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
下午院里进来了一个重症患者，会诊、确诊、手术，整整一天一夜律屿清半刻未歇。
秦霍不知情，他从律屿清离开病房开始，就一直怀着雀跃的心情等第二天中午律医生来亲自给他换药。
上午九点，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乱。
十点，他吩咐乔白给自己调床的高度，高高低低来回折腾。
十一点，他开始坐立不安。
终于，门开了，门外却只有黄祯祯一个人。
秦霍诧异，抬头朝黄祯祯身后看去，真的只来了她一个。
“祯祯，你来啦。”乔白笑着打招呼。
“嗯，我来换药。”黄祯祯摇了摇手里的绷带说。
“队长，队长？”乔白喊了两声。
秦霍回过神来，装作不在意地问：“律医生在忙什么？”
他觉得律屿清不是一个无缘无故毁约的人。
黄祯祯把手里的药和绷带放下，回他说：“律医生凌晨进了手术室，到现在还没出来。”
“那得十几个小时了吧？”乔白问。
“差不多吧，昨天进来的那位患者情况比较严重，光诊断就做了好久。听说这台手术预计时长是十五个小时，律医生主刀，要从头做到尾。”
“啊这，这也太辛苦了吧。”
黄祯祯点点头，回乔白说：“没办法，做医生都这样。”
“真佩服你们。”
黄祯祯笑笑，示意乔白把秦队长扶起来，她要帮忙拆绷带。
一直没说话的秦霍突然开口问她：“那他下了手术呢？有人照顾吗？”
“好像没有，不过律医生可以直接回家休息。”
秦霍沉默了，他眼前出现的不是律屿清站在手术台上沉稳锋锐的模样，而是出来手术室后累到虚脱的样子。
“小白，待会去订几台按摩椅，一台送去律医生住处，剩下的每个科室各送一台。”他吩咐乔白道。
黄祯祯闻言，忙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们不能收，你别破费了。”
“我用研究所的名义送，别担心。”秦霍说，“你们辛苦了，偶尔也该放松放松。”
黄祯祯愣住，好像所有来医院的人都觉得自己花了钱就该让医生护士围着自己转，可没多少人在意他们远超一般岗位的工作强度。
他们有时也很累啊，想到这里黄祯祯的眼睛慢慢红了。
乔白没注意到黄祯祯的表情，他顺着秦霍的思路想了想，十分赞同：“对呀，像律医生他们下了手术肯定浑身不舒坦，躺按摩椅里松松筋骨对身体有好处。”说着他转头对黄祯祯说，“等着我也给你单独买一台放家里，你累了就上去躺躺。哎，你怎么哭了？哪里难受吗是？”
要不是还得扶着秦霍，他恨不得跳起来绕着黄祯祯转两圈。
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黄祯祯眼里含着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直接把乔白看傻了眼，他红着脸小声嘟囔说：“女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啊，一下哭一下笑的。”
秦霍夹在两人中间，看出了点门道：“可以麻烦黄小姐一起帮忙去挑挑吗？乔白没买过这种东西，我怕他挑的不好。”
秦霍撮合的意思太明显，那两人互相看一眼，不好意思地撇开脑袋。
“好啦，药换好啦。”黄祯祯低着头收拾东西，一股脑丢进托盘后，逃跑似的往门口跑。临出门之前，她又停下来小声对乔白说，“你去的时候来护士站喊我。”
“哎哎，好。”乔白高兴地说。
目送人家走后，乔白摸着后脑勺笑呵呵地对秦霍说：“队长，你可真够意思！”
“行了，趁着这个时间，去理个发买几身新衣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人家小姑娘配你绰绰有余，对人家好点，别舍不得花钱。”秦霍自己单身，教育起别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乔白低头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觉得队长说的对：“那我去啦？要不要把邵哥喊来看着你点？”
“不用，去吧。”
乔白哼着歌走后，秦霍一个人孤单单躺在病床上，他想律屿清了，虽然昨天才见过。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秦霍说。
律屿清推门进来，他已经换上常服，估计是下了手术打算回去休息。
“律医生！”秦霍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当即就起身要从床上下来扶他。
“哎，你别动，小心扯到伤口，我说句话就走。”律屿清忙制止，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秦霍停住。
“抱歉，说过要来给你换药的，我食言了。”律屿清说。
秦霍张张嘴，半晌浅笑出声：“你对自己的要求到底有多高？”
“哈？”许是真的累惨了，律屿清的反应有些慢，想了一会儿才懒散回他，“秦队长多虑了，我的原则和道德是分人的，比如像秦队长这样的，我的标准就会高一些，对自己高，也对别人高。”
秦霍觉得此话自己需得细细思量，故而没立即作答，而是说：“律医生快回去休息吧。”
