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许仙》狐尾天门冬

2、第二章

　　世代为商重信义，贩卖药材做营生

　　许仙做好了粥，端到房间，许娇容还没有醒过来，他知道，姐姐这是累的狠了，所以自己按压她的神门穴她才能迅速入睡，如果没人叫她，她应该是睡饱之后才会醒来。不过话虽如此，吃过饭之后，许仙还是向李公甫表达了要去请大夫的意思。

　　眼看许仙就要出门了，李公甫忽然道“汉文，要不你在家，我去请大夫吧，你姐姐在这儿躺着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害怕……我脚程快，去请大夫也能快去快回。”

　　许仙刚要说话，不经意间看到李公甫颤抖的手，开口道“那行，姐夫你去的时候记得顺便去衙门请个假，看姐姐这情况，你今天估计是去不了衙门了。”

　　“嗯，我知道了。”李公甫点了点头穿着便服就出去了。

　　许仙看着李公甫离开，想到刚刚匆匆诊过，只诊断出许娇容身怀有孕，脉息虚浮，怕她强撑，便使了手段让她睡下了。可身体情况具体怎么样，好不好调理，许仙也没仔细诊断，现在趁着李公甫离开，许仙搬个凳子坐在许娇容的床边，两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再次切脉。

　　再次切脉过后，许仙忍不住的庆幸自己当时的果断，许娇容的身体严重负荷，肚子里的孩子随时可能保不住。虽然记得是母亲七七之后姐姐失的孩子，可又怕自己的记忆有偏差。

　　许仙心中可惜，现在手头没有银针，要不然可以先给许娇容针灸保胎。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瞬间的，如果李公甫请的大夫医术高明，是可以检查出来刚做过治疗的，那么他就不好解释自己怎么会医术的事情了。

　　可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许仙又做不到，看了看许娇容的情况，许仙知道，她短时间内醒不过来，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仙来到书桌前，看了看书桌上未抄完的《孝经》，叹了口气，将宣纸卷起来，用桌子上的茶水磨了点墨，拿来书信用的信笺，执笔写下一张药方。出于习惯，笔下的仍是后来做大夫写惯了的草书。写完之后许仙对着手里的药方又真准了一下，待字迹晾干之后，折起来放进衣袖，又拿了笔墨回到许娇容的房间。

　　许仙进屋没多久，李公甫便请了大夫回来了。许仙还记得他，是原来一直给母亲看病的济安堂的齐大夫，自己刚开始学医的时候都是自己看的，有不明白的时候都是跑去问他的。不过，他现在还没给姐姐提学的事，也还没开始向齐大夫请教过。

　　许仙想起来，他好像就是这次没了小外甥之后才跟姐姐许娇容踢出要行医的。当时姐姐虽然没同意，但是也没拦住自己去找齐大夫请教。这个齐大夫好像只教了许仙两年，两年之后回乡了，所以，后来许仙正式学医，许娇容才又找了庆余堂的王凤仙让许仙正式拜师。

　　对齐大夫的医术许仙还算可以了解的，为人稳重谨慎，下药比较稳，剂量小见效慢，但也还算对症。

　　许仙跟在李公甫后面，看着齐大夫给许娇容看诊完，对李公甫说“尊夫人的脉搏滑数冲和，如珠走盘，应是身怀有孕，只是脉象虚浮，时断时续，这是劳累过度，营养不足，恐有流产之危啊。”

　　李公甫听到自己要当爹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齐大夫后面的话给吓得不轻“齐……齐大夫……你是说我娘子有孩子了？而且，这个孩子虽然可能保不住？是吗？是这样的吗？”

　　李公甫虽然是问的齐大夫，但是眼睛却紧张的看着床上的许娇容。

　　“是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齐大夫点了点头“这样，老夫先开个方子，一会儿你跟老夫去抓药，抓了药回来就熬上，等一个疗程喝完老夫再来看看。”

　　齐大夫说着，看到桌子上的笔墨，赞许的对许仙点点头，来到桌前坐下开了药方，吹干之后，准备给李公甫，发现他还在看着许娇容发呆，摇了摇头，看到许仙伸出来的手就把药方递给了他。

　　许仙接过药方，大眼一扫，果然，是一贯的谨慎。按说孕妇调理，用药确实要轻点好，但是许娇容的情况现在很不好，随时都有流产的危险，这个时候也不能一顾的求稳，齐大夫的要见效太慢，怕是还没等到起效，孩子就没了。

　　这个时候就要分个轻重缓急，先下猛药，激发母体的潜能，保胎要紧。孩子保住之后再来调理母亲，使其达到最佳的状态。不过，他的方法好是好，却是后期确是需要大量的补品来补充元气。

