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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栾哲现下很惶恐,非常惶恐。因为他叫了声队长,对方压根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兀自躺床上盯着弱智偶像剧看得起劲。
      一……一定是想让他罚站!
      栾哲当即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在旁边站岗,像棵因不明原因遭雷劈成焦炭状的树。
      剧里的女主撕心裂肺:“我们不是自愿的,我们是被逼的!”
      居然还有强迫环节?栾哲好奇心起,偷偷斜眼瞄屏幕。
      女二:“你胡说!明明他那么爱你,他随随便便就给你五百万零用钱!”
      栾哲:“噗!”
      兰怿无奈地抬头,冷着脸道:“你又有什么事?”
      正事要紧!栾哲赶紧蹲身凑到兰怿床边,殷勤地献上糖炒栗子。刚想说话,剧里男主紧跟着一个单膝跪地,来了个跟他一毛一样的姿势,同样撕心裂肺地对着女主狂吼:“我是自愿的!我不是被逼的!对不起!我爱你!”
      栾哲:“……”
      栾哲:“……一起看电视剥栗子吗我帮你吃。”
      说完他就想狠狠以头抢地。刚才打了好久的腹稿被那死男主一打岔给忘得干干净净,现在可好,说的都是啥跟啥啊!
      好歹应该先好好道个歉,痛斥自己的不识相,再解释清楚口误,最后抒发感激之情,并希望队长大人不记小人过才对啊!
      兰怿沉默片刻,慢吞吞直起身往里面挪了个身位,让出半张床。
      这是同意的意思?栾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谨慎地往床上落了半边屁股,见对方似乎没有要把他扔出去的举动,这才略带拘束地把另半边屁股给挪了上去。
      “桌板在右手边。”
      “哦哦。”
      栾哲长臂一捞,摸到折叠着的桌板,拎上床来,把那碗糖炒栗子放好,拈出几颗敬奉给队长大人。兰怿接过来娴熟地沿着开口掰栗壳,那黄澄澄香喷喷的栗肉几乎从中跳跃而出,迫不及待往桌上逃跑。
      奈何旁边还有双大手在旁候着,见一粒摁一粒,拾起来扔进血盆大口里,活似巨人族在吃糖豆。
      电视剧里依旧很热闹,女主正在回吼:“不!我不信!我是被逼的!你相信我,我是被逼的!”
      情绪到达极点,两女一男都开始各自流泪哭泣,栾哲嚼吧着栗肉含糊不清地问:“这啥电视?”
      “《恶魔男友纯情总裁》。”
      栾哲呼吸一滞,难以置信道:“哈?!”
      兰怿抬手虚指屏幕右下方——剧名。
      终于明白温队为什么会急着逃跑了,如此操蛋的剧名,如此弱智的剧情,如此强烈的反差,放谁不想逃离这荒谬之地?但他不能!他得好好陪着,小心伺候着,外加狠命夸奖。
      “好!这名字非常好!”
      兰怿垂下眼眸专心致志剥栗子,理都没理他。
      栾哲感觉自己马屁拍得似乎方向不对,只好加快速度消灭栗肉,以期博得点好感。栗肉吃多有些噎人,他梗着脖子使劲往下咽,像头被豆饼卡住的驴。
      “水在冰箱里。”兰怿适时提醒道。
      太好了!栾哲拍着胸口俯冲而去。等他灌完半壶水顶着鼓涨的肚皮回来时,发现桌板上金黄的栗肉又堆积起来,仿佛一个小山丘丘。
      看来吃完非得去操场跑个十公里消化消化不可,他心情复杂地坐回原位,继续开始嚼吧。
      电视剧情已突飞猛进到另一个环节,男主正顶着面目扭曲的脸捶胸顿足:“我已经暗示得那么明白了,你还看不懂吗!”
      兰怿蓦然停下剥栗子的动作,随即反手掏出个笔记本,开始往上面写东西。栾哲转过头茫然道:“你在干啥?”
      “记下来,以后说不定能用。”
      “噗!”
      栾哲差点没被冲进气管的栗肉碎呛死,咳得满脸通红,再次急冲去冰箱那儿灌水。半晌他才慢慢稳定下来,后怕地擦着汗问:“这记下来能有什么用?”
      兰怿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没用。”
      “不是,这……”
      后面的话他缩缩脖子没敢再说,因为他发现兰怿好不容易略显愉悦的表情又阴霾起来。他感觉那表情都已经脱离爱搭不理的嫌弃,转而进化为生人勿近的冷漠。求生欲告诉他现在绝对多说多错,还是闭嘴安静如鸡为妙。
      于是他只好又蹑手蹑脚坐回床上,小心翼翼扒拉过栗肉咀嚼。两人沉默无言地对着剧里情绪激动的男女主,一个剥一个吃,气氛很是古怪。
      栾哲忐忑地思考这诡异状态到底啥时候是个头。栗子还剩个碗底,吃完就没啥借口继续赖在这儿了,但他过来的目的却并未达成,反而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简直令他焦头烂额。
      正发愁,外头忽然传来了欢快的脚步声,紧接着还伴有女孩愉悦的喊叫。
      “怿哥——!”
