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程野

9、第 9 章

　　“走吧，”环保使者兼超级奶爸程盼走过来看着他，“爬山去。”
　　余生没忍住乐了，他还以为只有他这么想，没想到程盼也嫌山高路远，看来他这三好生朋友还挺逗，不似他看到的那么无趣。
　　骑进去停好车，他跟在程盼后面走了几步，然后看到通往教学楼的那串夺命连环梯......程盼介绍说全名夺命追魂连环梯。
　　巍峨的高山，冰冷的梯沿，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这这这......怎么爬啊？
　　他瞬间好恨老妈少生了两条腿给他，要有四只腿，才能爬得快啊！这破梯都能爬一天，读什么书？培养一学校体育生得了，操。
　　他斜眼看着旁边那朋友，程盼也是一脸不情愿......还拿出手机计时，看样儿也是个懒人。

　　“操！这么高的梯阶！”前面也有人在骂。
　　走他们前面的垃圾，爬了几步，边爬边骂，狂骂，骂得余生更不想上学。
　　简直一群傻逼，他烦躁的皱着眉，本来就烦，一梯的蠢货那么多牢骚，嫌懒得爬去死啊，蠢货。
　　程盼也懒得爬，没见程盼闹啊，尖子生跟傻逼差了一串楼梯吗！
　　“走吧。”程盼看着他。
　　“嗯。”余生点了点头，继续跟在那群傻逼后面，真他妈想把前面那些傻逼拽下来，这群傻逼真该庆幸，他不做大哥好多年。
　　到顶手机计时器显示八分钟，时间真够长，都够他吃几顿饭。
　　隔壁老年人脸色非常不好看，配上那张惨白的脸......程盼不会肾虚吧。
　　要真这样，啧啧，苦了他这朋友，大好年华，独守空房。
　　前面人已经散开了，余生回过头认真看着面前教学楼，全是橙黄色的建筑......跟一筐破橘子一样。
　　天桥连接着各个橘子，图书馆在正中间，被为首几个橘子围着。
　　这傻逼建筑谁设计的......

　　进橘子逛了两圈，余生找到了规律，班级越小楼层越高。
　　不出所料，五班在五楼，程盼班级在六楼，六楼是顶楼......真是辛苦学霸了。
　　他跟程盼打了招呼往自己班级走。
　　进教室前他扫了一眼，把周围扫了个大概。
　　五班在这层最边儿，挨着天桥办公室，一层四个班，厕所在办公室旁边，厕所还是传说中的隔间坑，带门那种，嘿！真够豪华。
　　现在到重头戏，他走到教室门口有些不敢迈步子......他真的很久都没进过教室了。
　　教室里依稀传出声音，余生愣了愣，看着门边跳起来的几个人。
　　“哟！我们班来了个帅哥啊！”
　　“真的吗？我看看！”后面几排也现出脑袋。
　　“天啊！好帅啊！”现出的脑袋盯着他，“同学！你是五班的吗？”
　　是啊，是五班的，更是帅哥。
　　余生没再犹豫，大步走了进去，开玩笑么，他可是一中校草。
　　这可不是自封的，这是公认的。

　　“这谁啊？怎么以前学校没见过？”一进去就有人问了一句。
　　“隔壁中的吧？”
　　“隔壁哪有这号，外地的吧......”
　　“会不会降级？高二那山头来的？”
　　教室闹开了，男的女的都跟看稀奇一样看着他，还“窃窃私语”，傻么。
　　吵死了，老子大城市来的！
　　余生烦躁的揉揉耳朵，在心里说了一句。
　　他低头看着班里这群傻diao，看着看着他皱紧眉头，最后一排靠窗靠里那个属于他的位置已经被某个蠢货占了。
　　找他妈死呢。
　　他朝那个蠢货走了过去：“滚起来，这是我的位置。”
　　“什么？”那人像听不懂人话一样，皱眉看着他，但呆着没动。
　　“哟，有人要挑事啊！”靠后两排几个男生激动的猛拍桌子，“打起来！打起来！王二夸今天要挨打了！”