“嗯。”律屿清点头，“明天，明天我一定亲自来给秦队长换药。”
“好。”
律屿清退出病房，立马就被等在门外的师鸿钊扶住。
鸿钊是被吴主任派来送律医生回宿舍的，现在律屿清是医院最值钱的宝贝，下了大型手术的话，医院会强制安排他休息，不准别人瞎使唤他，也不准他自己瞎跑。
用院长的话说，律医生现在是胸外的头牌，头牌可是得用在刀刃上。律屿清听到这个不知是褒是贬的评价时哭笑不得，一再担心会惹吴主任不高兴。结果听吴主任却私下跟人说，怎么能喊律医生头牌呢，好好的医院搞得跟窑子似的，要夸也该夸律医生是门面。
第二天中午，律屿清准时带着师鸿钊、黄祯祯等乌泱泱一大群人进来给秦霍换药。
又是现场教学时间，律屿清打完招呼就直接开门见山：“麻烦秦队长暂时充当一下教学模型了。”
“律医生随意。”秦霍说。
“随意可不敢，”律屿清显然心情正好，“你可是我遇见过最珍贵的……额。”
律屿清得意忘形，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最珍贵的什么？”众人起哄，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
秦霍倒是没笑，不过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律屿清，显然他也很想知道后文。
“好啦好啦，干正事。”律屿清强制转移话题，“小白，把你们队长的被子掀开。”
乔白这个憨憨，一掀就把秦霍的被子掀到了小腹下面，被子下的人没穿上衣，刀刻斧凿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让在场的小姑娘们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律屿清也跟着被惊艳了一把，但很快他就不动声色地走近秦霍，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正儿八经说道：“诸位，我开始演示了。”
“注意，解绷带的时候，手要托住患者的头和肩背，”他一边讲解，一边将手伸到秦霍肩下，将人轻轻托起，“尽量不要让患者上半身使劲，同时也可以减轻疼痛感。”
因为绷带在胸口缠了好几圈，律屿清为了方便，便半跪在床上，当绷带从秦霍右肋穿过时，他几乎是伏在秦霍身上的。
秦霍只要低头，就能碰到律屿清的耳朵。
察觉到左手掌心里的肌肉一下子绷得很紧，律屿清低头提醒道，“你上身别绷着，放轻松，小心扯到伤口。”
说完，他抬眼去看秦霍，不想对上了秦霍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坦率直白，全是柔情。
律屿清手上动作一顿，心脏像是也跟着顿了一下，没由来地漏跳一拍。
好在他是专业的，定定神后强自镇定的帮他换好了绷带。
直到换完，秦霍的眼神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律屿清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吩咐黄祯祯道：“祯祯，拉上床帘。”
“哦，啊？好的。”
黄祯祯应声，帮他二人拉上床帘。床帘外是好几个一头雾水的人，而床帘内则是两个心照不宣的男人。
“秦队长在想什么？”律屿清凑近他的耳朵，用气音低声问。
温热的气流扫过秦霍的耳朵，秦霍微微侧头，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缓声说：“没想什么。”
律屿清挑眉：“真的？难道不是在想我？”
秦霍抿唇，默认了。
“想我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哦？是嘛。”律屿清目光滑过秦霍的唇角，声音沙哑迟缓，“那咱俩可能想的一样。”
秦霍的眼睛突然亮了，像是深夜满船星河的湖泊被长灯照亮，明晃晃的。
此刻帘子内光线灰暗，浓稠的暧昧气息在这个半封闭的小空间里游荡拉扯。两人都有些上头，又都极尽克制。
对律屿清来说，秦霍的长相真真是长在他的审美上。每见他一面，心里的躁动就又多上一分。他觉得这份心动来得突兀又肤浅，可他不愿压抑自己，最好秦霍也一样。
如今看来，秦霍并没有让他失望。
帘子外的众人不知律屿清在里面做什么，面面相觑片刻后，支使黄祯祯开口。
“律医生，你干什么呢？”黄祯祯隔着帘子问。
黄祯祯声音一出，帘子内的暧昧气息淡然无存。
律屿清直起腰，脸上是促狭的表情：“秦队长的导尿管有些异位，我帮他处理一下。”
帘子外的众人一听，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这个确实比较隐私，不好当众检查。
秦霍没被他整到，反而淡定说到：“多谢律医生。”
律屿清挑眉，“唰”一下拉开帘子说道：“好了，咱们继续讲解。”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6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