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62、第 62 章

　　会议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栾哲这不甚熟练的半新手跟流程跟得颇辛苦，不少要点都似懂非懂。他没敢当着那么多大人物的面插嘴问，便把未听懂的暂且记下，准备晚上偷偷问老婆。
　　“就这样吧！”郁队在解散前总结道：“军工调试几天，大家抓紧练配合。”
　　大家齐声应好，走出帐篷包。外头那炸糕和大白馒头的香味已被炖菜代替，忙碌一天，现在被那味儿催的，肚子整齐地咕咕叫起来。
　　“吃饭吃饭！”温翟抬高胳膊伸着懒腰，落下时顺势左右逮住兰怿和栾哲往前推。三人行到后勤帐篷，各自领了炖菜和蜂蜜黄油小餐包，找角落坐下用餐。
　　栾哲嚼着香甜的小餐包，后知后觉想起个问题，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兰怿，欲言又止。
　　兰怿甩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牟睿端着餐盘过来，小心地示意能不能坐在那个空位上。温翟朝他甩着白眼，不情不愿地赐了座。四人把小餐桌占得满满当当，食物的热量蒸腾起来，给酷寒增添了些许温暖。
　　“你刚才想说什么？”兰怿把注意力转回到栾哲身上。
　　“额……”栾哲吞吞吐吐道：“郁队说这几天练配合，我们……莫非要找将军练？”
　　温翟噗的喷笑出声，遂即被菜汤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待他好不容易平息，促狭地朝栾哲挤眉调侃：“傻大个你怎么想的，让将军当陪练？咳咳咳……”
　　栾哲羞愤地转过头望向兰怿，希望老婆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并正经解答疑问。
　　“不需要。”兰怿简明地回答了他，却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
　　栾哲得到个答案果断闭嘴，免得再闹笑话被嘲笑。温翟却没打算放过他，抓着那小辫子整整嘲笑了一顿饭功夫，这才大发慈悲饶过他。
　　“乖，等回去让兰怿给你好好解释解释。”
　　果然但凡心存犹豫的话语就不该问出口！栾哲恼得只想掐死自己。
　　兰怿倒没说什么，牵着傻乎乎的大块头回到帐篷包内，见四下没人，这才拍拍大通铺，示意他坐下说。
　　栾哲吭哧两声在兰怿身边坐下，忐忑地问：“我是不做错了啥？”
　　“没有。”兰怿略一停顿，说道：“我们的任务，除去那些之外，还得保证将军的人身安全，以他的生命为优先。”
　　“哈？”栾哲发出个疑问词，停下思索两秒，没想通，又发出个疑问词：“诶？”
　　兰怿好笑地看着他挠头皮，那憨傻模样活像只笨狗熊。
　　“如果和献祭任务冲突，也以将军优先吗？”栾哲百思不得其解。
　　“得看情况。”兰怿对那种靠临场发挥随机应变的事也解释不清：“一个原则，凡事尽量我们扛。”
　　原来如此……栾哲若有所思。所以需要练配合的只有他和兰怿，而将军，则是越被阻隔在外越好，免得牵连受到伤害。
　　“明白了吗？”兰怿忍不住抬手轻拍他的脸颊。
　　“明、明白了！”栾哲打着磕巴回答，遂即又急转话头：“等等，还有些流程细节不明白……”

　　第二天开始，全营进入战斗准备状态。不止是几个担重任的队长，后勤、军工、清魔物的普通队员，甚至连炊事班都神情紧绷，一副兴师动众的模样。
　　栾哲昨晚逮着兰怿问了个事无巨细，生怕错漏几分造成大麻烦，而等到今天开始练配合时，他却发现是自己想太多。他和兰怿的配合甚至比其他老手还默契，这其中或许有队长们常年各自带队为战的因素，但栾哲更愿相信是夫夫同心，并暗自得瑟不已。
　　“温翟，牟睿，你俩还是不行。”郁队头疼地叫停：“温翟你注意回防，牟睿的复合弓射速没那么快。”
　　温翟骂骂咧咧地提着猫爪回撤，路过牟睿时，假装不经意实则故意拿长棍朝他肋下一拄，牟睿顿时呲牙咧嘴地佝起腰，慌忙逃窜到旁边闪避。
　　郁队嫌弃地瞪了他俩一眼。
　　“邓潮，迪格里，你俩清剿能力偏弱，到时记得及时汇报进度，以免差距过大造成脱节。”
　　被点名的两个分队长连声应下。
　　“兰怿，栾哲，暂时没什么问题，继续保持。”
　　栾哲高兴地点头如捣蒜。
　　“艾丽莎……”郁队缓缓转向自己的搭档。
　　艾丽莎潇洒地叉腰甩着她的链子刀，似乎对方敢说她一句坏话，她就敢抽死丫。
　　郁队秒怂：“你挺好，挺好，呵呵……”
　　总而言之整体进展还算顺利，一天练习结束，大家正准备原地解散时，军工传来了好消息。之前那个减轻献祭盘献祭要求的项目有进展，通过研发出来的设备，最多可以减少约80%的要求！同期而来的还有个不算太好的消息，这减少量不太稳定，时间紧迫只进行了少许几次测试，量最少的那次只减了50%。
　　其实50%也已相当可观，就好比之前得丧命，之后就只去半条命，还能来个就地抢救。
　　郁队心情尚好地颔首，示意军工明天再优化一天，而几个队长也再练一天配合，后天正式出发开始行动。
　　后天啊……栾哲内心悸动。两天之后，他就要面临加入机动队以来，不，或许是此生以来最危险的绝境了。而他丝毫不能露出胆怯，必须义无反顾的，为联邦，为人类的未来而战斗。
　　他望望左右的大家，从他们脸上看不出犹豫和退缩，仿佛不知害怕为何物。但他心底明白，怎可能不害怕，只是，大义使然之下，害怕就是种昂贵的奢侈品，高攀不起，不如忘怀。