　　王二夸......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是二小什么人？
　　余生盯住那什么夸，二夸长得......算了，不人身攻击，大概就是名儿丑人更怂。
　　这他娘读什么书，喘气儿得了！
　　“你搞没搞错啊？”王二夸终于没呆了，强词夺理的开始狡辩，“这是我的位置。”
　　“赶紧滚，”余生看着他，“不然我揍你。”
　　“你有病吧！”王二夸一拍桌子跟个弹簧似的跳了起来，然而并没什么用，二夸太袖珍。
　　“滚不滚？”余生又问一遍。
　　“老子不滚要怎样......”王二夸话没说完就卡了。
　　余生动手掐住了他脖子。
　　“我操......”王二夸憋红着脸骂了半句，再没张开口，大概是憋不过气，哟，死了死了，喘死你。
　　“滚不滚？”余生好笑的又问一遍。

　　“我......”王二夸的确发不出声儿，闷哼一个字儿，没再开口，而是开始不停挣扎。
　　跟他妈个......
　　操！
　　“你他妈发什么情！”余生嫌弃的松了手。
　　一松手王二夸一阵儿排山倒海式狂咳狂喘，跟条大傻狗一样。

　　“......哪有人这么打架？上来就掐脖子。”刚刚闹的起劲儿的几个男生都愣住了，其中有两个小声嘀咕一句。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
　　所以这群傻逼当谁听不到，有病？你们他妈才有病。
　　余生挑了挑眉，回身扫了一眼，点到为止就够了，再骂他就不客气了哦。
　　一班蠢货没蠢到家，看得懂眼色，继而班里开始鸦雀无声。
　　他回过头继续看着那条傻狗，那什么夸跟上发条一样，咳了好几十秒还在咳，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低声吼了一声：“滚。”
　　这次那什么夸听得懂人话，从桌洞拿起包就走，走了两步可能觉得实在没面子，回过头小声骂了两句不文明脏话，余生没听清，也不打算搭理。
　　再不文明能不文明得过他？他只是收敛了，不代表不会口吐......口吐茉莉？
　　茉莉......程盼肯定不会骂脏话。
　　不想骂，昨晚睡太晚，他现在只想睡个回笼觉。
　　“操|你妈的！”王二夸变本加厉的又骂一句，这次声儿很大，震惊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班蠢货，“个死不要脸的，我真是操了你妈的。”
　　不用看余生都知道班里人张张渴望发生点儿大事的蠢脸，他抬起头看着最蠢的蠢货。

　　“再说一个字儿，”余生说，“我让你去死。”
　　也许是被他故弄玄虚故作低沉的嗓音迷惑住，王二夸没敢再说，脚步也挪不动，呆愣在那里。
　　“滚。”他说了一句，开始趴着睡觉，没再去管周围的纷纷扰扰。
　　答应过老姐，不惹事儿，所以他只是轻轻掐了一下那蠢货脖子，毕竟有些东西蠢货不该染指，比如这个靠窗的座。
　　班主任在五分钟后走进了教室，余生被他吵醒了......不，烦醒了。
　　“我叫王永泉，”王永泉说，“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化学老师，以后生活上学习上的事儿都可以找我，马上得升旗了，晚自习再来讲班规，我们班的位置在操场最里面那块，至于别的，我再多说两句......”
　　这叫多说两句？这明明跟个炮仗似的没完没了。
　　余生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位班主任，面色红润且眼睛炯炯，听起来倒挺精神，话那么多。
　　就是头顶......原谅他只看得到两边的头发，和中间试图用两边遮盖的顶儿。
　　“集合！”秃哥说了一句。

　　跟大部队在外面排了估计能有十分钟，还没排出个队形。
　　班主任像个傻子一样在那瞎指挥，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唠叨什么，轻言细语，哄姑娘呢？
　　也不知道这些蠢货哪来的精神就在那吵吵吵，闹个没完还。
　　“别他妈闹了。”余生烦躁的看着这群蠢货。
　　话一出效果很好，周围霎时安静了下来，嗯，看来再怎么蠢也是人，听得懂人话。
　　“这位同学，你来组织一下纪律。”王永泉笑的跟溺水的人拖了别人下水一样，那般灿烂。
　　“哦，关我，”余生好笑的回看着他，“屁事儿～”
　　王永泉没笑了，应该被淹死了。
　　“走不走啊？老师。”
　　“热死了！”
　　“老师！再不走都高考了！”
　　“走！走！”王永泉没再强他所难，转头又开始哄姑娘，“同学们跟在我后面！”

