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45、第 45 章

　　“你又算个鸡B东西敢这么说他！”
　　“我特码是你们队长！我特码爱说什么说什么！”
　　兰怿无奈地起身分开两头双目赤红的牛：“冷静点，你们被魔王影响了。”
　　被魔王影响？栾哲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明白那股无名火是怎么回事。他原本还以为魔王顶多让你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没料到还会放大好战情绪，让人亢奋到朝自己人开火。
　　他听得进劝，茹俊雄却不同。茹俊雄的地位的确比他俩高，日常对兰怿也是心有芥蒂，现在被下属“指责”，再加上受魔王那难以察觉的影响，哪能这么痛快明白事理。
　　茹俊雄的心腹手下暗暗拽他：“队长，咱冷静点儿吧，喝点水。”
　　“我很冷静！”茹俊雄怒吼着把他甩开。
　　这哪是冷静的模样……队员们惴惴不安，不由自主转向兰怿，想让他出主意。这个动作更是激怒到茹俊雄，直接提起自己的长鞭，劈手甩到兰怿面前。
　　“队长挑战！孬种敢不敢接！”
　　众人当场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队长挑战的规则，是队员主动挑战队长，成功就能上位，或者获得队长级的培训资格。机动队里虽不常发生这种事，但大家都知道这规则，偶尔也会想入非非，觉得自己可以去尝试一把。
　　可现在……
　　兰怿：“……我不是队长啊。”
　　茹俊雄的理智已经背起包裹离家出走，他并不能理解兰怿的回答，反而变本加厉嚷嚷：“你输了你就滚蛋！让我坐你的位置！”
　　兰怿：“……可我不是队长啊……”
　　栾哲从出离愤怒转为哭笑不得，揽着老婆的肩膀吐槽：“咋办，我们的茹队似乎是真的疯了。”
　　茹俊雄的心腹手下都替他觉得丢脸，不忍直视地试图把他拖走：“队长，咱去旁边休息休息。”
　　奈何一个普通队员怎么犟得过一个发疯的队长，茹俊雄咆哮着把人推了个狗吃屎，趴倒在地哀哀叫唤，自己则冲回兰怿面前，唰唰摆弄长鞭试图开战。
　　有队员小声问：“那个，兰、兰、兰队，现在怎么办？”
　　兰怿：“……”
　　栾哲暗暗扶额。兰怿当队长那么多年，甚至比大部分人的入队时间都长，队员不敢直呼名字他能理解。但这时候叫兰队，不是给茹俊雄致命一击么！
　　茹俊雄果然气到跳脚，精神力覆盖长鞭，随时可能把大地抽得皮开肉绽。
　　兰怿彻底放弃解释清楚这个选项，顺着现状演戏：“行行行，我接挑战，但现在是任务期间，我们先回基地再打。”
　　也不知道茹俊雄听进去其中的哪个重点，居然神奇地冷静下来，不甘不愿地继续执行任务。那后勤小伙刚被他们吓到腿软，结果他们眨眼又开始行进，一愣一愣完全跟不上节奏。兰怿看了下大家就位情况良好，便腾出手架住他，让他跟上队伍。
　　晚上六点太阳下山前，茹俊雄队总算走出禁地，回到后勤驻扎点。
　　一出禁地，那些魔王施加的负面情绪影响消失，神智归位，茹俊雄顿时感觉生不如死。他当着所有队员的面把自己的脸丢在地上踩，让他们看尽笑话，还抽风般硬是要跟兰怿进行队长挑战，这笑柄简直能笑一辈子。
　　让他以后怎么在队员面前抬起头啊！
　　栾哲看他坐那儿使劲揪自己头发，知道他懊悔，但完全不想上前帮忙。
　　谁让他欺负自家老婆，活该！

　　虽然茹俊雄队两次进出禁地都没出什么大问题，回基地后依然没能躲过心理咨询师的召唤。据说艾丽莎队更惨，因为出现伤员，参与任务的全体增加一星期心理疏导，并且需要诊断合格。
　　茹俊雄某天晚上不情不愿地来宿舍找兰怿，要求他不准跟任何人说队长挑战的糗事，兰怿本就没在乎这个，点头应允了，还嘱咐栾哲也别说。没想到隔几天机动队里就传闻满天飞，两人满头雾水不知道是从哪泄露的，茹俊雄却默认罪魁祸首是他们，上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再后来，就变成郁队找双方谈话，意思让他们把矛盾说开，别影响队内关系。
　　栾哲：我老婆真委屈，背锅侠转世。
　　兰怿：心好累……
　　茹俊雄不肯善罢甘休，甚至对着郁队拍桌喊出“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这样的话。郁队头疼不已，仿佛是个遇到疑难杂症的医生，本以为小感冒吃点感冒药就好，没想到背后隐藏着病毒性心肌炎，搞得他措手不及。
　　“好了！”郁队心烦地打断茹俊雄：“我去队里商量商量，你也别这么冲动，好歹当了两三年队长，一点沉不住气！”
　　从郁队那儿出来回宿舍的路上，兰怿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得挨骂。”
