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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有所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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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青玄将他们几人安顿在一处茅草屋里，稍作告别，便赴回雾灵山去通报灵者。
谢霄挑了间最大的屋子，忙不迭招呼袁今夏来一同住下。
她没理，半倚着门打量四周，这茅草屋被层层叠叠的藤蔓笼罩，疏影斑驳下有几只小蛇游曳而过，看的她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不会吃你的，在灵者的饲养下，早就以草药为食。”
陆绎看穿了袁今夏的心思，他虽为残魄，仅有一缕意识清醒，却不忘除妖师的敏锐。袁今夏的记忆之海排列有序，他一幕幕追过去，看见模糊不清的滇王与怜后，沙漠中飞驰而过的马车，以及马车内水蓝色的身影。
有些东西被莫名的混沌覆盖住，是他所不能看清的，混沌中有片片桃花飞落，一如他初见袁今夏时的错觉。
“你的法术里有桃花灵气？”
这是陆绎的困顿所在，也是袁今夏无法记起的一个护身符。
她抬手掐诀，微弱灵力聚于指尖，白茫茫如升腾半空的烟花，片刻消散。
“还是不行。”袁今夏懊恼：“我自身的灵力仿佛被什么压制着，无法施展，难道说因为你在我身体里，所以我便不能动用灵力？”
“我只是一丝残魄，虽意念强大，可这身体终归是你的。”陆绎不留情面的鄙夷：“你自己灵力不足，要怪学术不精，记忆里你从幼狐开始便疏于领悟，明明有天赋，却被你自己作践的一塌糊涂。”
“我是学术不精！做狐妖是我与生俱来的身份，我没法选择。要是真能凭自己意愿活着，我倒是想做一个普通人类，最好可以在皇宫当差。”
“为什么。”
“妖怪永远是妖怪，变不成人的。”她晃晃脑袋上的一对白耳朵：“可是妖永远不满足于做妖，总想着变成人，感受七情六欲，享遍世间繁华。”
“所以呀，还是当一块臭石头吧！千年不腐不化，不必忍受背叛，欺骗，还有反目成仇，也不用为生计所烦忧，多好。”
袁今夏笑嘻嘻一挥手，藤蔓上奇形怪状的果子掉下来，被她抄在手里。
“陆王爷您吃第一口——”
她张开嘴，嚼的很大声。
“这果子来路不明，不怕毒死自己吗。”
“这种果子是用妖力灌注而生，在我们滇城也有一模一样的，我从小吃到大，越吃越漂亮！”
“其实，你也不必羡慕臭石头。”
“啊？”她再次咬了一口果子，声音清脆。
“你的脸皮已经远敌臭石头了。”
袁今夏一蹙眉，难得的没跳脚：“陆王爷，咱们商量个事呗。”
“说。”
“你看，我虽是妖族，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王爷大人有大量，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好不好？”
她想了想，声音低下去：“我是狐族的公主，见的妖太多太多，其实，不是所有的妖都抱着害人之心，和人一样，也有好妖坏妖，不能一概而论。”
意料之中，陆绎回给她的是长久的沉默，袁今夏不急也不怵，她慢吞吞将果子啃个干净，随手一丢，果核喂了藤蔓下的小蛇。
他没发火，却也没认可。陆绎忽然发现，袁今夏的性子其实最捉摸不定，他本以为她呆愣，本以为她不懂事，可潜藏在大咧咧的外表下是难能可见的内心，被她藏的很好，如同她头顶的狐狸耳朵。
知世故而不世故，身为妖却知其责。
“看你表现。”
良久，袁今夏只听见轻飘飘的四个字。
“是——”
蓝青玄拨云见日的带着灵者的指令而来时，已是两日后的清晨。
他惊奇的看着岑福谢霄两个大男人，蜷着身子抱在一起，睡的呼噜震天响。
彼时曦光乍现云旁，天地骤转成极阴极阳的光景，这正是天地间灵力最充沛的时期，他忽然明白灵者为何心情大好。
待兴冲冲的跑进袁今夏的屋子时，蓝青玄看见的是这么一副局面。
原本他以为是男子的袁今夏披散着头发，只着了白色里衣，闭着眼站在墙角神神叨叨。
他凑近些，听见口齿不清的对话。
“小笼包，小笼包。”
“是汤面。”
“王爷你看…烧鹅。”
“是烤鸭。”
“嘿哟喂。”蓝青玄咂咂嘴，肚子跟着不争气叫唤了一声：“原来共用一身还能做同一个梦啊？醒醒快醒醒！正赶上这几日去修补魂魄，最为合适，也不伤身子，别吃了哎！”
他嗓门极透亮，用灵者的话来说，不去唱戏倒是可惜。这么一叫嚷，别说袁今夏，隔壁的呼噜声也随即而停，紧接着就是谢霄不断的叫骂。
“谁啊大清早吵你狐爷爷睡觉！哎？岑福你抱我干嘛！你非礼啊！”
袁今夏一屁股坐在榻上，她头痛欲裂的从美食盛宴中醒来，揉着脑袋勉强睁开眼。
“原来是你啊，你叫的像大鹅似的，我还以为烧鹅活过来了。”她半睁开眼瞪着蓝青玄。
“你居然是个姑娘！”蓝青玄捂住眼睛，又笑嘻嘻放下手：“还烧鹅呢，补魂要紧，赶快走，路上给你俩烧饼吃。”
之前那顶轿子完好无恙，如今正好抬着陆绎直奔雾灵山。
雾灵山的山路远比他们来时的路陡峭的多，路不稳，轿子自然难抬，前面的谢霄岑福吃力的走上坡路，下面用肩膀顶着的袁今夏满头大汗。
她转过头，看见一脸悠闲的蓝青玄，顿时不平：“喂，你还是不是爷们儿？就不知道过来帮一把！”
“我当然是爷们儿，不仅是爷们儿，还是个娇生惯养的爷们儿，打小就不干重活。”
蓝青玄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而且灵者可说了啊，这路不好走，真想补魂就自己走上去，这叫什么来着，虔诚之心！我也帮不了啊。”
话虽如此，蓝青玄向来是口是心非的人，他悄悄施了术法拖拽着轿子，替他们省去一份力，饶是如此，陡峭不平的山路也让这些人承受的力度达到了一个极限。
这才哪儿到哪啊。蓝青玄暗自吐舌，他抬头看了一眼山峰，那是他自小便熟悉的路，也是摸爬滚打练出来的熟稔。到山顶峰需要拽着铁链一步步踩着钉子爬，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所以历来拜访灵者的人很少能够真正见到灵者，他们不是被陡峭的雾灵山所逼退，就是跌落山底。灵者善心，通常会在有人跌落时出手相救，可只是派蓝青玄前去，被救之人感恩戴德的离开，再无拜见之心。
不过说来，灵者为何要设这么险的阻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