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陨落之后》都广建木

8、第八章道心

　　在玩家们的努力下，归一城的人口普查与体检只用七天便宣告完成。

　　这座城里共一百二十余万凡人，男九万，女一百一十余万。

　　东夏国玩家们被这个性别比惊呆了，有生之年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性别比，哪怕是现实历史上，因为计生的关系。一胎生儿子的心满意足的遵守规定，不再生二胎，检测出不是儿子要么打掉，啥时候怀上儿子再生，要么生下来，但之后不管规定继续生，最终造成男女性别比差异离谱——女性寿命比男性长，老年人口中女人比男人多，这样的情况下，男性总人口比女性总人口多三千多万，让人不由对育龄阶段的男女人口比望而生畏。

　　但游戏里，不仅男女人口比是倒过来的，女性还是男性的十一倍，不少玩家深感荒诞。

　　以毒攻毒吗这是？

　　虞微同样被这数据惊到，对玩家中流传的以毒攻毒说法深以为然。

　　这些修真者比现实里重男轻女的父母还离谱，虽然离谱的方向不同，重男轻女的父母离谱的方向是儿子是心尖肉，女儿是半寄居半长工的客人，这帮修士则是公正得离谱，管你男的还是女的，一视同仁的视为猪狗。

　　也因为这离谱数据，虞微好奇起丹曦、怀桑他们的做法。

　　若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对待男女公正得离谱的归一宗修士这么折腾凡人显然不是吃饱了撑的。而且后简时期的人族情况，虽然修士也一视同仁的鄙贱凡人，不拿凡人的命当命，但也没这么践踏凡人。

　　突然变成如今的画风，必然是这五万年里发生了什么导致修士们改变了对凡人的管理政策。

　　从后简时期的散养变成如今这般极具效率的技术养殖。

　　看不上归一宗修士的丹曦她们又会如何呢？

　　虞微细致的关注着每日放出来的任务，很快通过任务得到答案。

　　任务是培育幼崽。

　　发放任务的修士是一名叫望潮珊瑚的女妖修，通过妖修下半身一直在忙碌的爪子不难看出这位修士是章鱼精，也是资/本家的最爱，八只爪子可以一心八用同时干八件事。

　　望潮珊瑚带着虞微熟悉工作环境。

　　培育幼崽的宫室分为三个区域，第一个区域占地面积最大，也最冷，准确说点说，这就是个冷冻库。

　　冷冻库布满架子，每个架子上都镶嵌着两种罐子，一种大如人头，内部是一万枚水滴般的珠子，一种巴掌大小，内部是十五根试管。

　　罐子的材质有点像玻璃，其上篆刻着若干符文，贴着标签。

　　“这种大罐子里都是精，采来的精经过筛选，合格的放在里面。每个罐子里保存一百亿枚精，每次用的时候取提取一百万枚精即可，一枚珠子便是一百万枚精，看这里，有日期，代表我已经取过，未来一百年都不能再取。”

　　“为什么未来一百年都不能再取？”虞微好奇的问。

　　“防止近亲繁衍。”望潮珊瑚回答。“血缘太近，组合出的胚胎畸形率会很高，我们只从十五岁到三十岁的男性身上取/精，一百年的时间足以隔开好几代。”

　　优生优育啊，虞微秒懂，虽然有说法，近亲通婚能生出天才，真假不知，但即便是真的，天才的概率太低，畸形的概率太高，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虞微看向另一种罐子。“那这种有试管的罐子里是卵细胞？”

　　虽然现实里没有成熟的冻卵技术，但这里又不是蓝星，谁知道这个世界什么科技水平。

　　“不是，那里面是胚细胞，卵细胞无法保存成百上千年，会尽快用掉。”

　　第二个区域是胚细胞区。

　　精与卵在这里完成一对一的授精，授精方式非常流水线，充满工业之美。

　　采集来的新鲜卵细胞会放到产线上，罐子会在经过检测、扫码（每个罐子上有编号）后打开，卵细胞倒进一个容器里——容器里已经倒进去一百万枚精。

　　容器里有无数触须，触须会将受精卵单独保存到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透明容器里。

　　虞微需要每天带着特制的眼镜——虽然是眼镜，但戴上后如同戴了高倍显微镜——观察胚胎细胞，胚胎细胞只要一分裂就要用工具将细胞分开，分裂出来的细胞放到新的容器里，再分裂，再分装，再分裂，再分装。

