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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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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山间很冷,程缈知道。
但是他没想到山间会这么冷。
随着离山顶距离缩短,清冽的寒气钻入他的鼻息,干净刺激宛若穿透脾肺的寒意随着呼吸进入,宛若刀割。
顾白筠如果往这走,那也太有病了。
他这么想着,脚步却未曾停止,不知为何,他感觉对方就在这个方向。
走了半个小时他终于登顶,对比下方平整的广场和茂密的丛林,这里实在显得有些荒凉,山头只有被砍伐后的树桩,连野草都已经被踩平。
这里可以看到宽阔的星空,是城市里绝对看不到的场景,稀疏低矮的树桩中,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只有某一处显得格外突兀,那里竖起了一个帐篷,帐篷内亮着灯,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蹲坐在里面。
那个身形,在程缈脑中早已出现过无数次,每次都会让他气的牙痒痒。
想到这他加快了脚步,随着与帐篷距离拉近,程缈的心跳突然加快,皮肤下的血液渐渐沸腾。
鼻尖的气息明明冷得不行,甚至直逼他想要逃离,但是那干净的味道却又让他无法拒绝。
在离帐篷几步的距离,程缈停了下来。
不对劲。
“顾白筠?”
里面的人影动了动没说话,但从这可以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
想到之前的羊肉串,程缈眼神暗了暗,又靠近了一步:“你没事吧?我给你带了过敏药,你吃一下?”
人影没动,好在这次里面发出了声音。
“你放那儿就行,我等会出来拿。”
声音沙哑,带着浓厚的鼻音。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程缈想到了有人过敏后,鼻息和声带会肿胀,导致呼吸困难。
“顾白筠,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你先走吧。”
“没事的话你先让我看一下。”
“别,我真没事。”
“我过来了。”
人影在里面翻找东西,似乎有些慌乱。
程缈不疑有他,直接走过去打开了帐篷,与此同时一床被褥从他视线中落下,将帐篷里的某人裹成一团。
他看着背对着他的团子,将过敏药呈弧线抛到那人面前:“吃药。”
那团东西没动,面对对方莫名的躲避行为,程缈不爽挑眉:“我看你吃了没事就走。”
在他说完后的几秒,被褥里才慢吞吞露出一只手,随后就听到锡纸破裂,取药,吞咽的声音。
之后对方慢吞吞说:“好了……”
顾白筠很不对劲,这样的行为模式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不符。
程缈皱着眉,有些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的心跳很快,估计也有些被对方气到。
他只能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试图冷静劝说:“这里太冷了,你要休息还是换个地方吧,以及真的不舒服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程缈叹了口气。
算了,好心当做驴肝肺。
想着他就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耳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鼻间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
是那天他分化时候的味道……
程缈有些恍神,也在这一瞬,他的手臂被抓住了,而身后那人带着浓厚的鼻音小声祈求:“可不可以不走啊……”
程缈僵在原地,这个声音完全不对劲。
在他转身看见顾白筠的状态后,才明白为什么。
顾白筠没有他想象中的因为过敏整个人肿成猪头,相反他除了眼角和鼻头有些红外,其余一切正常。
不,也不是很正常。
此刻顾白筠扯着他的袖子,眼角含泪,眼神看起来很可怜:“橘猫,陪陪我吧。”
那一瞬间,程缈明白了,这清冷强烈的不是寒风而是对方的信息素,而这种情况在校医介绍的书里也提到过。
Omega有发情期,与之相对的,Alpha也有易感期。
之前夏珂珂也曾提到“他的信息素,要想找到适配度高的有点困难……”
Alpha的易感期不是对谁都可以的,而是会找寻跟自己信息素匹配最合适的人,之前他们也提到顶级Alpha,只要不想一般的Omega是影响不了他的信息素,也不会那么容易进入易感期的。
但眼前这位就有位顶级Alpha进入了易感期。
程缈僵在原地不知该干些什么,一方面他担心顾白筠是否能安全度过易感期,另一方面他有些害怕易感期的顾白筠会对他做些什么。
对方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松开了手:“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过敏导致的失调,吃了药冷静一晚就好了,你看你也没受影响,别嫌弃我好不好?”
程缈感受着自己的状态,确实没有书中所说的“丧失理智”,在确认自己没事后,他就地坐下了,无奈质问:“所以你明明对羊肉过敏,为什么还要吃,是不是有病?”
“唔……”顾白筠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长长的睫毛遮住瞳孔避开了视线,“你不安慰我,还凶我。”
“……”
顾白筠控诉:“明明说好互相绑定,但你根本没关注我,和他们玩得很开心。”
程缈:“你也可以参与啊。”
“你明明说好了,今天将自己完全交给我的,我都没跟别人玩,你是个骗子。”顾白筠接着控诉着。
程缈不知该如何回应,就见对方抬起眼,变得湿漉漉的眼睛此时瞪了他一眼:“骗子。”
“……”
很明显,易感期的顾白筠不仅变脆弱了,而且更不讲道理。
如果是夏珂珂在这犯病了,程缈绝对给他两拳,要不打晕要不揍清醒,一个易感期而已就敢随便造次?