　　挨什么骂？栾哲没整明白。这事儿从头到尾兰怿有丁点做错么？为啥得挨骂？
　　他很快知道了答案。当天傍晚，郁队过来找着兰怿，说是将军让去一趟。栾哲立马猜到过去就是去挨骂的，毫不犹豫道：“我陪你。”
　　想得挺美，结果到那儿被卫兵拦得严严实实，只准让兰怿进。栾哲软硬兼施了良久依旧不予放行，只得委委屈屈等在门外。
　　相隔老远都能隐约听到里面的怒骂声，就是听不清楚内容，栾哲现在非常了解兰怿的性子，肯定一声不吭把有的没的全盘背负下来。他坐立不安地想冲进去帮忙，又怕冲进去之后锅合并甩到兰怿身上，反而帮倒忙。
　　骂了有大半个小时，总算等到人出来，他赶紧起身迎上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兰怿默不作声垂着头兀自往前走，离开老远终于出声道：“陪我去对练。”
　　“现在？”栾哲懵然看了眼时间。
　　他没再得到回答，只得亦步亦趋跟着去压力室，换好衣服拿出武器，然后狠狠挨了通揍。
　　妈的真疼！
　　栾哲嘶嘶倒抽着冷气，毫无形象地坐倒在地，揉他青紫的胳膊肉。兰怿扔了瓶水给他，两人面对面坐着喝，灌下半瓶水，兰怿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这有啥？”栾哲大义凛然地挥手。挨揍那是应该的，不挨揍怎么变得更强，不变强怎么保护老婆。
　　兰怿复又回到心事重重的寡言状态，屋内只剩水瓶被捏动的嘎吱声，气氛有些凝重。沉默良久，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从坐姿转为跪姿，诚挚地朝栾哲重复道：“对不起！”
　　栾哲：“……哈？”
　　他脑中飞速闪过数个念头，其中的一个越来越显眼，明晃晃占据前列。
　　莫非是要被离婚了！！！
　　别啊啊啊！！！
　　“对不起，没法跟你并肩作战了，也没能成为好榜样。”
　　栾哲：“……额？”
　　啥意思？？？
　　“我被调职了，三天后离开。”
　　栾哲感觉自己仿佛是骤然丧失了声带，怎么挣扎都发不出声。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烂事，认真努力又敬业的被赶走，嘴贱心毒没本事的却能留下来。这不公平！这绝对不公平！
　　至高战队的作风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望，一次又一次愤慨。所有除魔军渴望进入的终极目标，无数人神往的地方，明明应该是片圣地，为什么反而比禁地还肮脏？
　　“很失望吧。”兰怿苦笑道：“你追得那么努力，我却越做越糟糕。”
　　这不是你的错啊！栾哲在心底拼命大喊，理智却告诉他此时纠结于对错毫无帮助，起不到任何用处，甚至连当安慰的话都嫌空洞。他深吸气沉下心，强迫自己稳重起来，分析几番后，下定了决心。
　　“我跟你一起调职。”
　　“不行。”兰怿光速提出反对：“进机动队是你的梦想，不能因为我……”
　　“谁说进机动队是我的梦想？”栾哲痞痞地咧嘴一笑：“我的梦想明明是成为跟你一样的人，跟你并肩作战，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三天后，夫夫俩各执一纸调令，拎着行李箱，在火车月台上吹冷风。
　　兰怿无语望天：“……你是不是傻？”
　　“我老聪明了！”栾哲回想自己这三天费尽心思软磨硬泡，总算让上头同意他跟着调职的全过程。当然也离不开郁队的大力帮助，以及温队的撒泼耍赖。
　　温翟听说他俩要调职，死活要跟着一起。栾哲和兰怿好歹没有职务，只是普通队员，他可是个队长，上头哪可能随便放个队长走。怕事情闹大，就赶紧批了栾哲的申请，让俩人尽早离开。
　　于是郁队飞快和接收单位交代完，送他们踏上了去程。
　　这就导致今早天都还没亮，两人摸黑出基地跑到火车站，为的就是避开温翟的围追堵截。
　　十一月下旬，清晨的气温可低到有些够呛，栾哲瑟缩着摸出个保温杯，朝兰怿示意：“喝点热水？”
　　“好。”兰怿伸手去接，半道手机铃响，他又缩回去摸手机，发现是温翟打来的，踌躇两秒，按下了接通键。
　　“兰怿你会不会太过分！！！”温翟的尖叫声堪比魔音贯耳：“告别的机会都不给！！！”
　　“我们二十几年的发小你就这样带着男人跑了！！！你重色轻友！你见色忘义！你色yu熏心！你……”
　　兰怿一秒挂断电话揣回兜，警惕地看看左右没人，朝温翟口中的那个“色”尴尬地笑。
　　栾哲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遥遥眺望：“啊，火车来了！快准备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