　　待胚胎细胞从一枚分裂成十六枚后，将其中十五枚放入罐中，写上编号，再放到冷冻库保存，剩下那枚则放到第三区域，即孵育区。

　　虞微不解：“为何不一起孵育？”

　　“一起孵育的话，不确定出来的幼崽是否有灵根资质，先孵育一枚，因为拥有相同的基因，只要孵育出的这个幼崽有灵根资质，剩下的必然拥有相同的灵根资质，确定有灵根资质后再取出一起孵育。”

　　生产力决定道德水平，虞微在心中默念，然后问：“那没有灵根资质的幼崽和胚胎细胞呢？要如何处置？”

　　“幼崽自然是养着，长大后给她弄个人造灵根，但人造灵根生产起来需要不少材料，我们材料不多，那些胚胎细胞只能等以后收集到足够材料再孵育。”

　　虞微发自肺腑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望潮珊瑚茫然：“什么？”

　　“一时感慨。”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现在什么情况，但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对修士的需求一定很恐怖，不论是归一宗这种丧心病狂的还是望潮珊瑚这种有道德的。

　　令望潮珊瑚与归一宗区分开来的不是道德，而是技术水平。

　　若没这技术，这些新来的修士会如何对待城里的凡人无疑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第三个区域是孵育区，放眼望去一排排人造子宫的圆形容器，透明容器里是类似羊水的液体——但可以肯定不是羊水，胚胎需要通过脐带从母体获取营养，但孵育区容器里的羊水会提供胚胎生长所需的营养。虽然白帝传里后简有见过别人生孩子，婴儿是有脐带的，但那是五万年前的人族，虞微很怀疑五万年后的人族还有没有脐带这玩意，若进化论核心的用进废退理论在这个世界也适用——将胚胎细胞放进去即可。

　　虞微大部分的工作在第三区域，给人造子宫（姑且这么称呼）加羊水（姑且如此称呼），观察胚胎的发育情况。也不用虞微肉眼观察，容器自带检测装置，虞微只要看看检测数据，根据数据判断胚胎发育得如何，缺了什么养分还是多了什么养分，根据需求调整，若数据正常，那就不需要调整。

　　胚胎不同的发育阶段需要的营养不同，因此还要关注月龄，不同月龄往容器里加的羊水不同。

　　蓝星要有这技术，能少多少悲剧啊。

　　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做产检，也不是所有问题都能被产检检测出来，而生出个有问题的婴儿便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虞微感慨不已，感慨完了，向望潮珊瑚请教起这些技术，听不懂没关系，记在本本上，再死记硬背下来。

　　身体休息时虞微火速下线，再将自己脑子里刚死记硬背下来还没忘干净的东西输入电脑，再发网上，再联系水军买热搜，给她把帖子推到全国第一，压下所有塌房明星，并且在自己喊停前，热搜不能下来，如果下来了，水军就得赔钱。

　　水军很给力，都没一个小时便上了热搜，头版头条。

　　当然，价格也很出色，只是定金便让虞微家里存款见底，尾款是一毛钱都掏不出来。

　　存款刚见底，老妈便打来电话。

　　“虞微你干什么了？”

　　哦豁，忘了这茬，虞微将手机拿远了点。“没干什么，妈你相信我，最迟一星期钱就会回来，说不定还会增加。”

　　手机对面的女人沉默须臾，语气柔软了下来。“你不会还想着报仇吧？咱们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你别...”

　　虞微的眉毛皱起。“没有，我不傻，我脑袋的悬赏现在还在黑市里挂着呢，是别的事，我找到站起来的办法了。”

　　手机对面沉默了，虞微用膝盖思考都知道对方在组织词汇如何劝自己不要被骗的同时不要刺激到自己。

　　若是以前，虞微一定会发脾气，但都这两年多了，该发的脾气已经发得差不多，再加上游戏里健康身体的滋味，她的心境很平和。

　　刚瘫痪那段时间已经试过很多种治疗法子，但钱如流水般花出去，毛用都没有，别说家人，便是她自己都不认为自己还能恢复。

　　事实上，她现在也不认为自己能恢复，但游戏里能体会到健康的滋味她也很心满意足。

　　“真没骗你，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下班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安抚好家人，虞微回到游戏里整理自己看的白帝传。

