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错偏不撕逼》温柔小意

2、聪明

　　宋纨纨开门的时候，宋厚德正好走到门边。

　　他今年四十多岁了，保养得很好，还能看出年轻时候温柔儒雅的影子，额上微微见汗，是刚从公司里赶回来的模样：“纨纨，你受委屈了。”

　　宋纨纨一摊手：“谁能给我受委屈？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这话说得大，却半点不假，宋厚德看着长女明媚刚强的脸容，越看越觉心酸：十几岁就能帮着父亲谈生意，这样的美貌与才情，为什么就不是自己的婚生女呢？

　　他选择性地忘了自己是如何弃青梅竹马而去的。

　　楼下有哭声，听着像宋新柔，大约是宋厚德教训过了，不出意外，宋太太十分钟后就会杀到。宋纨纨看了宋厚德一眼：“急着赶回来，是有事？去书房说吧。”

　　宋厚德更心酸了，天生这份看人的本事的人并不多，注定养不熟的长女算一个：“走吧。”

　　所谓的书房，是宋纨纨单独的小书房。从前宋宅只有一个宋厚德独用的大书房，孩子们都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写作业。宋纨纨十六岁那年上高一，以预测了德芳集团未来一个月的股价变化为代价，替自己赢得了一间能容纳她所有书籍的房间：“下个月月中股价会虚高，一周后迅速落地并持续跌停，如果你能把你身边那个秘书的孩子打掉的话，德芳还有得救；如果你执意要养着她，就得同时对付和你抢城南那块地的远洋地产和宋太太的娘家了。”

　　宋厚德只当她在胡说，谁知道事情发展竟和她说得一模一样——

　　德芳集团试图把经营重心转型到最暴利的地产行业，第一步就是和远洋集团争夺城南的一块地皮，竞标消息传出，德芳的股价涨得异常的高，不料竞标会上标书价格被透露，股价跌落到了几年来的底线；
　　股价波动引起大股东也即宋太太娘家程家的注意，迅速安排人进德芳检查原因，几乎是宋厚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怀孕的秘书就被带到了宋太太的面前；
　　最后一击却是远洋地产带给他的：秘书就是那个透露标书的人，几年前她就和远洋地产的老总暗通款曲了。

　　那是宋厚德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儿聪明得一针见血：“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你当只有远洋想让你跌一跤吗？你在德芳一言九鼎好几年了，江河日下的程家也想来分一杯羹呢，”他一个激灵，听见宋纨纨的声音如敲冰戛玉：“孙小姐是否泄露过标书已经不重要了，程家和远洋都需要她泄露过，那么她就必须得泄露过。”

　　她转过头，向来嘲弄的眼睛里有怜悯闪过，像是错觉。

　　几天后尘埃落定，远洋拿到了地皮，得了程家这个隐秘的合作伙伴；程家稳固了宋太太的地位，分割了德芳集团的权柄；宋厚德保全了地位和颜面，得到了长女作为新的智囊，还趁机向程家要求了一笔金额不小的注资。几乎人人得利，只有孙秘书打胎，几方资本约定永远不许她再回海城。

　　宋纨纨站在书房门口，吸了口气，把往事忘掉，招呼宋厚德落座。

　　宋厚德的神情带着不正常的激动：“纨纨，你也快成年了，想过将来的婚事吗？”

　　宋纨纨心里一沉。

　　果然，宋厚德下一句就是：“鸿义兴的杨先生有意寻一位属羊的女孩子服侍母亲。”说是服侍母亲，谁不知道朝夕相处，很容易服侍到别处去？

　　她知道姓杨的，海城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时是港城无数帮会的老家，至今仍有各路“大哥”往来拜祭祖先，因此也备受国家重视，安保力量非普通城市可比。杨家是本地大姓，出过很多身份不那么适合在国内大摇大摆的人物，他们的产业名称还保持着上世纪的遗风，但人物已经随时代翻新。以鸿义兴为例，自从第一位话事人找了一位意籍妻子之后，他们全家就都入了异国的国籍，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在国内坏了事。

　　而如今鸿义兴的话事人，是第一代“大哥”的幼孙，今年三十二岁，年富力强，俊美无俦，已有婚配。

　　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三十二岁已可算得年少有为，但宋纨纨还未成年，这么大的年龄差，还不是做正室，不带来惊人的好处是无法令人信服的。

　　她稳了稳心神，问道：“怎么说？”

　　宋厚德喘了口气：“才来的消息，杨先生母亲重病，要人来冲一冲。”

　　话事人未必会只守着一个妻子，这位杨先生的母亲就是小星，彼时这在港城还是合法行为。如今杨家嫡枝上一代快死完了，杨老夫人就成了重中之重。

　　宋纨纨心里一松，后背上的冷汗“刷”一下透出毛孔。她知道宋厚德薄情，只要有机会就不吝于用女儿来换前程，但是在她还需要监护人的时候，她几乎无法反抗，幸亏这一次还有转机：“他们家是老派人家，既然是要冲一冲，那就得合生辰八字。我不过是属羊罢了，旁的还不知如何，人家未必看得上咱们。”

　　宋厚德笑道：“这个自然，我已经把你的八字交给人家了，能上再说吧。不过纨纨，你也得上心些，万一合到了咱们家，可别给爸爸丢脸啊。”

　　楼下宋太太匆匆冲进来，搂着儿女哭喊的声音遥遥传到二楼来，宋纨纨合着眼坐在原地，杨家那样的背景，别说她了，德芳和程家加在一块也不够人家看上眼的。须知杨家以武力发家，虽然到了如今这个法治年代，但武力依旧是凌驾于财力之上的威慑。

　　宋厚德出去安抚妻子了，宋纨纨拿起手机开始找人，鸿义兴的背景就注定了这趟水奇深，沾上了一辈子就别想出来，她得自救！

　　鸿义兴的产业有不少，当家主母的名字就放在官网上，是女性产品线的董事长。宋纨纨记住了“麦家琪”这个名字，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个电话：“喂，家玲，明天出去玩吗？我名下新开了间咖啡厅，去喝咖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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