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7、第 7 章

　　首次见习就闹出人命，栾哲也是个倒霉催的。回去之后队里还统一安排幸存的新手们进行了心理疏导，以免发生创伤后应激障碍。
　　更倒霉催的是几个出事队员的队长，全部背锅处分，原因是没教育好队员服从命令。
　　栾哲接受完心理疏导，恰好看到队长们开完会出来，背锅的几个脸黑如煤炭，似乎比他更需要心理疏导。
　　偶像好像也是背锅侠中的一员。他张望两秒，果然看到兰怿冷漠的脸，而旁边自家队长正勾肩搭背犹如没骨头般挂在其身上。
　　“别不高兴啦，来笑一个？”
　　居然让貌似在闹情绪的冰山美人笑一个！自家队长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栾哲在心里朝温翟拱了拱手，佩服他的神经大条。
　　“哎傻大个！”
　　卧槽被发现了！他僵硬地转过脸，朝温翟讪笑。
　　“傻大个快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你的好消息真的靠谱吗！栾哲朝那边走了两步，就听温翟迫不及待喊道：“兰怿队缺人，我把你调到他的队里去了！”
　　他顿时同手同脚石化在原地，像尊滑稽的雕像。
　　跟跟跟、跟偶像同队？当当当、当偶像的队员？
　　这不就是他的至高理想，并肩作战吗！为什么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人毫无防备！
　　不会是开玩笑的吧？以自家队长抽风的个性，很有可能啊。
　　温翟眼看着被惊住的傻队员在原地驻足良久没个反应，狡黠道：“怎么，你不乐意？”
　　栾哲回过神，疯狂摇头又立马疯狂点头。
　　乐意乐意当然乐意！乐意到要死啊！
　　“那还不快去搬宿舍！”
　　栾哲嗷的一声，豹子般矫健地转身飞窜而去，一步直下五阶楼梯。

　　搬了个宿舍，栾哲才意识到队与队之间巨大的差别。兰怿队队员的宿舍真是寂静到比图书馆还甚，连只虫子飞过都算大响动。反观温翟队，每天队长带头叽叽呱呱嘻嘻哈哈没个停歇，硬是让人磨练出在噪音中熟睡的技能。
　　难怪温翟队会被吐槽是最聒噪的队。
　　但是兰怿队也太安静了点吧，大家有空都各管各锻炼，顶多晚上休息时简单聊几句，队长也极少出现，弄得栾哲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遭人孤立。
　　直到某天兰怿罕见的来宿舍把他叫出去，通知他参加第二次见习的时间。
　　偶像第一次叫自己全名……栾哲对着那双似乎能看穿他灵魂的眼睛手足无措了片刻，总算稳定下心情，吭哧应出一个字：“哦。”
　　如此日常的对话真是微妙，总感觉不像是真的。
　　通知到人，兰怿刚准备走，想起之前被郁队批评说对队员太不上心，踌躇两步，又补充道：“好好干。”
　　好好干！偶像说好好干！栾哲双眼大放精光，双手朝天挥拳，激动到难以自抑！
　　于是第二次见习某傻大个全程如猛虎出笼，就差边杀边嗷嗷叫，唬得队员们纷纷侧目。结束时，理所当然的被封了个新手队队长……
　　新手队队长兴冲冲回来想邀功，恰逢他的前队长和现队长同在复核见习行动录像，结果他就被前队长从头到脚嫌弃一通。
　　“太过分了！在我队里的时候装傻，进兰怿队里就火力全开，摆明了不把我放在眼里嘛！”
　　“没没没！”栾哲差点给他磕头：“我不是故意的！”
　　“哼！”温翟不满地左右看看，抬脚踹发小的凳子：“你把傻大个还给我。”
　　手下留情啊啊啊啊啊！栾哲对着前队长扼腕。才刚到偶像队里一个月，都还没混到跟偶像并肩作战的机会，又要被调回去？别别别啊！
　　兰怿冷淡地抬头甩出三个字：“我缺人。”
　　“你居然跟我抢人？”温翟大惊失色地从凳子上跃起，看看发小，又看看傻大个，满脸难以置信：“你居然跟我抢人？！”
　　兰怿面不改色地关掉录像，收拾好资料往外走。半途路过栾哲身边，轻飘飘留下一句话：“把精神力提到50帕。”
　　留在后头的温翟气到跳脚：“兰怿你疯了吧，让这菜鸟提到50帕，想害死他吗！”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自家发小的眷顾，被无视得彻彻底底。