　　许仙将药方收起来，暂时也想不出究竟用哪一份好。用齐大夫的，可以说是给孩子吊着命，怕是孩子出生之前，姐姐都离不了药了。怕就怕药也吃了，孩子也没保住，姐姐又要和原来一样，吃上四五年的药，才能在有孩子。用自己的，后期有补品还好说，若是没有，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齐大夫给了药方，就去收拾脉枕头准备回去了。许仙见状，也顾不上纠结，手在袖中来回摸了摸，，只摸到了那两张方子，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才十二，家里正是艰难的时候，真的是身无分文。眼看齐大夫要走了，许仙连忙上前去拉李公甫的衣袖，踮着脚在他耳边说着“姐夫，姐夫……齐大夫要走了……”

　　李公甫回过头疑惑的看向许仙：他走就走啊……

　　虽然李公甫没有说话，但许仙莫名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姐夫，诊金……”

　　“哦，哦……”李公甫这反应过来，向向齐大夫施了一礼，道“谢谢齐大夫了，这是您的诊金烦劳您跑这一趟了。”说着从怀里拿了两串铜钱递给他。

　　“老夫不就是做这个的吗？”齐大夫结过铜钱，又道“这抓药需谨慎，克数务必要看准了。”说着，齐大夫又看了看李公甫，满脸的不信任“实在不行，你等你夫人醒了，让她自己抓也好，小心无大错。”齐大夫交代完，就离开了。

　　“我有这么让人不放心吗？”李公甫咕喏一声，对许仙道“汉文那，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库房抓药。哎，家里常年吃药，岳父大人砸在手里的这些药材，都被自己家人用了，真是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李公甫说着，就要出门去抓药了。

　　许仙听到齐大夫的话才想起来家里这个时候存的还有些药材。父亲原先是个药商，贩卖药材的，后来在去采买药材的时候，遇上劫匪，死活不愿意把这批已经定出去的药材交出去，被劫匪砍杀了随从，自己胸前也中了一刀，被出公差的姐夫遇到了，从劫匪手下救了出来。

　　虽说死里逃生，但是那刀伤太深，断断续续的一直不见好。谁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许父拼死保下的药材却遭买家毁约。

　　许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眼看药材要砸到手里了，关键时刻，在衙门当差的李公甫挺身而出，挨家挨户的药铺去推销药材，那李公甫大老粗一个，怎么会做生意嘛？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手里的药材卖不出去，眼看就要砸到手里了，当时跟着许父去跑商的几户人家打了上来，言说是许父的执拗才害得那几人的丧命，要许父赔偿。

　　许父忍着伤痛，盘了铺子，卖了房子，一家家送去了赔偿，之后超撒手人寰了。

　　卖房子的钱赔给人家之后没剩多少，给许父办了丧事后，一点没留下，这个时候债主却打上门来了。原来许父买药材都是先拿货卖出去后在结账的，这批药材没卖出去，可以许父也跟人签了契的，尾款也到了时间了。

　　许母原想把药材退回去的，药商也不愿意要，言说这批药材有许多是专门为许父采购了，退回去他这边也卖不了。不过药商也并没有火上浇油，只是在李公甫的作保下立了契约，分五年还清。

　　天不佑人，一桩桩祸事接踵而来，好不容易都解决了，许母却又病倒了。没了房子，没了营生的铺子，又欠了债，弟弟年幼，母亲体弱，许娇容实在是放心不下，李公甫人也仗义，言说自己没有长辈，要将许母当亲娘照顾，将许家母子都接回了李家。

　　服丧三年，许母汤药未断，关键时刻，竟是许父拼死保下的那批药材顶了大用，三年来，许母的药都是请了大夫开了方子，许娇容自己在家里的药房抓的，最贵的支出，也不过是每隔几个月几钱银子的诊金。也是这个时候，许仙萌生了弃笔从医的想法。

　　只是改换门楣，是许父一直以来的梦想，许仙从不在许母面前透露自己的想法，只在读书之外，翻了几本医书。直到除服之后，中了童生，自觉圆了许父的梦，才准备向许母提出习医，只是还没来得及跟许母说，一场痢疾要了许母的命。

　　后来，一直到许娇容没了孩子，卧床静养的时候，许仙才小心翼翼的向她提出习医的事情。刚开始许娇容确实不同意，直到除了母孝，许仙去参加院试，许娇容跟着走了一遭，见识到了官场的黑暗，才对许仙习医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更是主动帮他找了庆余堂的王凤仙拜了师，正式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