　　两天后的清晨，约定的那一日。
　　本应是大张旗鼓的一日，营地里却在这日反其道而行。队长们、参与任务的后勤人员们都格外低调，大家静悄悄起床，静悄悄做着准备，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状态下，收拾好各种设备和装置，开始向通道口进发。
　　待行出片刻，憋了整个早上的栾哲终于忍不住偷偷问兰怿：“怎么回事？为什么仿佛在做贼？”
　　兰怿面色凝重：“是不想干扰到其他队员的士气。”
　　这是啥意思？栾哲兀自琢磨，转了半天脑筋，才隐约咂摸出含义。他们这次那么多牛逼哄哄的队长共同前去，出发时如若搞得太高调，回来却带着损伤，必会打击到队员士气，甚至有失自身声望。为避免机动队的整体氛围衰沮，他们只能做那无名英雄，在背后默默奉献。
　　作为一个才入队一年多的普通队员，栾哲在想通这些后，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感动得无以复加。这次，他作为战力参与其中，而之前的三十年，又有谁知道，有多少次，有多少英雄，做了多少付出。
　　那些壮举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没有留下记录，不供后人瞻仰。
　　“真特码的……”栾哲心底嗟嘘，口中忍不住发出点不含意义的感叹。
　　“别说脏话。”
　　“说什么脏话！”
　　两句话几乎在同时响起，虽内容略不同、语调略不同，但意思出奇一致。栾哲抽搐着望向他的老婆和岳父，偷摸感慨这俩人真默契。
　　还没等他感慨完，将军大人已直接上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再说脏话掌嘴！”
　　哎妈呀真疼！栾哲捂着后脑勺往旁边挪开两步，又听将军朝兰怿咆哮：“管好那混小子，否则你连带责任！”
　　好，又害老婆背锅。不用将军念，栾哲自己也想掌自己嘴，他赶紧立正敬礼，保证不再多说废话。
　　郁队在前面听见，偷偷撇过脸暗笑。包括几个相隔不远的分队长也都把过程听入耳中，各自憋得脸通红。
　　再往前走不久，后勤们齐齐举手报告，开始进入第二环节流程。
　　“郁队，我们差不多就到这里了。”
　　这里的威压已接近25帕，遥遥能看见魔物在慢腾腾踱步。后勤们的承受力不高，再往前同魔物隔得太近自身也不安全，虽说离通道口还很有距离，但防护罩只能在此处释放。
　　“行。”郁队点头应着，叫几个跟来的普通队员保护后勤，双方兵分两路，互相告辞出发。
　　第二环节，按照原计划是后勤们沿途散开，准备释放防护罩，负责献祭的队长们则继续前行，并开始清理路上的魔物。之后还有个第三环节，待防护罩开启、队长们离通道口约一公里时，以献祭盘为单位四散，呈包围之势环绕住通道口。
　　这样做的原因是昨日军工经过反复试验后，发现离通道口越近，并且献祭盘互相之间距离越均匀，献祭要求的减少程度就越高。从风险和收益来计算，在离通道口四百到五百米左右距离时献祭，是最优解。
　　而最终的距离则需要队长们到现场进行细微调节，毕竟会受魔物、地形或者某些突发事件影响，无法完全通过计划预判。
　　“就从这里分开吧。”郁队撑手叉腰，朝脚边一块半透明的石头踩踩：“结束后如果没出什么意外，就回这里集合。”
　　大家整齐地低头记录坐标，颔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