　　王永泉像老母鸡一样带领大家拼命挤，奈何楼道太窄五楼又高，主要蠢货们太蠢，走了两分钟都没走几步。
　　这时候六楼来人了......
　　好一个整整齐齐的一班，余生看着队伍最前那个男人，应该是一班班主任，长得挺喜庆，还有头发。
　　“你们怎么走的？”一班班主任问。
　　“马上走，马上走。”王永泉回了一句。
　　然后在各个蠢货摩擦间，余生看到一班队伍最后一排的程盼，程盼实在太白了，很难不被注意到，还有点儿......帅。
　　......狗操的，他才是校草。

　　程盼也看到了他，然后一直看着他，余生被他看的心里有些毛，只好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看向后排吊尾，程盼旁边站的昨天见过那蠢汉李为国，李为国一脸激动的拉着周围人讲话，奇怪的是......周围人还一副洗耳恭听的狗相，时不时给个笑脸捧个场，一个班安安静静，就后面那团闹的慌。
　　衬的程盼更加遗世而独立。
　　好帅哦～可惜是个阳痿。
　　余生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路挤着到夺命梯，五班队伍总算凑齐全了，余生跟着队伍走到操场靠里的位置，“规矩”站好，听校长发言。
　　然后没到两分钟，他就受不了了，又热又晒蠢货校长废话又多。
　　烦躁的又坚持十分钟，他实在受不了，正准备溜之大吉，忽然听到雷鸣般的掌声，破校长废话值得这么大掌声？
　　他疑惑的抬起头，看到了校台上的程盼。
　　哇！万众瞩目，绿光闪闪。
　　“这是新生代表吧？”周围果然炸开了，“一班那个！”
　　“好帅啊！”
　　说了一句他想说的。
　　“他好有气质啊！”
　　这是一句，他没有的......
　　是啊，好有气质，不得不承认，程盼好有气质，比他有气质得多，多得多。
　　一别几年，这喝果粒橙长大的儿时好友，原来已经出落的如此亭亭大方。
　　余生停下开溜的脚步，开始认真听新生代表发言，自家朋友嘛，没钱也要捧个人场。
　　程盼讲的内容没什么新意，但由他说出来格外的......好听，声音像清泉一样缓缓流淌过来，忽然好像天儿也没那么热。
　　他又想到第一次接通程盼电话时，程盼沉默很久，然后开口轻轻叫了他的名字，那天的声儿也很好听，没有一丝奇怪口音，果然是学霸，普通话也不放过，补课的时候，他经常还想着程盼要不当学霸，去声优界也一定能混出名堂。
　　这朋友怎么这么优秀呢，三好生，新生代表，长得还......
　　啧，什么好事都让程盼占齐了。

　　代表没代多久，安静了下来。
　　一席话说到关键居然停了，难道在酝酿情绪？余生皱了皱眉头看着卡带的程盼，程盼像感应到他的视线，也朝他这边转了过来。
　　俩俩对视着，你倒是继续啊，余生沉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
　　程盼还挺默契，对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余生听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对不起，”程盼说，“我忘词了。”
　　余生瞬间觉得他这朋友真是......奇葩。

　　又历经几个校领导讲废话，开学仪式总算结束，许是太长时间没感受到这种绝望，所以当校长说出唯一一句人话解散时，余生简直想跪下来谢谢他。
　　现在解放了，班里人全散了。
　　他把手插在裤兜，准备好好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没走两步，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转头一看，是程盼和李为国。
　　“余生机！”李为国看着他，“走，一起回教室。”
　　“你他妈瞎喊什么呢！”余生真的想揍这蠢货一顿，去了你妈的余生机！
　　“余生机啊！”李为国又喊一句。
　　“滚。”余生扭脸朝前走。
　　“哎！”李为国不要脸的跟上来，边走边吼，“你真不记得我？小时候你还抢过我小红花呢！”
　　“你这蠢样还有小红花？”余生停下脚步，皱着眉侧脸看着他，“蠢货。”
　　“什么？”李为国一脸懵的也看着他，大脸写满“我是傻逼”。
　　就他妈个傻逼。
　　“你真抢了！”李为国又说。
　　“操！傻逼，滚。”余生没再看他，烦躁的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后面有声儿......又他妈跟过来了，他深呼吸两口气没再管。
　　到夺命梯的时候，李为国那蠢货走不动一直死拽着程盼胳膊。
　　他看着都想替程盼把那一百多吨大汉踢下去。
　　“李，二......”程盼叹了口气，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话还没完，李为国马上松了手。
　　“李二什么？”余生问。
　　“没什么！”李为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吼。
　　余生没再问了，爱什么什么，蠢货。