　　白帝传的作者文笔极佳，但写作非常拖沓，她的主线....感觉就是没主线，想到哪就写到哪，好好的小说写得跟五万年前修真世界社会风土人情及修道百科大全似的。

　　比真正的百科大全好点的是，望君朔是以小说的形式来科普，不会让人觉得枯燥晦涩，当然，比起纯粹的小说仍旧是枯燥的，

　　不过这对虞微而言不是问题，她连免责声明加说明书都啃得下，何况区区《白帝传》，而且白帝传写到后面，打斗非常精彩。

　　最重要的是，这些社会风土人情历史不是蓝星的，若是蓝星的，虞微会觉得枯燥，因为用不上，如今觉得有用，自然不会枯燥。

　　每日一回，很快看到后简成年。

　　成年后的后简敬爱自己的师尊，但也惦念着自己的父母，偷偷跑回去看自己的父母，给父母塞了一大把延年益寿的丹药——对凡人而言很珍贵的灵药于修士而言随手可得。

　　这个世界也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俗语，但宗门还是很注重规则的，自己给予凡人生出有灵根资质孩童的奖励若被定为罪，谁还愿意为宗门贡献有用的孩童？

　　虽然不将凡人当人，修士杀害凡人，连钱都不用赔，但这些宗门深谙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因此后简走后，父母并未失去宗门赏赐的金银与良田，生活不缺任何物质，只是一直惦记后简。

　　这个时代宗门纷争差不多打出狗脑子——从字里行间的描述来，虞微估摸着人族历史的主旋律可能是内斗——经常有修士交锋，死亡，当然，最惨的还是凡人。

　　修士对凡人没有主观恶意，奈何他们打起来便是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哪怕是只是擦过都会导致凡人大量死亡。

　　后简年幼时便遇到过，若非一名修士出手相护，整个小山村都会一夕尽亡。

　　父母甚为害怕后简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与地方死去，看到后简回来非常开心。

　　后简在凡世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帮父母解决了不少麻烦，确保自己离开后父母也不会有事。

　　良田太多，没有足够的佃农耕作，一家人忙不过来，很多田地都荒了，后简制作了机关傀儡，帮助耕作与灌溉。当然，耕作是副业，傀儡的主业是保护她的家人，若以后再有修士在这附近打架，傀儡会收拾他们，若傀儡打不过就会艾特后简。不过第二种情况，后简就算赶过来多半也来不及，最多给家人收尸。

　　刚炼制好傀儡关山月便找了过来，将徒儿抓回山门，告诫弟子，你已是修士，与凡人不一样，不要再跟他们接触。

　　后简不以为然。“他们是我的父母，生我养我，我怎能因为自己成了修士便不再与他们接触？而且师尊，你说修士与凡人不同，哪里不同？不都是父母生的吗？为什么就因为我成了修士，我便与他们不同了？”

　　这个问题关山月无法回答，只能说：“修士与凡人不同就是不同。”

　　“既然不同。”后简反问：“那为何修士生出没有灵根的凡人子嗣却不将之扔掉自生自灭，而是养起来，更甚至不惜以血海禁术为凡人子嗣按上灵根？”

　　那一刻关山月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二弟子比大弟子更奇葩。

　　大弟子虽然奇葩，但思想还是正常的修士三观，二弟子却是思想观念有问题。

　　关山月思考须臾，对后简说：“你崇拜的那个修士，我没查到她的任何下落。”

　　后简露出悲伤之色。“那她大概死了。”

　　“你若继续这般想法，未来你也会如此。”

　　后简愣了下，旋即道：“吾心即吾道。”

　　关山月看着弟子的眼神瞬间无比忧伤。

　　修士最重要的便是道心，失却道心，即便是仙人境也会万劫不复，因而修士可死，道心不可失。

　　她的弟子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现在在双开，偶尔还要阅读增加知识量，存稿君阵亡后还要日更太为难我了，所以日更改隔日更，如果上榜有字数要求就日更。
丹曦这一派修士，他们是真的无家无国，这种繁衍方式下，家与国根本没有生存土壤。
以及，突然发现关山月和《不朽》无光好像，都是弟子个个对着干。
不同的是，无光本人是明君，唯二继承人的俩弟子一个报社一个反/人类，而关山月做为魔道BOSS，弟子个个正道栋梁——我们认知里的正道栋梁，不是阵营正道，正魔的两派修士区别是阵营不同，类似蛊真人世界，全员恶人。
啥？丹曦她们很正常？
这都五万年了，猴子都进化成人了，修真界经过五万年自然也有发展。
就跟我们现代人和夏商周时的先人都是人，但我们对于食人觉得很可怕，夏商周理直气壮的用活人祭祀，祭祀完了后把煮熟的人牲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