　　栾哲又回到之前的每天多抽出数小时，在压力室自我磨练的时光。
　　偶尔得空他也会回想起温翟说的那句话，50帕会害死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说，他有大致猜测，却没十足把握。
　　猜测的结论很可怕，但他满怀期待。因为这关通过，他或许就拥有了并排站在偶像身边的机会，让他逐渐完成从仰望到平视再到超越的蜕变。
　　虽说如此，50帕的难度可着实不低，饶是他除了吃喝拉撒外所有时间都泡在压力室，甚至偶尔直接在里头睡觉，精神力的增长也极其缓慢。
　　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栾哲气馁地摊在压力室地板上。其实他的进度已经比其他人快许多了，只是他总觉不满意，想加快、加快、再加快。或许是欲速则不达？又或许是方法有误，反而限制进步。
　　要不去问问前辈们吧，大家平时交流较少，但怎么说也是队友，提升实力的事对双方都有益。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忽然瞟到门口有个人影静悄悄倚着，待他看清人脸，顿时惊得舌头直打结：“额，队……队长？您……要、要用压力室？”
　　兰怿直身往前走，边道：“方法不对，实践太少。”
　　栾哲把这八个字输送进脑中，兀自咂摸。果然是方法的问题么，实践也确实少，见习至今去了三次，都有种不得劲或者有劲没处使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为啥。
　　等等，这是队长亲自教学？
　　队长亲自教学！！！
　　栾哲目瞪口呆望着兰怿把他设置的威压关闭，然后踱步到他身前，面对面坐下。
　　淡淡的兰草香在四周弥漫开来，就像漫步在清新的花园内。
　　栾哲咕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疯狂加速。
　　“看着我。”
　　他听到对方淡然地下指令。
　　看看看、看着？不不不、不太好吧！
　　会紧张到失态的！特别特别丢人！
　　“别躲闪，看着我的眼睛！”
　　突然严厉的呵斥让他一个激灵抬头对视上，那一秒，他惊恐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抽离了躯壳，猛然提升到九天之上，再朝地面剧烈急坠！无法控制的失重感甚至让他体验到临近濒死边缘的绝望，唇间不由自主迸出一个字。
　　“妈——！！！”
　　灵魂回壳，栾哲大汗淋漓半瘫在地，仿佛刚在高温中跑完两小时步，浑身浸透。
　　兰怿等他喘了会儿缓过劲，这才继续道：“刚才的威压是多少帕？”
　　多少帕？栾哲脑子如浆糊，稍稍回想起那种感觉就恐惧得发抖，他张合几下嘴，犹豫着回答：“……50？”
　　“是20。”
　　20？？？栾哲满脸懵逼。20自己也能达到，怎么可能是这种程度？学院里主修精神的毕业就要20，难道还能是假冒的20？
　　兰怿边起身边给他解释：“精神威压的重点不在于力，在于穿透。同为20帕，以力硬拼就只有20帕，以深度较劲，才能大幅提升最终效果。”
　　栾哲似懂非懂地跟在后面点头，直到兰怿扔下句“自己琢磨琢磨”离开压力室后，他才后知后觉想起件事。
　　刚才，他好像，对着偶像叫了声……
　　妈……
　　羞愧至死。

　　得到队长亲自教学后，栾哲花了好几天琢磨这个事儿。以往那么多年，无论是学院里也好，除魔军里也好，从没有人提到过精神威压的深度这个概念。大众常用的标准就是多少多少帕，考试也都如此，为什么唯独偶像会提出这个概念？
　　难道是偶像的独家心得？
　　那深度又该如何锻炼呢？
　　栾哲百思不得其解，拿了美味佳肴在食堂里坐下，却持续走着神。
　　温翟蹦蹦跳跳进来，看到他曾经的队员正傻乎乎戳着饭走神，眼珠转两转，过去在对面坐下，大喝道：“兰怿来了！”
　　“啊！”栾哲骇得差点把餐盘扣对方脸上，定神一看，虚脱无力道：“温队，你吓唬我干啥啊。”
　　“我看你犯相思病犯得厉害嘛。”温翟大咧咧戳走栾哲盘里的蝴蝶虾，取笑道：“你现在都在兰怿队里了，想见他就找点什么问题去请教，还不分分钟的事？”
　　栾哲摆摆手：“我没想见他，我是在想问题。”他忽的发现想不明白的地方其实也可以请教温翟，赶紧问道：“温队，你知道精神威压的深度这个概念吗？”
　　温翟的叉子咚地掉到餐盘上，两种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回响。
　　“他教你深度概念？”
　　栾哲茫然地点点头。
　　温翟气得脸涨成猪肝色：“他教你深度概念？！他都没教过我，居然教你？！”
　　难道这玩意特别高深罕见，像是什么失传的武林秘籍吗？栾哲心底闪过丝惶恐，觉得自己貌似干了件坏事。
　　“不成，我要找他抗议！二十七年的发小居然还抵不过个脑残粉，我不服！”
　　估计是真气不过，温翟饭都顾不上吃，风风火火跃下桌就朝外跑。栾哲徒劳地哎哎呼唤两声，对方神一般的冲刺速度早已不见踪影。他扼腕片刻，只好也放下餐盘跟了过去。
　　要是两个队长因此起冲突，那可真是场大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