但是这是顾白筠,是在分化期时帮了他一把的Alpha。
那时候俩人关系还没缓和,程缈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帮他,而且他能感受自己心底有一丝不明的喜悦。
算了,程缈叹了口气,他们是死对头时顾白筠都能帮他,现在他们好歹是朋友,他哄哄对方也不是不可以。
“好,今天是我的错。”程缈眨眨眼,“我错了,好吧?”
顾白筠哼了声:“你道歉态度好敷衍。”
“……”程缈起身,“我走了。”
“别……”顾白筠忙拉住他,裹住被褥的手一松,浓烈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包裹住程缈,后者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顾白筠连忙缩回手拉住被子,但眼神又有些不舍,只能直勾勾看着他:“我原谅你了,你别走。”
程缈慢慢缓过神来,对方示弱的语气让他有些心软。
这可是他针锋相对这么久的死对头啊,哪怕他们和解后对方也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咳。”程缈清了清嗓子,“那你说,我哪里好,为什么非要我留下来?”
顾白筠龇牙笑了:“你哪里都好。”
程缈皱眉:“不行,太敷衍了,跟骗人一样,说不出来我就走了。”
“别,我真没骗人。”顾白筠说着裹着被子向前挪动,拉近了俩人的距离。
隔得那么近,程缈又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而那个被当做镜子的人还在认真注视着他。
“你对待每件事都很认真,哪怕是吃饭也是认认真真盯着饭碗吃。”
“你很自信,对于一些做成的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也会很开心,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骄傲的样子感觉很可爱,像是在发光。”
“你很坚强,无论是运动还是其他事情上,遭遇再不公平的事你也能咬牙坚持。”
“你哪里都好,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哪里都好,我很喜欢。”
程缈愣住了,他以为对方会说些信息素匹配之类的话,没想到会是这些。
“你哪里都好,我没骗你,所以能不能别走。”顾白筠咬着下唇有些委屈,“求你了。”
程缈这才回过神,用轻咳掩饰自己的情绪:“哼,真不知道你是在损我还是夸我。算了,就当我积德行善,陪你待会儿吧。”
“看,果然你很好。”顾白筠笑眯眯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角,看起来跟撒娇一样。
程缈哼哼了几句没再回应,他没想到自己在顾白筠眼中会是这样的形象。
按理来说俩人从小学就开始争斗,对方语气也像是在针对自己,他以为在对方心目中应该毫无优点才对。
这些夸赞究竟是信息素的影响,还是在这之前顾白筠就已经是这么想的了?
所以他才能说出那句“我们有过仇吗?”的话。
这样,倒是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程缈决定之后对顾白筠再好一点,至少不再打他了。
于是俩人就开始了谈心,顾白筠还问起他转足球队的原因,为了维护易感期Alpha的玻璃心,程缈将原因的人改为了其他人名。
顾白筠还为他惋惜:“真可惜,我觉得你篮球打得很好。”
程缈笑了:“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那时候你老是嫌弃我。”
“我不是嫌弃你,我是欣赏你,我觉得你是我唯一的伙伴。”
不知是不是因为泪水,顾白筠的眼睛很亮,他就那样看着程缈,神情认真:“我永远期待与你并肩同行,也很高兴你差一点就能追上我了。”
“你一直在努力向前进,我都看得见。”
“……”
程缈感觉自己好像多少还是受到了Alpha信息素的影响,心跳又开始变快了。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从小时候的事聊到分开后的校园生活直到后来慢慢睡着。
第二天程缈被热醒,睁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被子,正是昨晚顾白筠裹着的那床。
而之前被子里的那人此时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感受到他的目光后转过身来。
还是那双眼睛,对方正含笑看着他:“早。”
想到昨晚和善的态度,程缈也习惯性冲他露出了微笑:“早上好。”
经历了一晚的交换秘密,他感觉和顾白筠的友谊升华了。
从今天起,他们要做一对人人羡慕的好兄弟。
顾白筠眼神闪过一丝讶异,随后笑得更欢:“你昨天应该睡得不错吧?”
“确实还不错。”程缈打了个哈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昨天鼾声很大。”
程缈愣住:“我之前不打鼾啊。”
“你一个人睡怎么知道的,昨天你鼾声可响了,我还录音了,不信你听——”
说着顾白筠就点开了手机,程缈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偏过头侧耳倾听。
录音里是被子翻动的声音,在一阵杂音后,突然传来了几声猪叫声。
“听,是不是你的声音。”
程缈难以忍受将枕头丢向对方,然而顾白筠早在播放完的瞬间将手机撤回,往后退了几步躲开攻击。
“顾白筠——!!!!”
果然,他们还是没办法成为好兄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