      未关严实的门咚的被撞开,瑟妮香汗淋漓地跑进来打招呼:“怿哥!……啊——!”
      床上两人齐齐朝她纯良地眨眼睛。
      瑟妮用一种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伸出双手颤抖地指着他们:“你你你俩在干啥?!”
      兰怿无辜地抬手:“剥栗子。”
      栾哲淳朴地张嘴:“吃……嗝,栗子。”
      瑟妮上下打量他们几番,将信将疑地问:“没干别的?”
      我特码倒是想干点别的但压根没戏啊!栾哲默默掬起一把伤心泪。
      兰怿放下手中的栗子,淡漠道:“你有什么事?”
      瑟妮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上前坐到床沿,随手拿起粒栗肉边啃边说:“是关于下次封印任务的事~”
      兰怿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若有若无瞥向床单上瑟妮坐到的那处。
      宿舍配的单人床本就不大,三个人都往上挤,自然就显逼仄。栾哲想着不能打扰到他俩说正事,便偷偷往后挪。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挪了不到十厘米,兀然感觉兰怿把胳膊拄到了他身后,使他无法再挪位。紧接着身躯也凑近过来,兰草香霎时盖过瑟妮身上水果般香甜的味道,把他笼罩在其中。
      他几乎清晰地感觉到后背和对方相触的部位,那种人体特有的温度让他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栗。
      兰、兰怿似乎在往他身后躲?为什么?
      “知道了,我想想。”
      栾哲走神走得甚至没听清瑟妮说了什么,只入耳了兰怿敷衍的回答。他挣扎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正常,傻乎乎望着瑟妮。
      瑟妮又小声纠缠几句,总算起身离去,随着她的离去,栾哲背后的阻力也一并消失。连带消失的还有那温度,让他局促又贪恋的温度……
      “你怎么进来都不关门?”兰怿语气很是埋怨。
      “额……”栾哲下意识喃喃道:“我忘了……”
      栗子已见底,栾哲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他微不可查的感觉到兰怿似乎对他有那么点意思,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微少,几乎转念间就已消失不见,寻觅不着踪迹。但就这么放过什么都不做又有些别扭,他额头冒出些许冷汗,抖着声假装洒脱状问出个问题。
      “队、队长,你、你……你对……你对瑟妮姐有没有好感?”
      话到半途最终还是转了个急弯,栾哲对自己米粒般大小的胆子彻底绝望,只想滚下床跪地疯狂磕头求饶。
      竭力保持风度一晚上的兰怿终于忍不住飙了句脏话:“关你屁事!”
      飙完脏话还不解气,他左右看看一时找不到可以拿来揍人的东西,气恼地搬起枕头猛扇对方头:“滚回你自己宿舍去!”
      “我错了!我错了!马上滚!马上!”

      隔天清早,栾哲苦着张脸在食堂吃饭,温翟举着餐盘直奔他而来,唰的坐到他对面,双眼放光。
      “怎么样傻大个!做了没?”
      栾哲伸手扶了下被震飞起来的餐盘,迷茫道:“额……?做什么?”
      “我靠,那亲了没?”
      栾哲总算弄明白他的意思,整张脸刹那间涨得通红,脑袋加双手三点齐发,摇得像三个出故障的拨浪鼓。
      “我靠,那你俩都干了点啥?”
      “就吃、吃栗子……然后、回去了……”
      “……”温翟用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打量他半晌,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奇才。”
      “是、是吗?”栾哲抬手挠挠头,总感觉对方话中有话。
      “是个屁!你重度脑残吧你!”温翟怒而伸手使劲抽他脑袋:“我特码特意整晚没回宿舍给你俩创造机会,你告诉我你吃完栗子就回去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吃完被打回去了……栾哲缩着脖子挨抽,屁都不敢放一个。温翟抽了会儿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有损形象,又假装正经地坐回凳子上整整衣服,眼神示意栾哲把事情经过仔细讲讲。
      不听则已,一听气炸。
      他再次按捺不住,从凳子上跳起来满脸恼怒道:“你有毛病吧!”
      栾哲瑟缩着左右望去,发现四周的人皆转向他俩,等着看即将上演的好戏。
      “你胆子是问老鼠借的吧,啊?表达一下自己的好感有那么难,啊?问特码什么问瑟妮,跟你有鸡毛关系,啊?”
      栾哲七手八脚试图捂他嘴:“嘘嘘嘘,温队你小声点——等等我有电话,喂,队长?”
      温翟顿时住嘴,凑近耳朵光明正大偷听。
      “开会。”
      “哦……”
      嘟——
      这头俩人接完简短到不能再精炼的一通电话,互相望望,沉默无语。
      良久,温翟叹着气拍拍他的肩,留下四个字:“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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