上的六翅圣天使，将那高贵，生生跌落地狱更让人热血澎湃的呢？
　　郁浓心中惋惜，顾谓要是好好栽培，也算是一根好苗子，以后也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可是现在才高中，小小年纪就看透了黑暗，拥有如此黑暗的城府，以后不知道会长成怎样的祸害！
　　郁浓看着云知愚，说：“少爷，顾谓手段太高明，我查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指控他诽谤。以上这些信息都是从旁敲侧击中梳理出来的。”
　　云知愚将笔记本合上，喝了一口水，说：“正常，以他的心机城府，确实能做到不着痕迹。只是……”
　　云知愚食指敲击在笔记本的皮质封面：“只是，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想要佟离，佟离已经倾心于他；他不想让佟离做的事，佟离也一一应允。还有什么契机能让他做这些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
　　郁浓也是摇头，就像云知愚所说，顾谓这样的人，是真的没办法用常理来思索的。
　　但凡一个正常人，早就离家出走，或者是报警了。可顾谓偏偏就不！即使母亲去世多年，他还是乖乖地呆在禽兽继父身边，任凭差遣蹂躏。
　　要不是云知愚心里念着佟离，留着心眼要查一查和佟离走得最近的顾谓，他们根本不知道顾谓竟然是这样的人！
　　顾谓在人前人后，完完全全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在人前的顾谓，品学兼优，深的老师喜欢，是全市三好学生，Q大备选役的佼佼者！
　　在人后的顾谓，黑暗、狠厉，城府极深，根本不知道他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想要做什么。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高智商危险分子！
　　郁浓叹了口气，双脚踩在高脚吧台凳子上，双手捧着脸，说：“这个顾谓，真是做个人叭！”
　　云知愚站起身来，郁浓神经一紧，问：“少爷，你要去哪儿？”
　　云知愚侧身对着郁浓，遥看着凌乱的厨房，说：“去会一会当事人！”
　　郁浓跳下凳子，说：“少爷，后天是J国M大的入学考试，已经定了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
　　云知愚抿了抿嘴，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顿了顿，说：“不急于一时，回来再说！”
　　“好嘞！”郁浓生怕他家少爷就这么恋爱脑的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入学考试机会，飞奔的跑到衣帽间去收拾东西了。
　　云知愚坐在沙发上，双手抱拳的坐着，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吊灯，心道：不知道佟离出差回来的爸爸会不会狠狠的骂他。就要高考了，千万别要受到影响啊……高考？
　　云知愚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点一样，他猛然瞪大眼睛，听到衣帽间传来‘噼里啪吧’的声音，扯着嗓门吼道：“郁浓，跟我一起去J国！”
　　“啊……”郁浓哭丧着脸冒出一个脑袋，说，“少爷，我对太平洋过敏！”
　　云知愚不为所动的说：“又没让你去跳太平洋！那边东西不好吃，你少爷我不·喜·欢！”
　　郁浓对大洋彼岸金发碧眼的大波妹是真的没有半分性趣与兴趣，心里对无数女朋友依依不舍，在心里哀嚎：完了，要当几年和尚了……难道要我学琏二爷泻火？不要啊……
　　“是……”
　　郁浓委委屈屈的缩回脑袋，认命的收拾东西。
　　云知愚觉得刚刚凌乱烦躁的心情好像又好了一点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